第5章 懷璧其罪
聽到道鈞真君的評價，李顯愣了一下，聰明還是缺點不成？
“還請真君賜教?！崩铒@言語誠懇，到真像是在請教一般。
道鈞見他十分恭敬又十分困惑的樣子，會心一笑。
“慧極必傷，有些時候太過鋒芒畢露，可不是好事。
如果你猜對了我的心思，惹得我不喜，可能就是滅頂之災(zāi)。如果猜錯了，在我心中你也就不過如此而已了。
所以你看，不論是對是錯，于你而言都討不到好處?！?p> 李顯點了點頭，道鈞說的確實有理，所謂忠言逆耳，很多時候人們想聽的并不是真話。
同時李顯認(rèn)為道鈞說這些是為了教導(dǎo)自己，而不是因為惹他生氣了。
真正厲害的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道鈞分明是在暗示他要穩(wěn)健一點。
在這種有些添狗的心里作用下，李顯對道鈞的評價又上了一個檔次。
“真君說的是，是我想得簡單了?！?p> 道鈞雖然不知道李顯真正的想法，但是他能很快就承認(rèn)自己思考不足，這一點很難得。
甚至還隱隱動了收徒的念頭，雖然只是短短一剎那的念頭而已。
道鈞此時心情大好，向李顯坦言了自己的手段。
“其實你猜的沒錯，剛才那漫天光華，草長鶯飛不過是些裝神弄鬼的伎倆，不過用來籠絡(luò)人心卻甚是好用?！?p>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剛說過慧極必傷，但對我，你可以知無不言?！?p> 李顯抬頭和道鈞對視了一眼，咧嘴一笑，“好?！?p> 道鈞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個水晶球，直接扔給李顯，“把手放上去，沉靜心神，靜靜感受?！?p> 李顯沒有問原因，而是直接照做。在他心里隱隱有了答案，這是在測天賦，屬于穿越必經(jīng)的一道程序。
……
盡管李顯十分努力的想要感應(yīng)類似于“靈力”之類的存在，但似乎什么也沒發(fā)生。
道鈞依舊臉色平靜，波瀾不驚，眼底深處甚至有些玩味。
這個少年雖然老成，但他的想法還是太膚淺，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也樂的讓他懷疑一下人生。
又過了片刻后，道鈞屈指一彈，一個光球打在李顯眉心處，融了進(jìn)去。
李顯身軀一震，似乎自己多了某些東西，但又說不上來，總之是一種很玄妙的體驗。
有點類似于第六感，就像面對不會解的題，卻知道答案選D一樣。
于是立刻閉上眼用心體會，似乎神識溶于天地，不在受肉體的束縛。
整個天地間只有自己，混沌一片，我即萬物，萬物即我。
忽然間又生出新的感悟，自己真的存在嗎？
也許宇宙萬物本就不存在，所有具象的東西都不過是自我意識的幻化。
意識又是什么，意識以為的意識就是意識以為的意識？
……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紛至沓來，李顯陷入到了矛盾之中，有點類似于雞生蛋蛋生雞的循環(huán)。
而守在一旁的道鈞臉色不是太好看，李顯尚未修煉，自然無法感應(yīng)靈氣，所以“鑒仙球”沒有反應(yīng)很正常。
自己不過是渡了一絲靈氣給他，讓其感應(yīng)一下，順便測試天賦罷了。誰知道此刻他五色光柱傍身，靈氣開始暴動，竟隱隱有些悟道的趨勢。
悟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簡單了？
道鈞大手一揮，立刻就將此地屏蔽了。除非修為通天，不然誰都無法窺探結(jié)界內(nèi)部。
“留下此子……也不知是福是禍?！钡棱x面容嚴(yán)肅，空氣中似有雷霆萬鈞在跳動。
他有生以來少有的猶豫了一下，內(nèi)心有些揣揣不安。自己見過太多高開低走的天才人物，那些人大多數(shù)只是風(fēng)光一時。修行一道，不光看中資質(zhì)，還有悟性心智等等。
而眼下這個十二歲的少年，似乎都具備了。
超出預(yù)料的事物，是驚喜，也是驚嚇。
這么多年來，很少有事物超出道鈞的算計。
不過他要干的那件大事，如果只是尋常人物，確實難堪重任。
一念至此，道鈞突然笑了，眼瞳深處那無盡洶涌的波濤平息了，周身似有雷霆萬鈞爆裂的空氣也消停了，整個人又恢復(fù)了平氣定神閑的摸樣。
李顯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在苦苦糾結(jié)無果后，那會心一至的靈感突然消失。此刻只發(fā)現(xiàn)四周充滿了五彩光斑，銀、綠、藍(lán)、紅、黃。
李顯心念一動，所有顏色都紛紛朝他涌來，充滿整個身體。
然后睜開了眼睛，手中的水晶球綻放出五彩光芒，正是剛才涌入身體的顏色。
“你是五行全才，千年一遇的絕世天才，當(dāng)今世界有此天賦者屈指可數(shù)?！钡棱x神色平靜，開始解釋李顯最關(guān)心的問題。
“五行全才因靈氣親和力太強，總能自動吸納靈氣。雖無淬體之功效，卻在靈氣日夜侵染下，使發(fā)色呈現(xiàn)銀白。
然而懷璧其罪，每一個五行全才都因為受到上天眷顧，所以總能吸引許多妖精鬼怪之流。對它們而言，五行全才是絕佳滋補之物?！?p> 聽完道鈞的描述，李顯終于明白了，因為妖精鬼怪通常比人要敏感很多，所以遇到五行全才都會想方設(shè)法吃了對方，以增進(jìn)修為。
而這些落在普通人眼里，可不就是白發(fā)帶來了災(zāi)厄嘛。
等李顯消化了一會兒后，道鈞又繼續(xù)往下說：“所以說你克死生父也沒錯，如果我所料不錯，李老爹應(yīng)該是中了鬼王的毒。今晚你若繼續(xù)留在村中，全村休矣。”
李顯猛地抬頭看向道鈞，有些不可思議，那只鬼王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而且為什么不直接殺進(jìn)村子，憑它的本事應(yīng)該辦得到才對。
道鈞面色平靜，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
“能成為鬼王，自然吞噬了無數(shù)生魂，有些殘念留下實屬正常。知道直接屠村的話，正道會介入其中。所以只有先把護(hù)犢的李老爹除掉，在徐徐圖之，這樣才最安全。若只知一味殺戮，是很難成就鬼王的。”
“原來真的是我?guī)砹瞬恍?。”李顯喃喃道。
一道淚痕劃過臉頰，也不知是想起了前世，還是被這一世的記憶影響。
一直保護(hù)自己的靠山是被自己害死的。
李顯雙拳緊握，指甲嵌進(jìn)肉里，流出一絲絲的鮮血。
嘀嗒～
嘀嗒～
嘀嗒～
不知是淚是血，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滲進(jìn)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