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月白神清氣爽的起了個大早。
雖說練功時候總有些心不在焉,但心情看來十分不錯。
看了看時辰,估摸著沈歡歡差不多該睡醒了。
沈月白心虛的把劍收好,免得一會兒沈歡歡會拖著劍砍他。
剛把劍放在高處沈歡歡夠不到的地方。沈月白眼角一跳,看到遠處只穿著中衣的沈歡歡氣呼呼的沖過來。
雖然邁著小短腿兒實在是不怎么有氣勢,但緊繃著的小臉兒寫滿了我很生氣,生人勿近。
沈月白看著花貓一般的臉笑瞇瞇的同沈歡歡打招呼“妹妹,今天起的好早?!?p> “沈月白你找死,賠我衣服”沈歡歡怒吼,想起今早打開衣柜看到一堆布條的情景,沈歡歡覺得自己的血壓飆升的比沈月白的身高還要高。
至于為什么她確定是沈月白干的?
外人不可能進去她房間不拿珠寶錢財只為了毀了她的衣服,而府里面除了沈月白,再不會有人這么無聊了。
這種危機時刻,沈月白當然不傻,現(xiàn)在不跑更待何時?
小丫頭不會功夫,自然是拼盡全力也追不上自己的,看著身后氣紅了的小臉兒的沈歡歡追著他一副要把他拆了煮湯的模樣。
沈月白覺得今天又是心情很好的一天。
不過他再回頭看的時候,好心情就戛然而止了。
他好像…只是短暫的開心了一下?
沈歡歡那個笨蛋只顧著哭,邊哭邊跑。沒注意腳下,不知道怎么就被絆倒摔了個狗啃泥,他連接都沒來得及接。
正不知所措又看到她抬起頭滿眼都是淚水。似是想說什么,嘴一張開竟吐了一口血出來,然后沈歡歡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
沈月白怎么都沒想到只是摔了一跤竟摔成如此重的內(nèi)傷。
額…爹爹說過,內(nèi)傷很重才會吐血的,他這妹妹從來都是上竄下跳追著他打的,他也一向當她是男孩子欺負的,怎么突然就嬌弱成這樣。
看著趴在地上的人,沈月白聲音都有些顫抖“大哥,歡歡暈過去了?!?p> 沈清風其實也看到小妹摔倒了,不過小妹向來皮實。他以為歡歡趴在地上就是跟二弟耍賴不肯起來呢。走上前看到地上的血也慌了。到底也才十歲的孩子,只能抱起歡歡飛身去找爹爹。
沈清風自幼習武,受傷見血也是常事。不過他是男孩子,受傷也從不覺得有多疼,可是妹妹受傷他突然覺得心口很疼。比自己受傷還要難受。
看了下身側(cè)跟著嚇得六神無主的弟弟,他也說不出什么責怪的話。
找到阿爹阿娘的時候,他們正在下棋,看到沈歡歡磕的紅腫的下巴和衣領(lǐng)上的血跡,棋子都嚇掉了。幾乎是飛去著把郎中揪過來的??蓱z郎中一把老骨頭差點被拎散了架。
至于為什么不是直接抱著歡歡去找郎中…沈家爹娘懵懵的說,當時心急,并未想到。
郎中驚魂未定的看診完,虛擦了一把汗。
剛才飛的太高,現(xiàn)在還有些暈眩。他年紀大了,何時受過這種折騰。只是對方權(quán)勢太大,他也不敢出言埋怨。
郎中緩了口氣“只是乳牙掉了,沈小姐六歲了,剛好是該換牙的年紀?!?p> “那怎么會暈過去?”沈月白緊繃著小臉兒頗為緊張。
“許是暈血,并無大礙?!崩芍锌戳丝瓷蚣疫@群不好惹的人,聰明的選擇早點告辭回家
還好沒事,沈月白終于松了一口氣
但是抬頭看到江如雪蒼白的臉色終于紅潤了起來,立馬覺得小命要完。
沈月白當然知道,阿娘的臉這是氣紅的。
“阿爹阿娘,我錯了?!鄙蛟掳茁榱锏狼福脻h不吃眼前虧。
但是看著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去拿棍子的阿娘,他突然覺得好像道歉也沒什么用。
只好努力顯得可憐一些看著一向最好說話的阿爹,阿爹卻微微側(cè)目,并不與他對視。
沈月白心里苦,只好哭嚎著喊大哥,希望大哥能救救他。幫他說說好話勸勸阿娘手下留情。大哥卻走向昏迷著的沈歡歡拿帕子打濕幫她清理磕的微腫的小臉。并不理會他。
看著并沒有人愿意救自己,沈月白悲從中來。爹娘和哥哥果然因為這個臭丫頭的到來不愛他了。
雖然他剛才也很緊張,但是大夫不是說沒事了么。阿娘怎么還要揍自己
自己果然沒人疼沒人愛,是沈家最最可憐的小白菜。
所以阿娘拿棍子打他屁股時候,他哭的格外悲慘。
雖說男子漢大丈夫是不可輕易哭的,但是他忍不住啊,心和挨打的屁股一樣疼。
沈月白只顧著在心里心疼著自己,什么時候阿娘打完走了他竟也不知道。
大哥過來溫柔的給他上藥。他最喜歡大哥了,大哥的性子跟爹爹一樣,溫柔的像四月春風??墒浅粞绢^也喜歡粘著大哥。她總說大哥哥好看,哼,明明自己也好看,臭丫頭卻從不夸他好看。沈月白氣的屁股更疼了。
沈清風看著氣呼呼的弟弟,輕輕的幫他涂抹消腫止痛的藥膏“歡歡發(fā)燒了?!?p> 氣呼呼的人突然一僵,語氣里也帶了幾分緊張“大夫說不是沒事了么?”
“突然燒起來的,已經(jīng)去請郎中了?!?p> 沈月白突然氣不起來了。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只是想逗她玩而已,沒想著讓她生病,也沒想到她會受傷。
他想起自己發(fā)燒時候,頭又痛又暈,難受的不行。妹妹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很難受吧。
他又想起他學塾的同學,家里有個傻子弟弟,聽人說就是小時候發(fā)燒沒治好,燒壞了腦子。
歡歡不會也變成傻子吧?
想到沈歡歡好看的小臉兒變得臟兮兮的,流著口水反應(yīng)遲鈍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周圍討厭的小孩子也對著沈歡歡叫傻子。沈月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沒事的,小孩子發(fā)燒也是常有的”沈清風看著臉上的內(nèi)疚和糾結(jié)都要溢出來的弟弟輕聲安慰。
又覺得有些好笑,平時總和小丫頭針鋒相對,現(xiàn)在又擔心她擔心成這樣。
趴在床上的人悶悶的嗯了一聲,連疼都忘了哼哼。
另一邊
還沒走到家的可憐郎中又被沈家“請”了回去。
摸了摸微燙的額頭,老郎中捋了捋胡子“是受了驚嚇導致的發(fā)熱,孩子還小,先用溫水降溫吧。我再開個方子,等醒了服下?!?p> 沈歸遠輕輕點頭“先生可方便留宿?”
萬一歡歡再有什么情況也好及時照看。
“方便,方便?!彼麆傋吆⒆泳桶l(fā)燒了,現(xiàn)在想來他還心有余悸,沈家他自是得罪不起的,若是沈家小姑娘有個好歹,他都不敢想自己今日賺的高額診金還有沒有命花…
吩咐人安排好郎中,沈歸遠坐在床邊換掉女兒額上的帕子,又拿一方干凈的帕子擦拭著小臉上的墨水印子,嘴角的那塊兒被淚水沖花了,暈成黑乎乎的一團。
輕擦不掉,又怕手重弄疼了她,只好拿桂花油涂在墨黑處,輕輕揉搓,好不容易才擦干凈。
嫩白的小臉兒下巴處紅腫了一大塊兒,還有些輕微的擦傷。沈歸遠看的一陣心疼。
輕嘆了一口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兒是長在他心頭的那塊兒肉。小兒子頑劣,這次實在是讓歡歡吃了苦頭。實在不行就把他送到爺爺家好了。
“啊嚏”盛夏的晚上,沈月白突然感覺背后有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