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的指尖涼涼的,直如懸冰島上寒涼刺骨。她訥訥收回手指,自知要再彈出一簇赤練精火,勢必得多花些功夫,那便不值得。木炭劍的幽冥暗焰才無法用,它只會把黑暗照地更陰森。
“你為什么,要熄我指尖火?”
面前的古白,跟自家那可愛無匹,雪白漂亮的古白真是同一只么?怎么行為言語皆惡劣,說是來救她,可又似乎處處與她作對。
古白此刻略沙啞的嗓音清淡傳來:“本王討厭一切灼熱的火,只愛幽涼冷焰。況且如今良辰美景正正好,多那一簇火豈不破壞氛圍?”
良辰美景……
蘇卿的臉黑了黑:“置身黑暗,你心中不恐慌么,既然還覺得氛圍好?”
“不恐慌。”古白語聲中帶著滿足的笑意,接著“嗯?”了聲,問,“你害怕么?”
蘇卿還沒回答,古白便彈指射出幾道銀色火焰,燒著了墻壁上的石頭。
一瞬間,洞內(nèi)寒氣逼人,他催發(fā)出來的果然是幽涼冷焰。
蘇卿蹲坐著,抱住自己手臂,上下搓了搓,回憶道:“人是都怕黑的吧,可能你們妖不一樣。我記得我小時候,一遇黑夜,娘親就會把我摟在懷里。那一刻,便又什么都不怕了,甚至期待黑夜長些。”
“人類的娘親,是這樣的么?”古白坐起來,一手成拳,支在尖下巴上。
蘇卿望入他眼瞳,他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潭,又幽深似井:“你們妖的娘親又是怎樣的?”
古白的視線晃了晃,眉峰微微攢出愁緒,又頃刻間煙消云散:“妖的娘親啊,要分大妖,還是小妖。小妖的娘親,跟你們?nèi)祟惔蟮质且粯拥??!?p> “那大妖的呢?”
他神色更冷,薄唇抿了又抿,終于呼吸極不順暢地開口:“大妖沒有娘親,也不需要娘親。獸母都是極其冷情,暴戾,殘忍的。若是沒有獸母,大妖還開心些?!?p> 他轉(zhuǎn)過視線,眸光攏住蘇卿整個娟秀的身子。再開口,聲線又變得極其灑脫,且散漫中帶著勾人的謔意:“本王小時候每當(dāng)不開心,都會藏進(jìn)一個黑漆漆的洞里。那樣便不會有恐懼,整個身體都是放松的。就如現(xiàn)在,本王就覺得挺安心,身邊還有只笨丫頭,看著亦賞心悅目。丫頭,你不是喜歡黑暗中被抱著么,本王可以代勞。”
他無恥地湊過來,被蘇卿一把推去。然他身體巋然不動,她的雙掌卻“咔咔”骨斷,痛得鉆心蝕骨。
“??!”蘇卿痛得凝起眉心,軟軟耷拉下的雙手垂在地上。幸好乾坤如意珠已恢復(fù),為她快速修補(bǔ)著身子。
那肆無忌憚湊近的身體也截然而止,他妖冶惑人的俊臉上閃過慌張,手指顫了顫,終究沒敢再落下。
“唉,死丫頭,本王不想每次都施威壓制住你身子才能碰你。你不用修為傷本王,便不會被反噬?!?p> 他竟還說得坦然,仿佛都是她的錯一般。
“那你就不要碰我。”蘇卿咬唇忍痛,恨死這只妖了。
古白靜默看了蘇卿好一會兒,半晌才低語道:“誰讓你們?nèi)祟愄嗳醯?,一不小心就傷了。偏偏還嘴硬自大,妄圖收服更強(qiáng)大的妖類,做這世間生靈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