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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南朝亂

第六章 葉家之謎

煙雨南朝亂 澤舞 2926 2020-05-07 10:23:11

  一個多時辰的搶救,雖然沒能保住整座屋子,但令大伙兒慶幸的是,火災(zāi)并沒有太多牽連附近的屋子,離這里不遠(yuǎn)的葉琛的書房,也只是外墻被燒黑了而已,里面則完好無損,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玨兒,你和兄長說說,著火的時候你在哪里?”葉琛拉著葉玨的手,走在回自己臥房的小路上。

  可是葉玨卻搖頭晃腦的,好像什么也聽不懂一般,葉琛側(cè)過臉看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葉公子,火勢如何?可有人……”“受傷”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那略顯焦急地聲音傳來之時,葉琛已經(jīng)來不及把面紗戴上,孟子吟驚訝地看著葉琛,語聲遲鈍了一下,她剛聽說火被撲滅了,就急忙趕過來,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幫的上忙的,可巧,就在葉琛的臥房門口,他們相遇了。

  葉琛也微微愕然,但很快的,他十分熟練的將斗笠戴了起來,白色的面紗再次遮住了自己的面頰,仿佛剛才并沒有外人看到自己一直以來隱藏的容顏一般。

  “原來是孟姑娘,無妨的,只是燒了些財物,人沒有什么事。”葉琛客氣地說道。

  孟子吟點點頭,她的目光移向葉琛身邊的小男孩,那個孩子看起來有七八歲的樣子,很瘦,而且比瀾兒要高出好多。

  “這是……小公子?”孟子吟問道。

  “嗯嗯,是葉某的弟弟?!比~琛回答道,孟子吟還想問需不需要自己幫忙做什么之類的,但是葉琛已然開口“時候不早了,孟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吧?!?p>  這份拒人于千里的疏離,讓孟子吟意識到今晚可能是自己有些冒犯了,于是便不再多言,對著葉琛略施一禮,就退出了小院,院子門口守衛(wèi)的小仆趕緊迎了上來,打著燈籠走在前面帶路。

  “小哥,你來葉家多久了呀?”孟子吟問道。

  小仆看起來憨憨小小的,但是說起話來卻是聲音洪亮,字正腔圓:“姑娘您別看我長得年輕,我來葉家已有八個年頭了,葉府上下的事情,就沒有我醋生不知道?!?p>  甚好甚好!孟子吟就是想打聽打聽這葉府中事,這不就來了個百曉生,她心里一陣高興。

  “哎呀,醋生小哥,是真看不出來呀,咱倆還挺有緣,八年前我也曾和葉公子有一面之緣,那個時候他還有個妹妹,怎么現(xiàn)在府上不曾見到呢?”孟子吟來了兩天,其實一直想幫瀾兒找找玩伴,就是八年前她救下的女孩,但是府中上下卻難覓蹤影,葉琛也總是很含糊地略過這個話題。

  “這個……這個……”醋生忽然吞吞吐吐起來。

  孟子吟激他:“你到底知不知道???”

  醋生舔了舔嘴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那個,府里的小姐呀,前幾年突然就失蹤了,別的嘛,我也就不清楚了……”

  失蹤了?孟子吟微微疑惑。

  如果只是失蹤了,葉琛大可不必瞞著她,他那樣回避,絕對不止失蹤這么簡單吧!

  孟子吟看從這個醋生嘴里也問不出什么,轉(zhuǎn)而又說起了別的:“小哥,我來葉家兩天,感覺葉家像是做什么大買賣的呀!”

  醋生卻只是“嘿嘿”的笑了笑:“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公子都有自己的盤算。”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到了孟子吟的住處,孟子吟道了聲謝,醋生便退下了。

  瀾兒已經(jīng)熟睡,孟子吟坐在小桌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手中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枝毛筆,下意識地便在手指間不停地玩轉(zhuǎn)起來,小桌上的火苗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忽明忽滅,似乎一不留神兒就會被吹滅。

  從她機緣巧合地被葉琛救下,再到今日她親眼目睹葉琛那雙異瞳,還有他身邊那個年遇八歲,卻看起來目光呆滯、宛如癡傻的弟弟,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葉家莊處處透露著詭異。尤其是葉琛,看似禮貌溫和、樂于助人,但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人冷漠地讓人難以親近。

  孟子吟啜著茶暗暗思索,一會兒想到自己能夠逃出生天,實屬僥幸,一會兒又想到孟家老小將要含冤死去,心中則郁悶不已,兩種心情在互相糾纏,弄得她頭不禁痛起來。

  魘丘圍場在哪里,她倒是清楚的,小時候,經(jīng)常和街上的小伙伴在附近的山野里瞎逛,她記得那個地方時長有高頭大馬出沒,騎在馬上的人,也多是衣著光鮮,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朝中的達(dá)官顯貴。那被發(fā)配過去的官奴是做什么呢?做做灑掃工作?幫著端茶遞酒,還是被當(dāng)作人肉靶心?

  監(jiān)牢里孟夫人和自己說的一番話,現(xiàn)在還盤桓在她心頭,這些年孟家沒有虧待她,孟家長子孟執(zhí)更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放著這么多人蒙難,她又怎能不救呢?

  救?靠什么救?

  她唯一所能依仗的,也許是她這半熟不熟的醫(yī)術(shù)。

  案上的燭火明明滅滅,和這灰蒙蒙的天色一般,今夜沒有月亮,倒是像馬上要下場雨了。孟子吟起身,關(guān)緊了門窗,何去何從,她心里儼然已經(jīng)有了盤算。

  翌日清晨,葉琛派人去請孟子吟到正廳用飯,得到的消息卻是孟子吟失蹤了。

  在她住的屋中桌子上,平整地放著一張信紙,上面用白玉杯壓著,葉琛將它拿起來,映入眼簾地是幾行清秀的簪花小楷,正是孟子吟的親筆:“孟公子,叨擾多日,實在慚愧,承蒙救命之恩,來日必報!孟子吟敬上?!?p>  信中并沒有寫她的去處,但是葉琛已經(jīng)猜出了七八分。

  “少主,可需要在下去追?”葉琛身旁的守衛(wèi)問道。

  葉琛擺擺手:“不用了,看樣子是后半夜就走了,再去追不一定能找到。”他把手下的人找來,耳語了幾句,就作罷。

  孟子吟帶著瀾兒是卯時天還沒有大亮就出門去的,白日午后大家都忙得昏頭轉(zhuǎn)向,這日夜里的看守也偷懶在門房里睡著了,孟子吟這才帶著瀾兒得以脫身,不然,還不知要糾纏到何時。從葉家莊出來之前,她把自己和瀾兒從頭到腳都做了一番改裝,現(xiàn)在她倆看上去就是一個村姑帶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娃,就是路邊誰看到了,都得躲遠(yuǎn)一些的那種。

  “阿姊,我們?yōu)槭裁刺影。俊睘憙焊诿献右骱竺?,跑了一個多時辰了,她實在累得不行,而且由于沒睡醒,她還在不住地打瞌睡。

  “瀾兒,咱們不是逃,是去救人。”孟子吟溫柔地說道。

  “可是……可是葉哥哥答應(yīng)了幫我們?nèi)ゾ劝?!”瀾兒著急地說。

  “傻瀾兒,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煩素不相識的葉公子?”孟子吟笑著說?!八麑ξ覀?nèi)手亮x盡了呀。”當(dāng)然,孟子吟并沒有告訴瀾兒,她對于葉家的種種猜疑。

  瀾兒撅了噘嘴,顯然還不太明白,阿姊干嘛拒絕別人的好意。

  孟子吟也不再解釋,她一手拉著瀾兒,另一手中還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里面全部是她在孟家的藥房里討要的一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瀾兒,你跟著我,要乖乖聽話哈,待會兒到了金陵城中,人多眼雜,當(dāng)心你走丟了……”孟子吟叮囑道。

  瀾兒一邊諾諾稱是,一邊突然瞪大了眼睛:“阿姊,我們要回金陵???!”

  才從金陵的大牢里跑出來,轉(zhuǎn)眼又要回去,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是干什么?

  孟子吟知道瀾兒在震驚什么,只好解釋道:“我們得到金陵去探聽一些消息,順便去找小虎,拿我那幾本醫(yī)書?!?p>  “可是,我們這樣回去,會不會遇到危險呀?”瀾兒擔(dān)心地問。

  “危險肯定有的,但是無論是孟家,還是太子的消息,都只有在金陵才能探得虛實,不然我們怎么救人呢?”孟子吟道。

  其實她心里也在上下打鼓,畢竟好不容易從金陵出來,再回去,實在是太冒險了,可是眼下,她沒有人犯會被押往魘丘的具體消息,也不確定太子是否還活著,一個人貿(mào)然行事,可能只會更加糟糕。想來,在孟家一眾將死之人中,丟了她和瀾兒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蝦米,上面應(yīng)該是沒有過多追究的,如果有,葉琛應(yīng)該會很快告訴她們,而這兩日以來,并沒有聽聞京城有傳出什么通緝令之類的,再加上她倆是喬裝打扮回到金陵這個虎穴,應(yīng)該也可以稱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覺了吧。

  兩個人一陣快走,一陣慢走的,終于在午飯時,趕到了金陵城下。

  這會兒,正是太陽炙熱的時候,就像三天前,她帶著瀾兒九死一生地在亂葬崗逃生的那天。

  孟子吟看著城門守衛(wèi)那威嚴(yán)的面孔,不禁深呼出一口氣,她扭頭看看瀾兒,挑了挑眉,問道:“怕不怕?”

  瀾兒撲閃著大眼睛看了看她,堅定地說:“阿姊不怕,瀾兒就不怕!”

  “好!有志氣?!?p>  孟子吟牽著瀾兒的手,緊接著把自己原本挺直的腰板向前聳了聳,看起來就微微駝背,口中也不斷地咳嗽起來,她也沒忘記用另一只拿著小包裹的手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得了癆病的鄉(xiāng)下農(nóng)婦,瀾兒一看自家阿姊已經(jīng)這么快進(jìn)入狀態(tài),自己也立即收斂了眼睛里的靈氣,變得傻傻癡癡起來。

  只要不是入夜時分進(jìn)城,守衛(wèi)一般是不盤查過往百姓的,孟子吟和瀾兒跟在一個賣水果的小販后面,居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從守衛(wèi)眼皮子底下,走進(jìn)了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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