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達姜府時,姜夫人正抽泣著,眼睛紅腫,似乎已經哭了很長時間了,姜良倒背著手,陰著臉在門口轉來轉去,似乎在等待祝蕭的到來。
遠遠看到眾人,慌忙迎了出去,
“祝公子,你可要救救老夫?。 ?p> 說著作勢就要下跪,被祝蕭一抬手擋住,
“姜大人,無須如此,有祝某能幫上忙的地方,祝某必竭盡全力。”
也許是被祝蕭的話語安撫,姜良抹了把臉,忙站起來道,“多謝祝公子?!?p> 此時他才發(fā)現隨祝蕭一同前來的幾人,楞了一下。
祝蕭忙解釋道,“孫捕快傳話時,祝某的幾位朋友剛巧都在,大家覺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便隨我一同前來,未提前通稟,還望姜大人見諒?!?p> 姜良聞言,一一望去,這與祝蕭一同前來的三個少年皆是人中之龍,那個綠衣少年看起來吊兒郎當,但他曾經去冰庫驗過尸,應當是善于此道;那黑衣少年雖然神智有些不清楚,但聽說只是暫時的,而且他四肢修長,面貌棱角分明,想來也不是簡單之人;至于那個看起來比較單薄的白衣少年,總覺得有些面善,似乎再哪里見過,大概也是哪位世家的子弟吧。
姜良躬身行禮,“姜某多謝各位施以援手!”
姜夫人也隨之行禮,眼中的淚水似乎又要溢出來。
“姜大人多禮了,還請介紹一下姜小姐失蹤前后的事情?!?p> “是是是,諸位請上座?!?p> 眾人落座,丫鬟將茶水上齊,姜良揮揮手屏退下人,又安排了老管家在門口看守這才說起姜月縈失蹤的情況。
“月縈自小身體便弱,這次隨我來邊城赴任,一路勞累,到了邊城便又病倒了,因是老毛病,也未上心便按照之前的藥方吃著藥,可過了一段時間也不見好轉,便請了之前的大夫看診,大夫說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修養(yǎng),我便將月縈送到別苑,一邊修養(yǎng)一邊按照大夫的囑咐服藥?!?p> 說道這里姜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羅星楚皺著眉頭聽完姜良的開場白,
不!不對!
月縈剛到邊城時并未生病,我們還曾一起去大悲寺上過香。
姜大人為何要撒謊?
剛要開口質問,卻聽見祝蕭的折扇輕輕的扣在桌上,看向自己的眼神滿含不贊同。她突然想起路上答應祝蕭到了姜府之后不得開口說話,只好耐著性子聽下去。
似是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姜良才接著道,
“經過月余的休養(yǎng),月縈的病已經大好,前幾日我們便把她接了回來,昨日夫人怕她悶,還特地帶她出去看戲,月縈很開心,可誰知今日一早便發(fā)現她不見了!”
聽到此,姜夫人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那姜小姐究竟是何時不見的?”祝蕭問。
“昨晚守夜的丫鬟說月縈上床之后,便讓她離開了。”
“姜小姐以前也是這般嗎?”
姜良看向姜夫人,示意她回答,姜夫人忙擦干眼淚道,
“縈兒心地善良,體恤下人,以前也時常免了丫鬟們的守夜。”
“那昨夜可有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姜良嘆了口氣:“一切如常!”
“昨晚看戲回來,姜小姐可有何異樣?”
姜夫人細細思索后回答,
“昨晚縈兒很開心,沒有任何異樣?!?p> “回家之前呢?看戲之前呢?也無異樣嗎?”
“并無,月縈很是乖巧聽話,從不會讓我們擔心,也絕不會私自外出,她平日里一般不出門,即使出門也必定會向母親稟告,從未有任何出格的行為。”姜良篤定的答道。
祝蕭看向羅星楚,羅星楚微微點頭,確實如姜良所說,月縈非常守禮!
“最近姜小姐是否有接觸過什么人?”
“未曾,我也是前日才將她接回來?!?p> “那她最近心緒如何?有沒有心事?”
姜良頓了一下答道,
“很好,與之前一樣,沒有任何不同。”
豈止是最近,自從知道自己的命是用莞蓮的命換的,她便一直悶悶不樂,雖然她知道莞蓮一直嫉妒自己,想要取而代之,可是還是無法接受這種以命續(xù)命的行為。
但是這一切又怎能告知祝蕭呢?
姜夫人猛地抬頭,似乎對姜良的說法很不認同,卻見姜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一僵,似是想到了什么,便低下頭不再言語。
祝蕭眉頭微微皺起,這姜良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不松口。
“最后一個問題,姜小姐得的到底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病,就是從小身子弱,娘胎里帶來的?!?p> “姜大人,是否可以讓我們看一下姜小姐的房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姜伯,你帶諸位少俠去月縈的院子隨便看看。”
“是,老爺?!?p> 眾人拜別姜良,便在姜伯的帶領下向后院走去。
姜良作為縣太爺,他住的地方便在縣衙的后面,與縣衙有一道小門連著,方便平時的辦公。而會客的前院與居家的后面中間有一片小花園,是為縣太爺的家眷們準備的玩耍散步之所,而這小花園的正中有一個池塘,里面是前任從望京引來的睡蓮,此時正值花季,一簇簇一團團甚是好看。
眾人從花園穿過時,百里鏜看到這滿池的睡蓮,甚是喜歡,便扯著祝蕭的袖子道,
“蕭哥哥,你看,那里有漂亮的花,我要去那里玩。”
祝蕭黑線,這百里鏜似乎很喜歡裝瘋賣傻,私下是狂妄少將軍,只要一出門又變成無辜小綿羊了。
“少俠,可不能去那里玩,那里水深的很咧?!苯畡竦?p> “我不,我要去,我偏要去!你們忙你們的去吧,待會玩夠了,我自會找你們的?!闭f完也不待眾人答復,轉身便跑。
“喂!白鏜!”流離喊了一聲便要追過去
“算了,隨他去吧?!弊J挃[擺手,暗暗向流離遞了一個眼色,向姜伯行禮道,“我朋友無狀了,”
流離了然。
“不礙事,不礙事,少俠喜歡玩便玩去吧,我待會吩咐下人好好照看。我們從這邊走過去,便是去小姐院子的路?!?p> 眾人點頭,便又繼續(xù)前行。
羅星楚落于一步,深深看了一眼百里鏜消失的方向。
方才在祝蕭家的時候并未發(fā)現此人神智有異,而且他的氣息也絕不是癡傻之人。
為何傳言與事實差距如此之大呢?白鏜嗎?
但她一心記掛姜月縈的下落,未及多想便趕忙跟隨眾人而去。
老管家將眾人送到門口,
“諸位少俠,此處便是大小姐的院子,諸位隨便看,老奴先行告退?!?p> “有勞?!北娙嘶囟Y。
“哇,這里竟然這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绷麟x看著空無一人的院落驚嘆道。
祝蕭淡淡的說:“姜大人已經將所有的下人都關押在柴房,小姐失蹤,下人怎么也是個看顧不嚴之罪。”
“這不公平,若是小姐想走,下人們怎么能攔得住?”流離回道
祝蕭淡淡的瞄了他一樣,無視!轉向羅星楚問道,
“羅姑娘,你仔細看看,這里與平日可有不同?”
打量四周,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羅星楚不禁有些傷感,羅家雖然被封為逍遙王,但卻被圈在這邊城之內,不得隨意離開,自此她接觸的都是這邊城中的世家鄉(xiāng)紳之女,哪里比得上望京閨秀的談吐和氣度,因此她從不屑與之為伍,直到姜月縈的出現。
月縈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縣令之女,但自小在望京長大,人又聰明,氣度,才學均與自己不相上下,兩人一見如故,便常常見面,不僅一起讀書、寫詩,也會談論些女兒家的話題。
便如之前莞蓮曾說姜大人要把月縈許配給祝蕭,自己便當面問了出來,也是那個時候方知,月縈的心中已有所屬,那個人在月縈的眼中是天上的月亮,是山中的清泉,即使自己當做寶貝的祝蕭與之相比也是天壤之別,也許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羅星楚搖搖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現在月縈生死未卜,必須要盡快找到她才行。
她緩緩的打量著四周,院中與往常一般沒有任何異樣。接著舉步進屋,循著記憶來到姜月縈的房間。
書桌上還擺放著她平時喜歡看的書,閨房里,梳妝臺上,林林總總擺放的都是她平日用慣的胭脂水粉,朱釵首飾。
羅星楚輕輕拿起一支步搖,這是主君賞賜之物,那日望京的賞賜送來,她一眼便看到這支步搖與月縈的氣質很是相配,便急急的送過來,那天她面上的驚喜至今猶記。然后她神秘兮兮的打開首飾盒的夾層,讓自己看那里面放著的一支桃木簪,她說那是她心中之人所贈,雖然并不貴重,但是她將珍藏一輩子,那日的她笑得那么嬌羞。
回過神來,羅星楚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次月縈神秘失蹤,也不知道她的心上人是否知曉,只可惜,月縈從未向自己透露心上人的消息,否則也可以去報個信。想著她打開首飾盒的夾層,想要再看一眼那被月縈當做寶貝的桃木簪,卻見里面空空如也。
???
羅星楚楞在當地,將整件事情前前后后的回想了一遍,再次看向空空的首飾盒夾層,一陣狂喜涌上心頭。
月縈沒事!
她沒有失蹤!
她真的做到了!
Sno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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