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腦子終于轉(zhuǎn)過來了,下半身不住發(fā)抖,雙膝一軟,又跪了下來。
他強壓內(nèi)心惶恐,連連磕頭,額頭很快就血肉模糊起來:“上仙,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繞我一命吧,廢我修為也行啊,我再也不敢了?!?p> 少年輕輕嘆道:“可惜,氣血這東西和真氣不同。我就是想廢你修為,也廢不了。”
玄翼慌得全身都開始發(fā)抖:“上仙,你把我關(guān)起來吧。我自愿被囚禁,被關(guān)在深山里?;蛘呱舷梢院髱е?,我永遠也不會脫出上仙視線以外?!?p> 少年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是你傻還是我傻?我干嘛要那么麻煩?”
玄翼只覺如遭雷擊,連磕頭都停下了,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真如師弟所說,學(xué)這氣血功法救不了門派,還落得個身死道消的地步。
我悔?。?p> ...
“快,你們往那邊搜。千萬要小心謹慎,師叔祖說了,找不到那妖魔,我們整個水元派都要被他復(fù)仇的?!?p> 一隊隊水元派弟子慌張地上山入林,來回穿梭,本來寂靜的山林滿是人群。
“那兒是什么?原來是只兔子。”
“怎么找了這么久還沒找到?”
“噓,別瞎說。咱們要是找到了,可就要沒命了。”
“希望最后能找到,但最好不要是我們?!?p> “小聲點?!?p> 眾弟子在山上搜了大半夜,連妖魔的影子都沒找到,不禁十分迷茫。
他們也沒意識到,真正要找的正主,就藏在他們腳下。
許凝在連續(xù)使用【血遁】逃跑的半途中,就已經(jīng)寄生在了【沙蝎王】身上。
本體有了外層保護后,許凝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腥之氣淡了許多。不過,沙蝎王修煉的也是血氣,以他的身體做偽裝還是會有絲絲血腥之氣暴露,是以許凝干脆遁入地底,在地下深處躲藏。
只是沙蝎王雖然擅長遁地,但地底終究不是生物棲息之處。呆了一晚,許凝也覺得氣悶不已。
也不知危險過去了沒?
昨天在察覺到刺耳的破空聲時,在玄翼三人釋放出術(shù)法防御之前,他就已經(jīng)逃走離去,沒有看到破空聲是什么東西發(fā)出的。
但他還是很清楚,危險就在自己身邊。
如果沒有底氣,頭頂?shù)倪@些人跑來跑去巡邏干嘛?
許凝猜測,這多半是水元派那些人的計謀。利用這數(shù)百名弟子做誘餌,將自己引誘而出。
他們有什么手段能探測到自己!
許凝突然意識到,他所面對的問題比曾經(jīng)任何時刻都要嚴峻。如果他猜得不錯,水元派現(xiàn)在一定有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能力。可能是某種法寶,也可能是異獸,或者功法。自己一露面就會被發(fā)現(xiàn)。
不,這種手段應(yīng)該沒有厲害到那個程度。不然自己早就藏不住了。
也許只是能探測到氣血之力,或者魔眼之靈的本源氣息。我現(xiàn)在處于寄生狀態(tài),本源氣息已不會外泄。但氣血之力卻藏不住,畢竟無論是本體,還是【沙蝎王】,主修的都是氣血。
只要一出地面,都有可能被探測到。
哪怕是我多疑,也絕對不能冒險!
如果倉庫里還能保留一個修士身軀,自己就有法逃離了!
可惜,最后一個身軀【玄麟】已經(jīng)報廢。
但也不是完全窮途末路!
頭頂上來來回回,走來走去的都是修士。大部分修為都不高,可以輕易完成寄生。
許凝運起潛地能力,在地底慢慢游動。可惜這種游動是有一定消耗的,不然他真想直接靠“游”逃走。
不過消耗雖有,也不影響他在小范圍內(nèi)的行動。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落單的目標。
許凝緩緩接近目標的后方,利用沙蝎的感知,反復(fù)確認了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才準備動手。
撲通!
一聲輕響,許凝已從地面跳起,一個手刀斬在了這個倒霉的弟子脖子上。
脖子大動脈被擊,人會因為大腦的瞬間供血不足而昏迷。許凝手底把握好力道,正好將其擊暈而不傷害其身體。
然后,迅速完成寄生動作。
來不及熟悉新身體的感覺,許凝立刻給自己施展了一道增加速度的術(shù)法,朝遠處遁離。
水元派山門中。
萬雨萬竹已經(jīng)將搜索山門的任務(wù)交給弟子后,回到門內(nèi),卻只看到背劍少年,沒有看見掌門。萬竹罵罵咧咧地說起玄翼不負責任,照顧不好仙人。萬雨卻是眼珠一轉(zhuǎn),猜到了一些可能。
但他根本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暗自慶幸自己沒去修煉氣血功法。
這個上仙,到底是福是禍?
兩人領(lǐng)少年去了水元派宗門大堂,因為弟子都已離開宗派,這兩個平時高高在上的太上長老放下架子,親自做起了端茶倒水的活。還時不時和少年聊些天,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這聊下來,萬雨心底越來越懼。這個少年雖然表面陽光活潑,在談話中卻顯得深藏不露。少年已經(jīng)在短短幾句話便將雨竹派大致狀況摸清,而他卻一點都不了解少年來自何處。
聽聞?wù)嬲上傻娜耍菝惨彩请y以看出歲月。沒準這個少年已經(jīng)是個千年老妖,只是表面年青罷了。
如此一想,他便再也不敢耍心眼。也就萬竹腦子直接,從頭到尾沒看出發(fā)生了什么,自顧自地說著趣事。
少年聽著萬竹說話,面含微笑喝茶,宛若一個聽孫子講故事的老爺爺。
萬雨只敢在一旁邊聽邊擦汗。
聊到一半時,少年突然一揚手,示意萬竹別說話。
驚得萬雨把茶水都潑出來了好一些。
“我感應(yīng)到了那個妖魔了!”少年目光從柔和變成銳利,放下茶杯,吩咐萬雨萬竹兩人:“我去去就來?!?p> 說完,他就拋出長劍,跳上去便沒了蹤影。
少年剛走,萬竹看了看師兄,嘟囔道:“師兄,難得和仙人說次話,你怎么一聲不吭?。恳膊恢佬磉@個當掌門的去了哪兒?要不是有我萬竹在,單靠你們,可得把仙人惹急了?!?p> 萬雨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師弟,喝了口茶,啪,將茶杯放下。
師弟傻人有傻福啊。
卻說少年御劍飛出宗門,仔細感應(yīng):“氣血味道又弱了。但剛剛出現(xiàn)氣血的位置倒是清楚在哪里?!?p> 找準地方,他立刻飛了過去。
少年的御劍速度極快,幾乎眨眼就到了地點。卻見此地已沒了人蹤。
少年從長劍跳下,安撫長劍回到背后。運起神識在此處一掃,卻再也感覺不到絲毫氣血之力所在。
“難不成要被這妖魔逃了?”
少年想起來,這只妖魔除了修為成長極快,似乎還有一些其他詭異的特點。按水元派的說法,之前他們一直以為那妖魔是一個叫做玄麟的人。只是在用陣法鎮(zhèn)住妖魔時,妖魔才突然暴露的。
難道這只妖魔有偽裝成人的特性?
少年的臉色顯出幾絲兇狠之意,這種扮成人類的妖魔他遇見過許多,其中最讓他頭疼的一個,他追了那么多年,卻連個正面都沒找到。明明知道對方裝成了人類,可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自己卻還茫然不知,真是氣死個人。
所以但凡見到能扮做人類的妖魔,他都是殺之而后快。
趁著這個妖魔修為還低,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打定了主意,少年的神識再度掃蕩。這一次尋找的卻不只是氣血,而是連修士也一并搜索。
神識掃蕩下,少年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
有一個水元派弟子正在快速移動?
現(xiàn)在,這些弟子的任務(wù)都是搜索,干什么要跑得這么快?就算要跑得這么快,為什么方向卻是和水元派宗門相反,擺明了是要逃跑啊!
少年眼底閃過幾分寒光,連長劍都懶得拔出,舉步就朝那個逃跑的弟子追去。
以他的修為,即使是步行速度,也是快得有若瞬移。
然而就在他越來越接近那個逃跑的弟子時,這名弟子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速度猛然大增。
果然有問題!
但少年哪會把這點速度放在眼里,追上那個弟子,只需要數(shù)息功夫!
少年腦海里剛浮現(xiàn)這個念頭,還沒等得及加速,逃跑的弟子方向突然冒出滾滾的血腥氣,其速度立時加快了許多。
不好,是某種遁法。
少年卻也不怕這遁法。他的實力甚至能碾壓整個西峰國所有人,逃跑的弟子這點速度雖然快,他的步行速度卻也只慢一絲。哪怕就這樣追去,追到對方氣血不支,都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下一刻,逃跑的人再次給了他一個驚喜!
神識探測中,正在逃跑的妖魔突然身形一錯,一分為二,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奔去。兩者身上都伴有濃郁的氣血,速度都是極快。
少年游刃有余的神態(tài)終于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