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女娃
當(dāng)背上插著兩根紅色羽毛的信使快馬加鞭趕到冀城正中——神農(nóng)氏國君朱襄的宮殿中,卻被告知君上并不在宮中。
信使急忙問門吏君上的去向,門吏還未說什么,卻見一個布衣荊釵的女子從宮中走了出來。
與其說是女子,不如說是女孩,不過以這個時代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確實是女子無疑。
信使有些疑惑,素聞君上不好女色,如何會有荊釵布裙的女子在宮中?
在信使腦中燃起一片八卦之火的同時,小女孩也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半響問道:“前線送來的軍情嗎?”
信使抬起頭,卻又立馬低首,畢竟這個女子的身份不明,還是不要造次的好:“確是前線軍報,敢問是哪位貴人當(dāng)面……”信使話還沒說完,那女孩伸出手,直接抽走了信使手中捧著的裝著木牘的盒子,轉(zhuǎn)身就走。
那信使“欸”了一身就要上前追,卻被好心的門吏抓住了衣角。信使疑惑地轉(zhuǎn)身,門吏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道:“兄弟,不要命啦!那是君上最寵愛的女兒娃,打小就養(yǎng)在宮中,長到二六,就和大將軍訂下了婚姻,但是這娃看不上大將軍,就一直拖著,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逾笈快四年了!大將軍倒也不著急,不過啊你想,這大將軍權(quán)勢滔天,到手的肉還會飛了不成?”
“砰”,一截粗大的木棍狠狠地砸在門吏的身上,那門吏吃痛地叫了一聲,撒開腿剛要跑,卻又轉(zhuǎn)身伏到地上,不停地磕頭,不一會兒地上已經(jīng)沾上了猩紅。
信使不可思議地看著吃力地抱著一截碗口粗木棍的娃,嚇得說不出話來:
貴族不都是彬彬有禮的嗎?這位主怎么這么彪悍?
娃皺皺眉頭,見信使還不知趣地佇在那里,娃直接回首一個瞪眼,掄起棍子作勢要打。信使見勢不妙,拔起屁股就跑。倒是原地本來就沒打算真打的娃因為重心不穩(wěn)差點兒摔倒。
她不屑地瞥了那個仍在不停磕頭的門吏一臉,又看了看一排大氣不敢出的幾個甲士門吏,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拖著她那根巨大的棍子走回了宮中。
那個“女魔頭”的身影一消失,那個磕頭的門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其余幾個門吏趕緊關(guān)上了宮門,又把全身軟成了泥一樣的家伙扶了起來。
“真是的,大家只是說個事實嗎,用得著每次都這么計較嗎!真沒有貴人風(fēng)范!”那幾個門吏不禁嘀咕道,不過這次可不是“輕聲說”了,而是貼著耳朵傳音。
門吏的抱怨娃自然不會知道,不過也并非毫無耳聞,只不過不想理會罷了。對于她來說,攻擊自己可以,但是把她和那個囂張跋扈、不學(xué)無術(shù)、不修邊幅還沐猴而冠(當(dāng)時好像沒有這些成語,汗)的男人放在一起,就是對整個神農(nóng)氏的侮辱!
不過一想到前往戰(zhàn)場的哥哥,她的臉色便舒緩下來,但是再轉(zhuǎn)念一想,那個大將軍之心簡直是路人皆知,她的哥哥在軍中又能有好果子吃?
娃的繡眉頓時皺了起來,原本細(xì)長筆直如一條劃痕的上挑眉頓時褶成了兩條毛毛蟲,歪著嘴巴,擠出一個小小的酒窩,和剛才在宮門口的女魔頭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思考了許久,娃才漸漸清醒過來,她突然想到,自己手里的軍報中會不會有哥哥的消息呢?
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拿出木牘,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娃不禁鄙視道: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二傻子的狗腿子也是二傻子,連個字都不會寫還做文書?
再細(xì)細(xì)分辨,只見上面寫的是:“是夜,公子居并九黎帥蚩尤領(lǐng)士卒二千,夷卒二千與河南興軍戰(zhàn)于雞鳴坡,損十屯,傷者無算,陷公子于敵,幸九黎帥收攏潰卒,方能止損?!?p> “啪嗒”那片薄薄的木牘掉在了地上,緊跟著,娃自己也癱倒在地,她抬起頭看著天,因為哥哥告訴她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下來,開始淚水還是溢出了眼眶,止都止不住。
雞鳴坡,黃地的踵軍終于與興軍會合,不過渡河時踵軍不過四千兵卒,現(xiàn)在一眼望去,怕是有不下七千人。出去中軍那面象征有熊氏圖騰的熊旗外,還多了羆、狼、豹、貙、虎五面大旗以及零零散散一些小旗。
力牧知道,這大概就是河南五部以及其他一些附庸于有熊氏的部族也派兵來戰(zhàn)了,如此一來,兵力不再占據(jù)劣勢,有熊氏的贏面也就更大了。
營寨前,風(fēng)后恭敬地向黃地行禮,被俘虜?shù)墓泳右蚕衲O駱拥匦辛艘粋€有熊氏的禮節(jié)。倒是力牧如一根長矛站在原地。
當(dāng)然,這并非對黃地不敬,而是黃地以及有熊氏眾臣的要求,原因也很簡單,“仙”怎么能拜一個凡人呢?
雖然力牧本人并不在意,但是黃地也表示不敢承受這份福澤,所以嚴(yán)格意義上講,力牧并不算是有熊氏的臣子,他的官職也只是客卿而已。
跟在黃地身后的有五個人,想必就是河南五部的首領(lǐng),他們見到力牧見黃地而不拜,心知這便是有熊氏“撿到”的那個仙人。雖然心里面對有熊氏的狗屎運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但是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給力牧行了個禮,力牧也只是頷首致意。
來到早已為黃地準(zhǔn)備好的大帳中,掌輿官憑借記憶在帳中間的土地上勾勒出河北大致的地形。
黃地?fù)炱鹨桓鶚渲χ赶驁D上毫不起眼的一點,只聽他用鏗鏘激昂的語氣說道:“這里,就是河北軍的扎營地——阪泉!其南臨阪水,背靠山岳,阪泉之水不深,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眾人一時都犯了難,剛才雄赳赳氣昂昂的神氣全然不見,都皺著眉頭咬著手指苦苦思索著。
強渡阪泉,聽黃地的話好像是這個意思,但是兵力相差不大,素質(zhì)還略差的情況下還主動進(jìn)攻,這不是找死嗎?
更別說黃地這擺明了就是在向諸位首領(lǐng)要人,大家雖然聯(lián)合在一起,也愿意把青壯交給大鴻訓(xùn)練,但是也不愿意把指揮權(quán)交給黃地?fù)]霍,場面上一下子冷淡下來,黃地的面子掛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力牧站出來解了個圍:“此輿圖不太詳盡,諸位豈能有良策?還是趕緊到阪泉之南安營扎寨,觀其地勢再議吧!”
眾人紛紛點頭。
暗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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