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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救我做甚

第二十一章 紅月

反派救我做甚 憑欄不說話 3822 2020-05-17 12:12:00

  奎九很是欠揍地給了寒露的后腦勺一巴掌,“腦袋不大,想的事兒還挺多。”

  寒露被奎九這一“掌”拍得向前踉蹌了半步,對他這一迷惑行為,深感無語。最后還是憋著一肚子委屈將腦袋上的欠手一爪子扒拉下去,轉(zhuǎn)身對不知什么時候繞到她身后的奎九說道:“這人,得救?!?p>  奎九聽罷,伸著懶腰,打著呵欠,含糊不清地應(yīng)了一句“確實得救”,幾個動作絲毫不沖突,不耽誤他“開屏”。

  在寒露眼中的奎九此時正在“開屏”,火光下的紅衣少年,格外……格外的勾人神魂。

  寒露剛拔起勾陳就被奎九拉到了身后,差點(diǎn)兒摔個跟頭,賤一身泥花。

  “胡鬧。”奎九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雖冷不寒。

  這兩個字把寒露硬生生定在原地不敢動彈,也不敢吱聲……寒露心道:“我為什么要聽他的?他管得著嗎?”心里雖是這么想的,腿卻還是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只能用那再怎么瞪也瞪不大的眼睛,不怎么兇狠也不怎么甘心地盯著奎九。

  接著便是吃驚地看著奎九割開了手腕的靈脈,鮮血染鮮衣,鮮血落地綻成花。

  這一次,奎九讓寒露原原本本地體會了一把那日奎九眼睜睜看著寒露割開靈脈的卻來不及阻止的震驚。

  靈力宛若一道流星劃入那趴在地上的巨蟒顱中,與此同時,盲僧很快變回了人形,佝僂成一團(tuán)的盲僧剛從地上爬起,湖面被一道閃電擊中。

  這個太陽下山后便陷入寧靜的夜晚,一瞬間被打破了。

  盲僧雖是白瞳,卻瞎得與眾不同,他好似能看見一切,轉(zhuǎn)身抬起胳膊指向湖對面,顫顫巍巍地說道:“他……他在那邊……他要來了!”最后幾個字激動到破了音。

  奎九剛抬起腿,打算以他自以為卓絕的輕功飛到湖對岸,結(jié)果連個水滴都還沒碰著,就被一只冷得出奇的手拽了回來。

  寒露利落地封住奎九的靈脈,最后還在上面又多筆劃了幾下——加了個封??!

  奎九心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diǎn)燈!小丫頭片子做事兒挺絕呀!”

  寒露在奎九為她所設(shè)下的封印所震驚的時候,撒丫子跑了!留下一句:“看好他,別讓他死了!”

  奎九望著寒露穿梭在湖面上的背影,不由地收回了對自己輕功的看法。

  這才是卓越!

  這才是讓人想打卻打不著的卓越!

  奎九再次不放心地看了看寒露早已消失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讓寒露去追是對的,畢竟她似乎能感應(yīng)到什么……可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放心,這丫頭沒輕沒重的,萬一給自己玩沒了咋辦?還報不報仇了?

  雖說寒露沒提過“報仇二字,可奎九哪里感覺不到她的決心?

  當(dāng)奎九把渾身是血的寒露抱回來時,白揚(yáng)便是一臉喪妻相,自己嘟嘟囔囔了半天,最后甩給奎九一句話——

  “這丫頭剩下的這么一口氣兒,全靠她自己吊著,折磨人啊?!?p>  寒露想活,為了她氐家二十多口人命,她必須得活下去,眼淚憋回去,甚至連瘀血都要和著碎掉的牙一起咽到肚子里……

  寒露輕功不錯,至少在他們這一年齡段的世家公子中是拔尖兒的。腳上功夫了得,水面沒濺起幾朵水花就到了對岸,勾陳閃著紅光,忽明忽暗。

  寒露見不遠(yuǎn)處一排禪房齊刷刷地暗下了燈,冷聲道了句:“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既引我來此又何必躲著?”

  “咯吱”一聲,一扇老舊的門開了,借著月光,能看見里面晃出了個人影,枯瘦佝僂著身軀像千年老樹成了精。

  “老樹精”緩緩走近,“到底還是氐大小姐爽快,咳咳……”聽這意思,他這話說應(yīng)該只說了一半,咳嗽了半天才補(bǔ)上后半句,“果然啊,氐潤澤夫婦不在,就沒人能攔得了你了?!?p>  此“人”還真是一點(diǎn)兒人話也不會說,還真是神機(jī)妙算,大抵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而索性不要命了。

  寒露握劍的手愈加冰冷,強(qiáng)忍住想把此人劈了的沖動,手腕一動,劍梢一挑,不輕不重給“老樹精”撅在了地上,正正好好砸了一臉土。

  “鼠輩,不敬,當(dāng)誅?!焙睹嗣θ校蛔忠蛔值刂v道。

  “哈哈哈咳咳……”

  寒露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咳得要命,劍刃一轉(zhuǎn),晃得他慌忙地遮住眼睛。

  有些人非得劍架在脖子上才知道自己怕死。

  “空念,”寒露剛說出兩個字,那人便如泥鰍一般,扭曲地蠕動起來,似乎……他在后退,他想起身,他怕這個法號,他怕……

  給他起法號的那個人。

  寒露緊跟著空念,步步步進(jìn)逼,“行了行了,你還不至于如此嬌弱,想做什么直接挑明了講。”

  空念還真如寒露所說,不咳嗽了,但仍有些吃力地爬了起來。

  “氐大小姐可是為了那個恩將仇報的東西而來?”空念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聲音說道,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我要您幫著評評理,到底他該不該殺!”

  “他被我爹撿回家養(yǎng)大,卻恩將仇報,就是因為他,害得我先天不足,也是他故意放火,燒死了……燒死我全家,他明知命格與我相克卻把我?guī)ё撸蜑榱丝次疑眢w一日不如一日,想看著我一步步被死亡吞噬!其心可誅!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先死!哦,對了,他現(xiàn)在沒有眼睛了,哈哈哈哈,我能看著他如何像條賴皮蛇一樣一輩子只能趴在地上,永遠(yuǎn)也站不起來!”

  空念說得自己淚流滿面,狀態(tài)也愈發(fā)癲狂,寒露聽得是愈發(fā)覺得他言同放屁。

  “你第一次來我這廟中,我便感應(yīng)到了,你就是那個能幫我的人?!笨漳钤捯粑绰?,突然朝寒露撲過來。

  寒露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見這么不怕死的玩意兒,手腕隨意一動,劍在手掌轉(zhuǎn)成了把鐵扇,直接削掉了空念伸過來的右臂。

  劍身滴血不染,干脆利落,十分貼心地幫空念減輕了不必要的煎熬——技術(shù)不好,剁下一只胳膊豈不是更疼?

  寒露定是和奎九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剁完人家手臂還淡定地來了一句:“不客氣?!?p>  空念:“啊啊啊……嘶……哈哈哈哈哈……”

  空念被砍下一臂,頓時失去了平衡,再次重重摔在地上,“氐大小姐,好靈的劍法,可惜了,可惜……”

  “可惜是個將死之人?!笨漳钐ь^對著天,一邊笑一邊說道。

  寒露突然感應(yīng)到了什么,抬頭一看,一瞬間感覺頭好像被什么東西穿了過去,僵硬地看著天上那輪明月。

  血色的月亮。

  空念發(fā)瘋似的從地上跳起,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柳葉鏢,朝寒露扔去。

  寒露只覺一股涼風(fēng)吹過,直接向后一仰,避開了空念扔來的一把暗器,順勢拿勾陳在地上比劃了幾下,最后左手一揮,寒光一閃,給空念來了個畫地為牢。

  搖搖晃晃的空念瘋癲地笑著,直到眼淚流出,“你們氐家都這么是非不分嗎?”空念突然大喊。

  “氐潤澤不信我,你斷我一臂!你們氐家還真仙門世家的楷模,你父女二人還真是俠義之士!當(dāng)真是諷刺!”

  “閉嘴!”寒露掐住空念的脖子,眼框已紅。

  空念臉?biāo)查g憋成了個紅蘿卜,啞聲道:“氐家……是你害的,哈哈哈哈……”空娘像個瘋子,漲得通紅的臉逐漸猙獰,像只瘋?cè)?,叫的讓人生厭,生懼?p>  “你害的!”

  “你害的!”

  ……

  寒露耳邊充斥著空念的話,原本緊掐著空念脖子的手慢慢松開了……

  空念先是向后一躲,撿起地上的彎刀刺中了寒露的胸口。血瞬間噴了出來,濺了空念一臉,那張臉在月光下格外的丑陋,可怖。

  此時的寒露,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看著空念那張“笑臉”愣了一下,給了他重重一掌。

  空念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這一掌,口中鮮血噴涌而出,可這滿嘴的血……竟也擋不住他怪笑。

  “你的血,我得到了,哈哈哈哈哈……”空念清清楚楚地笑著,含糊不清地說著,寒露聽得清清楚楚,也親眼看著空念施法將彎刀上的血收在腰間的小瓶子里。

  寒露此時很想問清楚,空念費(fèi)盡心機(jī)引她過來就是為了取她一瓶心頭血嗎?她的血究竟有什么用?又是誰指點(diǎn)他做這些的……

  寒露想問,可她的頭腦卻漸漸不那么清醒了……

  寒露拎著勾陳朝空念走近,劍鋒劃過地面,冒出幾道火光。

  空念和寒露目光重合,原本快咧到耳根的嘴僵了片刻,詭異的笑容瞬間定格在了臉上——寒露此時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剁碎了喂賴皮蛇。

  寒露拿著勾陳刺向了空念,空念本就斷了一臂,側(cè)身一晃,好不容易躲過了一劍,腰間裝著寒露心頭血的瓶子卻被刺中。

  瓶子沒碎,只是成了粉末,紅色粉末。

  空念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吃驚,驚嚇,可惜,痛恨……當(dāng)他再一次看向寒露時,之間劍鋒襲來,直奔雙眸,久違的黑暗再次襲來,將他吞噬,接著便是一陣疼痛。

  “我的眼睛!我的……”空念雙手捂著眼睛,慌張地嘟囔著。

  寒露冷冷地打斷了他,“你的眼睛?你是健忘還是沒長腦子?哦,我忘了……你沒有心!”

  寒露眼中的血色已盡數(shù)褪去,頭腦也逐漸清晰,胸口鉆心的疼痛感一下子席卷了寒露的感官,寒露疼得一陣眩暈,只得用勾陳撐著身軀。

  “胡說!這眼睛本就該是我的!咳咳……他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野種,畜生!他命中帶煞……是他克得我生來失明!是他害得我爹娘死于非命……通通是他!”空念發(fā)瘋了一樣地喊叫著,雙手胡亂地舞著,像是在驅(qū)趕著什么東西。

  寒露強(qiáng)咽下去嗓子間涌起的血腥氣,“你寧愿信旁人不知真假的幾句話,也不愿信一個養(yǎng)你長大之人的一顆真心嗎?”

  空念聽寒露說完,冷笑道:“哈哈哈哈,真心?告訴我真相的豈是旁人?那日舅舅認(rèn)出知我來,驗證了我身上火焰形狀的胎記,才告知我的身世,殺父弒母之仇豈可不報?他養(yǎng)我不過是為了滿足他那顆變態(tài)的心罷了,看著我像尊敬親爹一樣孝順?biāo)@個殺人兇手,豈不是很爽,很有成就感?”

  寒露徹底被空念的想象力震驚了,一個人心性如何,他眼中的旁人便是如何。

  空念便是如此,心有魔鬼,眼中旁人皆是陰謀家。

  話不投機(jī),寒露也不想和他掰扯下去,“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嗎?包括取我的心頭血?還是說,有人告訴你我心頭這幾滴血用什么用?”

  空念一聽,笑得更厲害了,“哈哈……你不知道嗎?哈哈哈哈,你這幾滴心頭血能重鑄人魂?!?p>  寒露一時被“重鑄人魂”這四個字砸得哭笑不得,險些憋出內(nèi)傷。

  “這些是你那所謂的舅舅跟你說的?他……”寒露話未說完,就見原本狂笑不止的空念突然停止了他那擾人的笑,直楞楞的倒在了地上——旋鏢封喉。

  旋鏢,奎府黑衣人的旋鏢!

  “寒露!寒露!”

  寒露攥著旋鏢,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眼睛睜開一個縫隙,卻模糊得只看得見一個影子。

  深夜,風(fēng)起,云遮紅月,唯有腰間白玉笛清晰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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