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又仔細(xì)檢查好門窗,這才從拿出藏在枕頭底下的衣衫,翻出衣衫里裹著的幾錠銀子和那封信。
她拿著那封信,又望了望銀子,忍不住連連嘆氣。
“那個木公子真是好笑,”柳如煙撇撇嘴,“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乞丐嗎?給我銀子算怎么一回事……”
她猶豫著,要不要打開信封看一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將銀子和這封信又放回衣衫里裹緊,接著從衣柜里拿出一個不大的木箱子,決定把這個秘密鎖進(jìn)箱子里。
可是……柳如煙看著木箱子上掛著的小小鎖頭,心里犯起了嘀咕。
“夏荷!”
柳如煙朝著門外招呼了一聲。
“奴婢在!”夏荷很快應(yīng)聲,“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找把鎖頭過來?!绷鐭熝a充一句,“大一些的最好。”
“是……小姐!”屋外的夏荷心覺奇怪,卻也不敢耽擱,旋即去尋大一些的鎖頭。
不多一會兒,夏荷便回來了,她叩了叩門:“小姐。”
“進(jìn)來。”
夏荷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鎖頭。
“小姐,你要的鎖頭,奴婢給你尋來了。”
“嗯。”柳如煙點點頭,接過鎖頭,毫不遲疑地將木箱子牢牢鎖住,而后轉(zhuǎn)身看向夏荷,“將鑰匙扔了吧。”
“誒?小姐……”
“這個箱子,左右是不會打開了?!绷鐭熜πΓ拌€匙留著又有什么用處。”
“是,小姐。”乖巧如夏荷,主子吩咐的事,她向來沒有猶豫,不該問的話,她自然半句也不會問,照做便是。
“你是不是很好奇,這個箱子里裝著的是什么?”柳如煙倒突然問出了口。
“奴婢不敢。”夏荷微微欠身,后退幾步,“奴婢這就把鑰匙扔了。”
“夏荷,”柳如煙的語氣變得很輕,“你老實告訴我,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小姐待奴婢自然是很好的。”
“我說的話,你都愿意信嗎?”
“小姐說什么,奴婢便信什么。”
“好?!绷鐭熒焓掷^夏荷,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其實,這個箱子里裝著的是……”
她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夏荷。
……
“所以,”柳如煙看著夏荷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于是握了握她的手,“你現(xiàn)在可否明白,我為何要將鑰匙扔掉?”
夏荷愣怔許久,漸漸收起臉上的震驚,點點頭:“奴婢明白?!?p>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柳如煙鄭重其事地說道,“絕不可有第三個人知道,這是我們的秘密?!?p> “嗯……”夏荷沉吟幾秒,忽然疑惑地問,“小姐,你會不會誤會那個木公子的意思了?雖然奴婢不明白他為何送小姐幾錠銀子,但奴婢覺得,他應(yīng)當(dāng)另有所指。還有那封信,你這樣將它藏起來,會不會顯得有點心虛???”
“心虛?我……我有什么好心虛的??!”柳如煙話是這么說,事實上,她的確是心虛不敢打開信封來看,“我只是……只是不愿與那些不相關(guān)的人有任何糾葛。萬一!萬一他在信里胡言亂語,你讓我如何自處?”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即便是我誤會他了,這些東西鎖起來也是無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知道,街坊鄰居對我的事情那可是津津樂道,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謠言立馬傳遍整個木清鎮(zhèn)。于我,于木公子,都百弊而無一利。何苦自討苦吃!”
“小姐,”夏荷也握了握柳如煙的手,安慰道,“旁人的閑言碎語,小姐不必理會。旁人不明白小姐,奴婢明白。”
“嗯。”柳如煙微笑點頭,“能有你這么一個貼心的丫頭在身邊,我還有什么可煩心的。”
“小姐……”夏荷的眼圈微微泛紅,她別過臉去,“奴婢這就去將鑰匙扔了。這件事,奴婢定會爛在肚子里?!?p> “我們一道去扔?!绷鐭熣酒鹕恚靶菹⒘艘粫?,身子好些了。去看看娘親!”
“嗯……也好。”夏荷點頭道,“夫人一直記掛著小姐,想必一見到小姐你呀,夫人頭痛的毛病就會好了?!?p>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間。
“小姐,”經(jīng)過書房的時候,夏荷偷偷問柳如煙,“老爺在書房,要不要……”
“罷了!”柳如煙擺擺手,抬高聲音,像是故意說給書房里的柳老爺聽,“爹爹素來不喜歡我,我若是去了,倒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了,萬一他心煩意悶之下,再把我掃地出門豈不是自討沒趣?既是如此,我便去陪娘親用膳吧!夏荷,你一會兒吩咐下去,讓他們把飯菜做好送到娘親房間里?!?p>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鑰匙給我?!绷鐭熆戳丝磿康奈蓓敚蝗簧焓?,“扔到別處,不如……”
夏荷明白過來,將鑰匙遞給柳如煙。
柳如煙接過來,用力往上一拋,鑰匙便不見了蹤影。
……
“娘親!”柳如煙走到柳夫人的房門外,先敲了敲門,“女兒來看您了?!?p> 很快,門被打開了。柳夫人臉色蒼白,嘴唇有些發(fā)干。
“煙兒!”
柳夫人緊緊握住柳如煙的手,嘴里喃喃道:“煙兒!煙兒……”
“娘親!”柳如煙心中縱然有萬般的疑惑和不悅,但見著柳夫人病怏怏的模樣,又心軟了,她柔聲道,“女兒來看您了。頭風(fēng)癥犯了,怎的不遣人去請郎中來瞧一瞧?”
柳夫人拉著柳如煙的手,轉(zhuǎn)身回房。
“娘的身子自己清楚,老毛病了,不礙事,煙兒不必掛心。”
柳如煙四處看了看,柳夫人的房間里空蕩蕩的,很是冷清,甚至連個使喚丫鬟也沒有。
“怎的沒人在身邊照應(yīng)著?”柳如煙皺皺眉。
“是娘的主意,煙兒莫要怪罪下人?!绷蛉死鐭熢诖策呑?,“適才娘頭痛得厲害,不喜旁人在身邊晃悠,便遣他們出去了。”
柳如煙聞言也就不再說什么。
“夫人,小姐!”夏荷一直立在門外,此刻聽著屋子里安靜下來,這才施了施禮,開口說道,“你們先聊著!奴婢命人將午膳送來。”
“好。你去吧!”柳如煙點頭示意,“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