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畫從望月池出來一路急急的奔向馬車,這個賞荷宴,向是專門沖著她來的,沒能將她推到馬蹄之下,居然想推她進荷池!接下來還不知道慕君墨會對她做什么,細想想剛才,真是后怕,現(xiàn)在她只想快點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出了宮門直接就上了馬車,只見馬車里坐著一少年,正是桃李年華,頭上銀色玉冠高束黑發(fā),一身銀白色金壽紗外套,內(nèi)里一身月白錦袍,衣袂處用細細的金絲繡著桃花狀的暗紋,腰圍白璧玲瓏帶,上面還綴著一塊漢白玉透雕綬帶穿花蟒紋玉佩,薄唇輕抿,嘴角微揚,下顎的弧線勾勒的恰到好處,這是一張俊秀到讓人無法逼視的臉。
“你誰啊?”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岳清畫這才回過神,她上錯車了,真是尷尬,“不好意思,我上錯車了,”岳清畫的目光又不自覺的落在少年的臉上,眉似遠山之黛,一雙榛色的鳳眸碧波流動,宛若有日月星河,唇如三月桃花,比女子還要秀美,她一臉花癡,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少年。
“咳!”少年清了清嗓,岳清畫這才回了神,“我這就下去,這就下……”出車廂前又不自覺的多看了少年一眼,那桃花暗紋讓她倍感親切,桃花……她的眼眶不禁略有些泛紅,好美。
“小姐!小姐!這邊!”春杏和秋桃看著上錯車的主子,都快急死了。
少年聞聲從車窗向岳清畫看去,“影一,那是誰家馬車?”
“稟主子,鎮(zhèn)國大將軍?!?p> “岳府?”
“是!”
少年嘴角微微一揚,“走吧?!?p> 岳清畫爬上馬車,在春杏和秋桃的腦袋上一人敲了一下,“看到我上錯車也不喊我!”
“我們喊了……”秋桃低著頭小聲說。
春杏到理直氣壯,“喊了多少聲了,您跟沒聽見似的,直接就爬上去了……”
“好啊,你們兩個臭丫頭!倒是我不對了?”岳清畫瞇著眼兇巴巴的說,“誰讓你們自作主張把馬車停這邊來的?”
“小姐,自家馬車哪有人會認錯的啊,跟位置有什么關系……”春杏嘟著嘴。
岳清畫還想再看看那少年,可是他的馬車已經(jīng)走遠了,“知不知道剛剛我上錯的是誰家的馬車?”
春杏和秋桃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岳清畫掀起車簾,拍了拍車夫的肩,車夫轉(zhuǎn)過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她,岳清畫沒有注意到車夫的神情,倒是被他下巴上的一個很大的痦子吸引了注意力,不過她瞧著此人有些眼生,但也沒細想,岳清畫問道,“剛剛那車是誰家的?”
“回小姐,小人不知?!避嚪虻哪樕查g恢復如常。
各府的車夫?qū)┒嫉鸟R車不是都熟悉的嗎?他怎么不知?定是府里新來的吧,岳清畫聳聳肩,縮回車廂問道,“那……車里的公子是誰?”
春杏和秋桃又搖了搖頭,岳清畫看看春杏,又看看秋桃,“你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你也不知道啊……”春杏調(diào)皮的回了一句。
“都會頂嘴了,罰你兩個月月銀。”
“?。啃〗阄义e了,錯了……”春杏拉著岳清畫撒起嬌來。
秋桃默默的,微笑的看著。
岳清畫回去的路上,馬車正好經(jīng)過徐記點心鋪,香味撲鼻而來,他家有一種點心特別有名——桃花酥,每日都是限量供應,整個京都只此一家。
“停車!”岳清畫從馬車上下來,春杏剛從車廂露出頭,岳清畫轉(zhuǎn)身說道,“你們在車里等我,不必跟來了?!苯又哌M了點心鋪。
“哎喲!這位姑娘,想嘗點什么鮮兒?”老板熱情招待。
岳清畫看了一圈也沒找到桃花酥,連個招牌都沒有,“老板?!彼闷娴膯柕溃疤一ㄋ植毁u了嗎?”
“您是要買桃花酥?。空娌磺?,今日桃花酥被一公子訂完了?!崩习迥昧吮咀雍凸P墨,“要不姑娘給留個地址,要多少明兒給您送去!”
“訂完了?”岳清畫想,這么喜歡桃花,會不會就是前世給她藥膏之人,于是多嘴問了一句,“可知是哪位公子訂去了?家住何處?”
老板翻眼瞅瞅她,“不瞞姑娘,這……不方便說啊,您也別為難我,”老板拿來一盒山藥糕,“這個,我送您,喜歡桃花酥明天您一早來,我給您留一盒,您看成不?”
“行!那我明天一早來?!痹狼瀹嫃腻X袋里掏出銀子,“山藥糕不能白拿您的,銀子您收好?!?p> “得嘞!明早您來,準有!”
岳清畫提著山藥糕鉆進車廂。
“小姐,您買的什么?”春杏好奇的問。
“山藥糕”隨手遞給了秋桃。
雖然沒有買到桃花酥,但也不算白來,好歹知道了有一個特別喜歡吃桃花酥的人,老板管他叫公子,剛剛也忘了問問,這公子多大年紀。
買完點心,又去買了胭脂水粉,然后去逛了筆墨紙硯,重新買了一支筆,和一塊墨,岳寧總說她字寫的不好,那估計是筆不行,換一支可能就好了。
岳府門外。
終于到家了,車夫為她放好了腳凳,秋桃先下去,伸手去扶岳清畫,她從車廂出來,又多看了車夫一眼,以前在府里好像沒見過此人,也有可能是以前沒在意吧,一抬眼發(fā)現(xiàn)剛剛她上錯的那輛馬車停在了岳府門口。
“小姐,你看!”秋桃指了指那輛車。
春杏吃驚的說,“這不是小姐上錯的那輛馬車嗎?”然后驚恐的看向岳清畫,“小姐,你剛才把人家怎么了?都找上門來了……”
管家看她回來了,忙從里面出來接她,“小姐,你怎么才回來啊,將軍可擔心您了,您這是……”管家看了看春杏秋桃手里的東西,“小姐買東西去了啊,難怪回來遲了?!?p> “門口那是誰的馬車?”岳清畫問。
“回小姐,那是紀王府的馬車?!惫芗掖鸬?。
岳清畫停下腳步,又轉(zhuǎn)身朝外面看了一眼,紀王府?難道……那個少年是紀千宸?
上一世從賜婚到解除婚約,她從未見過紀千宸一面,后來嫁入深宮,就更加沒見過了,不過她自己也沒關心和在意過,原來這個紀千宸長這么好看!這到讓岳清畫覺得既驚喜又意外。
“春杏,秋桃,快!回去幫我更衣!”兩手提著裙子,在前面一路跑,春杏和秋桃跟在后面抱著東西追。
回到畫清閣的時候,三個人已經(jīng)氣喘吁吁,岳清畫倒了杯茶一口氣就喝光光,春杏叉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秋桃靠在門邊,用手不停的扇著,拿回來的東西放的橫七豎八。
岳清畫搖搖晃晃的坐到妝臺前,“快,幫我打扮一下,快。”
春杏和秋桃兩個人一起上,分工合作,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然后她兩跟在岳清畫后面,三個人一起往前廳去了。
快到前廳門口,岳清畫躡手躡腳的悄悄走過去,蹲下來,轉(zhuǎn)身對著春杏和秋桃,用手指在嘴邊比了個“1”,壓低身子,趴在門邊正打算偷偷往里瞟。
一雙白色金絲暗紋的云錦靴,出現(xiàn)在她面前,岳清畫慢慢抬頭,金壽紗、桃花暗紋、蟒紋佩……
“岳將軍留步!千宸告辭?!奔o千宸瞟了她一眼,岳清畫對著他尷尬的笑了笑。
紀千宸沒有理她,轉(zhuǎn)身直接就走了,身邊還跟了一個穿著干練的侍衛(wèi)。
“又胡鬧!你看看你!成何體統(tǒng)!”岳寧瞪著她。
岳清畫迅速的站了起來,“剛剛那個少年是誰?可是紀千宸?”
“正是!你怎么會認識紀千宸?”岳寧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和他之前見過?”
“不認識,今天賞荷宴結(jié)束,宮門口遇見的。”岳清畫眼珠一轉(zhuǎn),“皇上賜婚給我的夫君,可就是他?”
“嗯……”岳寧雙手一背,“果真是一表人才啊?!?p> 岳清畫挽著父親的胳膊,輕聲問,“他剛剛來干嘛?”
“商議運糧之事?!?p> 岳清畫一聽,心里咯噔一下,看到紀千宸光顧著犯花癡了,差點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前世,紀千宸也是負責西域邊境軍糧的運送,慕君墨偷偷派了隱剎前去劫持和刺殺,紀千宸以為只是敵軍偷襲,一時大意,結(jié)果自己被毒劍所傷。
那時候好像聽慕君墨與一個叫疾風的人提了一下什么交接,轉(zhuǎn)運,還提到了船!還說紀千宸中毒之后差一點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卻突然冒出來一批更厲害的人,好像是叫……鳳鳴閣,慕君墨還因為此事大發(fā)雷霆,砸壞了一個紫金瑪瑙琉璃盞。
“商議?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出發(fā)?從哪里出發(fā)?”岳清畫看起來非常著急。
岳寧愣了一下,“你問這干嘛?”
岳清畫一副傷心的模樣,“這一走,山高水遠,想著去給他送個行?!?p> “他一周后出發(fā),不過,你若想送他,為父可與你同去一趟紀王府?!?p> “謝謝爹?!痹狼瀹嬘H了一口岳寧,“那爹爹明日可有時間?”
“這么急?那為父這就寫了拜帖差人送過去吧?!痹缹幷f罷就往書房去了。
岳寧寫好拜帖,在窗前站了很久,他最期盼卻又最不情愿的事,終于還是來了,想著剛剛女兒那般激動的神情,看著手里的拜帖,心情隱隱有些低落。
紀千宸拜別了岳寧,和影一驅(qū)車回了府,便直接去了書房,這次運送糧草,任務重,行路難,沿途各種未知的危險,他小心的攤開路線圖,仔細的研究起來。
清脆的口哨聲過后,一只小鷹落在書房門口,一個紫衣女子走過去,蹲下將小鷹抱起,解下它腿上的紙條,交給紀千宸,他看完隨手放進了香爐里,繼續(xù)專心的看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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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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