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珳Y歷經(jīng)七萬年終于醒了過來,可金蓮已變成九重天太子夜華,即白淺的未婚夫婿。本文從,白淺打掃酒窖時,墨淵含蓄表白,自己是為了著緊的人,才晝夜不分地拼湊元神。被白淺誤解為,那著緊的人,是昆侖虛眾弟子,從而無奈抱住白淺時開始接起。)
白淺瞧著自己黑灰的掌心,還殘留著剛剛打掃酒窖時,沾染的灰塵。
這些男人們,真是······
她將手扣成一個碗裝狀,輕輕地撫著墨淵的背脊,生怕那些灰塵再沾到師父身上。
“記得在大紫明宮師父救我時,也是這樣的?!?p> 白淺笑盈盈地閉上了眼睛。
“真好,師父,你終于回來了?!?p> 她喃喃地撒著嬌,像往常那樣,把師父抱得更緊了些。
墨淵溫?zé)岬暮粑?,卻不同往日,吞吐在她耳畔,惹得她癢癢的。
“是阿,師父回來了。“
白淺挨著墨淵的肩頭,蹭了蹭發(fā)癢的小鼻子。
貪戀懷抱的溫度,遲遲不肯撒手。
也只有在墨淵面前,她可以疲懶得像個孩子。
在昆侖虛,白淺是十七。出了這里,她就是青丘女帝,這身份逼得她沒有余地。
回憶起學(xué)藝的兩萬年,她當真沒有過煩惱,即便闖了禍事,閑散怠惰,墨淵也從未真的責(zé)備于她。
那瑤光上神的仙府,他說闖就闖,不曾猶豫過半分地護著她。
他說護著她,說到便做到了。
白淺止住笑意,頓頓地看著墨淵,那漆黑的眸子有著不同往日的深邃,她愣愣地看地出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如同當年在炎華洞時,她以為自己快死了,看到師父的樣子。
那時,她看到的人,不是離境,是墨淵。
“怎么了?”
墨淵一如既往的溫柔問道。
白淺被叫回魂兒驚了一下,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眨眨眼睛,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么好。
被師父那樣溫柔的抱著,白淺仿佛想了什么不該想的,有了那些個不該有的心思,臉上熱熱的。
那是師父……
教她仙法,替她受劫的師父,她同那十六位師兄一樣,是他的徒兒。
白淺深吸了口氣,想要逃出酒窖。
聊了許多的回憶,這地方殘存著的過往的氣息,壓的她喘不過氣。
只是,墨淵撫在她肩頭的手,還未放下,盯著她的臉,仔細著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關(guān)懷備至。
這樣的師父,怎可褻瀆。
當初離境叫她與墨淵雙宿雙飛時,白淺還斥責(zé)他口無遮攔,侮辱自己不夠,還要連帶著波及了她的師父……
可如今仔細想來,離境當時的神情,并非有意侮辱,不然他何必跪在那處,遲遲不肯起身。若他真想譏諷自己,大可摟著玄女,大大方方地說著惡心的話給自己聽,莫不是那時,離境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他并非信口雌黃,有意譏諷…
不…
白淺不敢再想下去。
“十七。”
見白淺額間滲出些許細密的汗珠,臉頰兩側(cè),又突然多了兩團不正常的紅暈。
墨淵更進一步,加重了掌心的力道,低低地喚著她。
彼此之間呼吸可聞,白淺卻尚未察覺到兩人縮短的距離。
她在這低沉有力的聲音中,慌亂地回過神,一抬眼,正對上了墨淵的……
那眉眼間的溫柔,就快要溺死她了。
“師…師父……”
十六子闌匆匆跑來,卻被眼前這兩人嚇了一跳。
師父和十七,怎的是如此神情,像是要抱在一起似的。
要說以前,十七總膩著師父,也沒覺得有何不妥,如今他這師弟,搖身一變成了青丘白淺,曾經(jīng)那不學(xué)無術(shù)的毛頭小子,換了副皮囊,出落成這四海八荒有名的美人。
嘖嘖。
要是這樣看,便不妥了。
師父。
子闌行了禮,還沒直起身,就眼看著匆匆后退的白淺,卡在了石階上,一個趔趄就要跌下去!
幸好墨淵眼疾手快,托住了白淺盈盈一握的腰肢。
嘖嘖。
子闌搖搖頭,這兩個人看起來,更怪了。
師父倒是平靜的和平日里一般無二,只是白淺的表現(xiàn),就不那么平靜了??诳斓膸煹?,竟也乖哉地站到一邊。
“何事需得你如此匆忙?!?p> 墨淵拂了拂衣袖,淡淡道。
子闌悄悄清了清嗓子,“師父,有貴客來訪?!?p> “貴客?”
“阿……不過,已經(jīng)被安置在平日里招待訪客的空房了?!?p> 子闌抬眼略略瞧了瞧正低著頭,沉默不語的十七,補了一句。
是么?
這位貴客怕是沒那么輕易安置了的。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子闌從酒窖出去后,便把吵著要見娘親的小天孫,哄祖宗一樣的帶進了臥房。
哄著他吃了飯食,還要陪他玩兒的盡興。
阿離折騰累了,便睡下了。
這眉眼倒是很像十七呢。子闌躺在阿離旁邊,疲累地笑笑。白淺怕是不知道,自己未婚夫婿的兒子,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
疊風(fēng)卻笑罵子闌,就算嘴架吵不過白淺,也不該把人家兒子藏起來。
子闌無奈,張了張嘴便作罷了。
隔天,折顏便同白真一路來了昆侖虛。
畢方卻怎么也不肯進去,別別扭扭的,嚇得白真以為他又要離家出走。
“墨淵上神與那天族太子生的一般無二,我怕見到上神想起那小子,失禮便不好了。”
畢方抱怨道。
“也罷。”
折顏了然,與白真便大踏步地進了大門,也不管畢方在身后怎么氣,怎么惱。
畢方氣的從人型又化成了一只鳥。
“苦了畢方了?!?p> 白真嘆道,畢竟是自己帶大的鳥,自然是心疼的。
“苦了畢方?我看是苦了墨淵了?!?p> 折顏冷眼,加快了腳步。
白真卻眉頭緊蹙,一臉陰云密布,“怎得又提墨淵?日日都要提上幾遍。”
他扯了扯折顏的袖子,“當初小五同天族太子訂婚時,也不見你唏噓感嘆,怎著,墨淵上神回來了,你覺得不妥了,心疼了,以至于日日都要來這昆侖虛?”
白真忽地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就是不走了。
“你這是做什么?!?p> 折顏一臉苦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拂一拂袖,語氣沉沉道,“你這妹妹的腦袋,愚鈍的很!你可知墨淵為她彈了兩萬年的鳳求凰,她竟就這樣坦然的聽了兩萬年!”
白真驚詫,“墨淵上神對小五,早就有所表達?”
折顏感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如此遺憾。兩萬年的情誼,都沒能被成全,我不來,怕更沒有人懂他了!”
白真點點頭,“所以,你想幫他?這才日日前往?!?p> 折顏搖頭一笑,“我這是贖罪!一碗忘情水,竟讓她連同對墨淵的情分一同忘掉了,實在罪過??????”
風(fēng)吹斜陽,折顏甩過吹散的頭發(fā),一個轉(zhuǎn)身,便自顧自的走向大殿。
“你不等我了!”
白真恍若大悟,正準備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折顏竟已經(jīng)走了,氣呼呼地追了上去。
遠遠迎著折顏,白真走來的疊風(fēng),子闌,都忍不住笑意,場面頗為有趣,可白淺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石墻后,映著一道斜影。青衣的薄紗被風(fēng)吹起。
鳳求凰。
白淺怔怔地望著大殿的方向,一字一頓地默念著,心一陣陣的鈍痛起來。
本是想著下凡去看看夜華,半路居然碰見這兩個人,怕老鳳凰看見自己一夜未眠,紅腫著的雙眼,拿自己打趣,白淺這才躲起來。
可這一躲,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東西。
還有折顏所說的忘情水,自己何時喝過?過去的須臾數(shù)年,自己可曾忘記了什么。
……
“十七呢?”
墨淵低聲問道。
他盤膝坐在大殿,見了幾位慕名而來的訪客,卻始終不見白淺蹤影。
而今日替他烹茶的,也悄悄變成了二弟子長衫。
墨淵拿起茶杯,只是在手中握了一握,便擱回了茶桌上。
一大早就見她出去了,想必是回青丘了吧?
長衫邊說,邊往茶爐里撒了一撮茶葉。
看墨淵放回到小桌上的茶杯,長衫尋思著,是不是自己的茶,烹的淡了些,不合師父的喜好。
平時都是疊風(fēng),令羽做這些,自白淺來了后,便是由她去做,師父的喜好她最是清楚,如今,令羽戰(zhàn)死,那整日粘著師父的跟屁蟲也不見了蹤影,還真是不習(xí)慣…
長衫本就不是這細膩之人,可想到這兒,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喃喃出聲。
“十七做了青丘女君,便這般不得空閑。倘若日后再嫁給那天族太子夜華,更加不知道何時才能見上一面了?!?p> 長衫無意地絮叨著,像往常一樣,可抬眼見墨淵掠過自己的神色一冷,不禁挺直了身子,也不知哪兒說錯了話,竟惹得師父如此不悅。
長衫行了禮,悄悄退下。
燭火幽暗,墨淵的神色愈發(fā)地黯淡,他閉上眼睛,耳畔響起的全是小十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