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坦率回答道:“我以為公主是因為看見了二皇子,所以才打心底里高興,原來不是這樣嗎?”
這話說得莫名曖昧,饒冉冉趕緊否認(rèn)了,主動給沉星拿了個棗子:
“當(dāng)然不是,非親非故,你呀,與其胡亂猜測,倒不如嘗個棗子堵堵嘴”
饒冉冉給自己也拿了一個,打算好好歇一歇。
“公主,這次的事要告訴陛下嗎?”
沉星很是為她抱不平。
“這次就算了,若是還有下次,我自然不會輕易妥協(xi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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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紫璇一路跑到菡萏殿,彼時王薔正在看書,見她來了,面上才略微有一點笑意。
“紫璇,怎么跑的這么急?”
“母后,兒臣好像做錯事了。”
饒紫璇撲到王薔懷里,渾身顫抖,似乎是非常的害怕。
王薔摸摸她的頭,柔聲道:“不怕,有母后在的,你只管告訴母后發(fā)生了什么就是,母后為你撐腰?!?p> “兒臣剛才失手扔了個東西到饒冉冉頭上,她一臉憤恨的離開,會不會去父皇那里告狀?。 ?p> 她低聲啜泣著,愈發(fā)激起了王薔的憐愛之心。
“饒冉冉?”王薔有些不可置信。
饒紫璇一雙眼睛泛紅,就差沒滴出眼淚來。
“嗯,母后,若是父皇責(zé)罰兒臣,兒臣又該怎么辦呢?”
“你怎么會突然扔?xùn)|西到她頭上,有沒有見紅?”
王薔想要幫饒紫璇理清思緒,她不過禁足才兩天,那賤人就敢去招惹紫璇,當(dāng)真是該好好教訓(xùn)一頓了。
饒紫璇眨眨眼,“還不是她,一大早就來嘲諷兒臣,兒臣為母后抱不平,說了她一句,她的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p> 這樣聽來,的確是饒冉冉有錯在先。
前兩日她來到這菡萏殿也是,渾身的氣場險些將自己鎮(zhèn)下去。
“你說了什么?”
“兒臣不過就是提了一句她不配,她便像變了個人似的。”
饒紫璇自以為沒有任何過失,一切都應(yīng)該怪罪到饒冉冉頭上去,誰讓她要先設(shè)計害人呢。
王薔低下頭,略加思索。
“你的確沒有錯,她確實不配,母后聽聞這些日子她與越朝二皇子走的極近,估計是想趁機(jī)攀上這份姻緣?!?p> 眾所周知,越朝國力強(qiáng)盛,雖然二皇子不是嫡長子,但權(quán)力并不必太子掌控的少。
若是真嫁了過去,只怕日后更不好對付。
既然饒冉冉這樣在乎配不配,那么干脆提前替她結(jié)束掉這一切吧。
只有死人,才會真正的不構(gòu)成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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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季澤翹著二郎腿,指尖迅速翻開書頁,明顯看的出來心不在焉。
“打算什么時候回越朝?”
簡季晨自他身邊走過,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性子淡漠,只有在面對簡季澤時,才有這么一絲微笑。
簡季澤合上書頁,隨手扔到岸上,“應(yīng)該暫時不走了,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你還能有什么事情,季澤,燕國日后必起紛爭,多留無益?!?p> 簡季晨態(tài)度強(qiáng)硬,眸光冷冽,接著問道:“莫不是,跟長寧公主有關(guān)?”
這話一說出口,簡季澤便愣了一瞬,而后才搖搖頭:
“皇兄未免太看不起我,我可不是什么為情所困之人。”
按理說,簡季澤雖看起來狂放不羈,自在灑脫,但實則心思縝密,說每一句話之前都會考慮許久。
簡季晨的確不應(yīng)該懷疑那么多,可是一想起簡季澤看向長寧公主的目光,他就不太能確定了。
“我看不看的起你并不重要,你能不能脫手才更重要,她以前救過你,是嗎?”
簡季澤抬起眼,眼里的驚異一閃而逝:
“皇兄特地查過我?”
簡季晨點點頭,并沒有否認(rèn)的意思。
“我早就說過,不會放任你自己在外面活成那個樣子,哪怕只有兩個月?!?p> 簡季澤愣了一瞬,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笑著笑著,又開口道:
“到底是我當(dāng)時太年輕,以為皇兄真的會相信我?!?p> “季澤……”簡季晨試圖去喚他的名字,奈何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過臉去,不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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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皇家節(jié)慶全部結(jié)束,燕國國君饒和光特意為其他兩國皇室踐行。
喬尹元與喬初然立在一起,聽著不斷的煙花聲,無端有些煩悶。
對于景遇主動要求留在燕國的事,喬尹元持著堅決的反對意見。
若是他愿意犧牲美色,主動跟長安公主套套近乎也就罷了,偏偏這回留下來,只是為了那個從來沒有好臉色的長公主。
昨夜的場景逐漸浮現(xiàn),喬伊元重重嘆了口氣。
“我明日就不回去了,你跟公主路上當(dāng)心些?!?p> 景遇面色似有疲倦,但語氣卻無比篤定。
喬尹元就差沒從座上跳起來,他實在難以想象,這么一個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居然會放棄未來的長遠(yuǎn)計劃。
“你沒搞錯吧,景遇,莫非,你是打算留在這兒做間諜?”
這是唯一他能幫景遇找到的理由,然而對方直接就否認(rèn)掉:
“不,我有其他的打算。”
“其他打算,燕國這破地方,能有什么讓你舍不得走的?!?p> 喬尹元很是不解。
景遇沉默一瞬,“我想彌補(bǔ)曾經(jīng)犯下的錯,你說的對,我的確鐘情長寧公主?!?p> “什么?”喬尹元睜大眼,“景遇,你怎么這樣糊涂,你鐘情誰我都沒意見,但燕國人不行。”
“若是要贏燕國,就堂堂正正的贏吧,但我把新娘子弄丟了,總得找回來是吧!”
記憶在此刻終結(jié),喬尹元轉(zhuǎn)過頭,只看見那位白衣服的越朝太子亦是一人,頓時有些驚奇。
“太子陛下,二皇子呢,也不肯回去?”
簡季晨對于喬尹元的突然搭話很是反感,他稍稍挪了挪身體,拉開了距離。
“他有些事沒辦完,待到辦完了,自然會回去?!?p> 聽見這番話,喬尹元是真想動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一句“同道中人”,可惜對方太過冷漠。
他也就只好轉(zhuǎn)過了頭,繼續(xù)跟他妹妹站在一起。
“皇兄,二皇子也要留在這兒嗎?”
喬初然一開始就在尋找著簡季澤的身影,好不容易看見了個相似的,結(jié)果一睜大眼,就變成了簡季晨。
實在教人失望!
“感謝諸位此番不遠(yuǎn)千里來到燕國,朕由衷感激,今日特來為大家踐行?!?p> 饒和光穿著明黃色的袍子,立在高臺之上,說不出的威嚴(yán)氣勢。
他左邊是王薔,亦是一襲正宮大紅色,襯的氣質(zhì)愈發(fā)出眾。
饒冉冉本來不太想來,她頭上紗布剛拆,禁不起太陽直射,但又擔(dān)心王薔趁機(jī)找茬,干脆大大方方的出席,端坐的站在饒紫璇旁邊。
饒紫璇看見她過來時還冷哼了一聲,弄的太子饒華清很是不解,一臉的茫然。
“長姐,聽父皇說你不太舒服,可請御醫(yī)看過?”
比之燕國皇宮里的其他人,饒華清算是難得的純良了,其他的不敢斷定,但至少對待饒冉冉還算關(guān)切。
“自然是看過的,多謝你關(guān)心了?!?p> 饒華清知分寸,見饒紫璇滿臉的不高興,再沒有接著問下去。
“奇怪,景將軍怎么沒有來”
饒紫璇皺起眉頭,沒見到想見的人,心里難免有些失落。
“我聽聞景將軍打算在燕國多留些時日,所以皇姐不必焦急?!?p> 饒華清禮貌應(yīng)答。
“留在燕國?”饒紫璇眉頭頓時舒展,平心而論,景遇的確是個極其具有魅力的男子。
這突然留下來,會不會是為了她?
念及于此,饒紫璇嘴角亦是微微上揚(yáng)。
倒是饒冉冉,身軀微微一僵。
景遇要留下來?
上一世他倒也的確是留了下來,可目的何在,已經(jīng)十分明顯。
此刻她透過饒紫璇的笑意,便不禁愈發(fā)覺得諷刺。
女子最重情,且總是愛做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哪怕對方是看中了身后的名利,你還是赴湯蹈火,落到死局才肯罷休。
“華清,景遇當(dāng)真要留下來?”
饒冉冉?jīng)Q定再確認(rèn)一遍,這回答案更加堅定,饒華清還以眼神示意臺下,“你看只有南國太子跟永清公主了?!?p> 景遇上一輩子的目標(biāo)是她,這次她從來沒給過景遇臉色看,以他那樣的性子,自然不會選擇她。
饒冉冉目光閃爍,落到笑的燦爛的饒紫璇臉上,略有遲疑。
這次的目標(biāo),難不成是饒紫璇?
這個猜測一出來,饒冉冉就有些心慌。
如果饒紫璇跟她上一世一樣,就那樣入了景遇的局,燕國會不會,也因此受到重創(chuàng)?
一直到其他兩國皇室的馬車駛遠(yuǎn)了,饒冉冉才回過神來。
饒紫璇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留下饒華清,有些奇異的盯著她看。
“長姐,你還好嗎?”
“我沒事,不過是走了神。”
饒華清這才放下心來,緩緩離開了臺上。
沉星見狀,走過來攙扶著她,小心的提醒著:
“公主,不如我們也先回去吧,難得這件事落幕?!?p> 饒冉冉點點頭,還沒有理清思緒,緊接著,又聽見沉星道:
“我剛才觀察了許久,貌似二皇子也沒有回去?!?p> “簡季澤也沒回去?”
饒冉冉這下徹底不淡定了,她本想趁著簡季澤離開,專程去一趟錢莊,這下簡季澤也在,事情就變得更加棘手了。
“我聽她們說,越朝太子剛剛跟南國太子談話,還提到了這件事,說是有事情沒辦完?!?p> 沉星話里其實有些別的意思,但饒冉冉并沒有聽出來。
她只是點點頭,打算推翻之前的計劃,大不了重新再來一遍。
簡季澤上回幫她,有意無意的提到了錢莊,這回不肯回去,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
饒冉冉嘆了口氣:“沉星,等會兒去幫我替二皇子下帖子吧,我想見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