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一路走好?!?p> 青年身著四爪蟒袍,清俊溫和的面容一片平靜,然而那眼中閃爍的貪婪與志在必得卻使其多了幾分低劣之色。
韓皇雙眼死死瞪著這個被自己看好的太子,雙唇慘白無色,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伸著指頭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逆……子,你……”
太子笑容滿面地握住韓帝顫抖而蒼老的手,“父皇,你就放心的去吧,這個江山兒臣一定會為你守好的?!?p> “哦,是嗎?”
妖冶迤邐的嗓音忽然從身后響起,將太子嚇了一跳,他可是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而且殿外守著的都是他的人!
太子轉(zhuǎn)過身,便看見一身紅衣似血妝容妖艷的……男子?
來人長相太過精致雌雄莫辨,太子滿臉警惕,“請問閣下是何人?”
“何人?”來人摸了摸下巴,狹長妖嬈的狐貍眼微微一挑,“自然是……來救駕的?!?p> 太子微微瞇眼,“哦,本宮怎不知父皇身邊多了你這么一個人?”
“殿下不知也是正常,畢竟,咱家可不是皇上身邊的人啊——”來人故意將偽音拖長,無形之中給人幾分危險陰冷之感。
“哼,”太子冷笑一聲,大喊道:“來人,有刺客?!?p> 太子話音一落,殿門猛地被人踹開,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沖了進來。
太子對著來人得意一笑,然而嘴角還未揚起,卻發(fā)現(xiàn)這些侍衛(wèi)并未瞧來人一眼,反而沖向了自己。
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人架了起來。
“放……”
太子一開口,便被人用堵住了嘴。
抬頭一看,卻是自己的心腹——王云杰。
短短幾息之間,太子便經(jīng)歷了被騙、背叛、成為階下囚等一系列打擊,而身為局中人的他卻什么也不知道。
來人斜撇太子一眼,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與嘲笑。
行至韓帝塌前,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然而卻并未下跪,此乃大不敬,但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敢說眼前這個妖冶迤邐之人一句大逆不道,那種危險之感仿佛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來自地獄的氣息。
“陛下,臣蘇煥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碧K煥滿面笑容看不出一絲惶恐。
反觀韓帝在看清蘇煥的臉時,仿佛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布滿褶皺的面皮忍不住顫抖,沒多久便咽氣了。
蘇煥直起身,王云杰自覺的搬了把椅子放在蘇煥身后。
那暗紅色的身影順其自然坐了下去,精致妖艷的面容帶著幾絲懶散。
“昭告天下,太子謀逆篡位,禁衛(wèi)軍救駕來遲,俘獲太子之時,陛下已回天乏術(shù)駕崩,太子處以凌遲,東宮上下無一幸免?!碧K煥看著韓帝瞪大的雙目,不急不緩的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的圣旨,“國不可一日無君,如此,便立陛下僅剩唯一的子嗣,九皇子韓裘翼為新帝?!?p> 王云杰接過圣旨,沒過多久,皇城便傳來喪鐘之聲。
太子看著全程被蘇煥掌控的局面,開始劇烈掙扎起來,他花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將那些兄弟全部弄死,怎么可能在這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
“嗚嗚嗚——”
蘇煥欣賞著才修好的指甲,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差點忘了,太子殿下還在這呢?!?p> 侍衛(wèi)得了指示,拿走堵在太子口中的破布。
太子吸了口氣,哪里還有溫潤如玉的模樣,面目猙獰,“你這個亂臣賊子!快放了本宮!”
“亂臣賊子……”蘇煥細細咬著這四個字,忽而笑道:“不錯,這稱呼咱家喜歡?!?p> 蘇煥的笑,冷而媚,妖嬈精致的笑容之下是濃濃的危險,就連那衣擺上的曼珠沙華都暗淡了幾分。
“既然是亂臣賊子,那么咱家做什么應(yīng)該都不過分。”蘇煥修長的指尖劃過細長的眼尾,支著頭看向太子。
太子被蘇煥的妖魅看的呼吸一窒,但也只是那么一瞬,接著才注意到眼前之人的自稱,仿佛是找到了蘇煥的痛點,冷冷一笑:“本宮還以為是什么人呢,原來不過是個閹人?!?p> 視線還在蘇煥的下身掃來掃去,意思不言而喻。
蘇煥見狀,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笑容也越發(fā)妖冶。
現(xiàn)任的太子是個沒腦子的,這個蘇煥從一開始就知道,畢竟不過是被他捧起來的一個擋箭牌罷了,不過動了點小手段,就讓他沉不住氣對皇帝下手,真是……如他所愿。
待韓裘翼登基,他與韓陌宸的約定也就算快要完成了。
耳邊傳來太子聒噪的吵鬧聲,蘇煥皺了皺眉。
在場的侍衛(wèi)見蘇煥蹙起的眉頭,頓時身體一緊,眼前這位爺向來是陰晴不定手段狠辣,是個絕對得罪不起的存在。
“帶下去,關(guān)起來?!?p> ……
“煥煥,你終于回來了?!?p> 蘇煥看著向自己跑來的五歲孩童,眼中泛著幾絲溫柔。
“小翼可有乖乖的?!碧K煥蹲下身,將韓裘翼抱在懷里。
“我可乖了,今天醉卿哥哥還給我講了許多有趣的東西,只是……”韓裘翼的氣息突然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著蘇煥。
“可是什么?”蘇煥牽著韓裘翼,笑道。
韓裘翼睜著一雙清澈干凈的大眼睛,“他們說你是亂臣賊子,你想要顛了這皇權(quán),讓我坐在龍椅上當你手中的傀儡?!?p> “哦,是么,”蘇煥冷笑一聲,也沒有解釋,反問道:“那么,小翼想當皇帝嗎?”
韓裘翼即使聰慧異常,但終究還是個孩子,黝黑清澈的大眼睛帶著幾分迷茫。
蘇煥也不急,靜靜等著韓裘翼的回答。
韓裘翼盯著蘇煥看了許久,“煥煥想讓我當皇帝嗎?”
蘇煥不答。
韓裘翼突然咧嘴,帶著孩子特有的純真,“我要當皇帝,將權(quán)利握在自己手中,我想要當那個主宰他人的人?!?p> 蘇煥挑眉,“好,咱家送殿下上去,殿下……可要坐穩(wěn)了。”
“嗯!”
站在院中的人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去看那紅衣似血的風華絕代的人,仿佛是一種褻瀆一般。
而天下人更不知,這誅日的天便就這樣被握在了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