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清規(guī)和虞瀲便跟著安璟皓一行發(fā)放救援物資。他們先是把一些醫(yī)療防護用品送到提前對接好的醫(yī)院,都是幾家用體育館.學校臨時改裝的醫(yī)院,由駐隊的軍醫(yī)統(tǒng)一管理。
剩下一部分生活物資贈送給救助站等收容機構,最后一站把剩下的物資送給滯留在地鐵站火車站之類的無家可歸的人手里。這些一般是一些不舍得花錢的老人,他們大都不愿進收容所,但政府還是會定時為他們發(fā)放保暖用品和生活物資。對安璟皓他們的到來也是連聲道謝,清規(guī)更是把自己口袋里的錢陸陸續(xù)續(xù)都給了那些老人,到最后把虞瀲身上的錢也借去了給他們。
這天傍晚眾人也是忙到天黑才回酒店,大家心里都很高興,今天送完了最后一批,明天便可以申請回家了。
一到酒店眾人便開始脫雨衣,冬天衣服穿的厚,又穿雨衣又是戴口罩,特別累贅,行動起來就像時時刻刻有人拉著你。虞瀲想宇航員剛從太空返回地球的時候估計也是這種感覺吧!
剛卸下行裝準備上電梯,忽然聽見一聲:“虞總!”
眾人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一套舊的泛白的水紅棉質(zhì)睡衣,鼻子上系著一條絲巾,頭發(fā)草草的扎在后頭,還漏了幾縷搭在肩上。手上抱著個孩子,穿著法蘭絨連體家居服,小恐龍樣式的,深翠綠的脊背,嫩黃夾綠的小肚皮,身后還吊著小尾巴。綠的綠黃的黃煞是鮮艷可愛!
那人把孩子交給身后的男人,走路時拖鞋踢噠踢噠拍打著地板。男人倒穿得很周正,一身黑色的冬裝,腳下穿了皮鞋,戴了只口罩。
那女人拉開鼻子上的絲巾,露出一臉愁容,下眼框有點腫,顯然是剛哭過。馬上又把絲巾系上
“虞總,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原來是小麗,她農(nóng)村的公公前幾天出現(xiàn)了發(fā)熱咳嗽的癥狀,起初雖然害怕但都存著僥幸心理,覺得不會這么倒霉就是這新冠病毒了,再后來三歲的孩子也出現(xiàn)了癥狀,這才慌了神。現(xiàn)在有救治資質(zhì)的醫(yī)院排不上隊,臨時醫(yī)院還沒開放,又聽說虞瀲這邊有救援隊來,便想虞瀲通過關系給孩子找個醫(yī)院盡快救治。
“虞總,求求你救救孩子吧!我公公還生病在家,我們反正已經(jīng)坐實了不孝的罪名,可孩子要救啊,他可是我們?nèi)业拿?!”小麗上前一步眾人便退后一步,大家始終和她保持著大約兩米的距離。所以她怕他們聽不清,聲音放得特別大,哭喊聲也更顯得凄厲。
“你既然能接收救援隊,肯定也能找到關系送孩子上醫(yī)院!”
“這不是什么救援隊,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而且是民間救援,不存在什么關系的!”
“你別蒙我,那和你有生意往來的,您給我問問。怎么也要給我想想辦法,孩子要是有個閃失,我也不活了?!彼砗蟮哪腥酥槐е⒆樱灸镜恼驹谀抢?。孩子的腿一直非常松弛的吊著,像是三條小尾巴的怪物。
“小麗這個我真沒辦法,平常那些生意往來的客戶都沒有深交,更別說現(xiàn)在醫(yī)院已經(jīng)由國家政府統(tǒng)一監(jiān)管,任誰有天大的關系也要走正規(guī)手續(xù)。這個真沒辦法?!?p> “你問都沒問就一口拒絕,就是不想管,難怪他們說你面熱心冷,只管愛錢!”
這句話說的虞瀲很是煩躁,心里有希望就贊別人是天使,不幫你就認為是魔鬼,而且還當著這么多親近人的面。
“小麗,我真的沒辦法,要不我給你些錢,你趕緊帶孩子聯(lián)系醫(yī)院再排隊吧!”說著便翻衣兜,渾身上下都翻遍了也沒掏出一個子兒。又去翻旁邊清規(guī)的衣兜,也沒有。大鵬和安璟皓也都各自翻起來,大家身上的錢都給了流浪的老人,當下都一塊錢都拿不出來。
小麗見眾人裝模作樣的翻口袋卻未拿出錢來,心想他們定是合起伙來欺愚糊弄她,再加上這幾天擔驚受怕又天天爭吵不得安寧,心力交瘁,這一肚子的火氣和怨氣都涌了出來。
她燒紅了眼睛,用手把兩腮的眼淚一抹,咬了牙向虞瀲沖過去。嘴里還哭吼:“孩子沒了,我也不活了,憑什么你們天生高貴,我們就下賤坯子,還想拿錢埋汰我,我今天就跟你拼了,要死也拉個陪葬的!“那一刻她覺得她是一位勇士,為了孩子,視死如歸的勇士。
虞瀲沒有膽量拒絕一位勇士的決絕,曾經(jīng)的她也是這樣決絕。她被推倒在地。悶重的一聲巨響,凄絕的一聲“清規(guī)~~”錐心泣血,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