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開元訣
燕國,冷仁登基后改年號為昭歷,這是他在位的第五個年頭。
梁國,皇帝武翎,年號為弘歷,這是他繼位的第九年。
齊國,皇帝程慕,年號為忝歷,這是他在位的第十三年。
金國,國主李楠,年號為申歷,這是他即帝位的第二年。
西夏,國主李奉,年號為顯歷,這是他在位的第二十一年
弘歷九年六月初三。
靜心來到云城外,駐足看著這座城好一會兒,城墻破敗不堪,但是上面有修繕的痕跡,只是非常的不走心,東補一磚,西糊一土,丑陋不堪。
城外胡亂放著尸體,士兵,百姓,破落戶,甚至是女人以及孩子!臭氣熏天,豺狗成群。
靜心席地坐了下來,拿出佛珠和木魚,口中念著嗔言,超度這無數(shù)的靈魂。
守城的是兩個瘦成皮包骨的青年,他們從靜心出現(xiàn)的那一刻目光就沒離開過他。
左邊那個看到靜心坐下敲起木魚,抬手扶了扶自己歪著的頭盔,吐了一口,走了過來。
“兀那和尚!在這里敲你那破木魚,攪人清凈,快滾!飯沒有吃幾口,又遇你這廝,真是晦氣!”
說著抬腿往靜心身上踢去。
“哎呦?。 蹦莻€門兵立即抱起踢在靜心背上的腳,痛苦的叫著。
右邊那個正靠在城門邊打著瞌睡,突然聽到吼叫立馬驚醒過來,戴好頭盔,看到前面自己的同伴正在一個坐著的和尚旁邊捂著腳跳著,立馬端著槍走了過去。
“你這禿驢,敢對守軍動手!”說著挺槍就刺。
靜心伸手撥開刺向他的長槍,那守軍的槍立即脫了手,飛向一旁。捂腳的門兵緩了過來,面色陰狠的抽出腰刀,用力砍向他。
撇身躲過,靜心的右拳打在門兵的膝蓋上,后者立刻撲倒在地,手里的刀也滑落在一旁,門兵掙扎不起,嘴里不停的小聲慘叫著。
另一個門兵看著這一幕,槍也沒撿,直接轉(zhuǎn)身跑向城中,大聲喊叫:
“禍事了!外面一個賊和尚要來屠城了!”
靜心此時也剛好念完超度經(jīng)文,睜開眼起身向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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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距離麗口關(guān)有著不短的距離,所以這里并不具備沙漠城市的特點。
可是靜心眼中所見卻并非如此,城里的房屋頹敗,凋敝。放眼望去,城中彌漫著塵與沙。
那個叫喊的門兵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滿是塵土的殘破大道上有著幾許淺淺的腳印,沒人會懷疑這里是一座充滿死氣的空城。
靜心豎起右掌放到胸前比了個佛家手勢,邁開步伐走上這塵土大道。
在風沙中走了幾步,一個破舊的酒館招牌被風吹動,吱呀的搖曳起來。酒館的門大開著,里面像一條黑暗的甬道,深不見底。
靜心瞟了一眼后回過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靜靜的轉(zhuǎn)了一圈,靜心只發(fā)現(xiàn)三處地方開著房門,城門前的酒館,城中的破碎公堂,城東的水庫。
而軍營就在城中的正北方。
公堂屬于城中的棄房,年久失修的門框全部破敗腐朽,堂中的灰塵積了三寸有余。
堂中心有一座舊堂桌,案角堆著幾本公冊,只不過它們現(xiàn)在全都沉寂在灰塵之下,就像這破舊的公堂,也許它見證了許多難以忘懷的舊日往事,
可現(xiàn)在卻沒人再記住它了。
靜心輕聲而入,將此破舊公堂看了一番,輕聲而出。
他出了門拐了個彎來到破舊公堂的后面,一個水庫。門前有兩個兵士守著。他們?nèi)嘉罩槐?,穿著形同爛布般的兵服,身形干癟。
他們的雙眼聚不齊目光,全身如風中搖曳的蒲草,虛浮無根。
兩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在他們面前站了許久的靜心。
左邊的兵士臨著他,突然發(fā)聲,如吹起的喇嘛。
“哪里來的和尚!你要買些水嗎?”
靜心有些驚疑的開口詢問,
“怎么水還要花錢財來買?”
不過面對靜心的詢問,那兵士立刻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擺著手出口呵斥。
“你要是不買水就離開這兒,莫要在此來招惹我們??茨闶浅黾胰饲也缓湍阌嬢^,若是常人,我們定要拳腳伺候!”
靜心也沒回話,微微彎身行了個佛家禮轉(zhuǎn)身離去,他決定去軍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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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間靜心就再次來到北方的軍營前。
營門前兩個門兵站著睡著了,他們對靜心的到來的毫無覺察,又好像毫不在意。他們靜靜地站著,身上隱隱散發(fā)著一種氣息,一種靜心從沒有感覺過的氣息,壓迫著他的內(nèi)心。
在城門前以及水庫那四個也有這種氣息,只是十分的微弱。
進入軍營,靜心輕微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他們,這些軍士只有幾個瞟了一眼進來的和尚,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他們中很多都在“休息”,呼吸沉重而且緩慢,牙齒全部染黑,爛到根部。
他們所有睜著眼睛的人,目光呆滯,里面充滿寂靜的死氣。他們的穿著不如守城門以及水庫的那幾個兵士,有很多士兵甚至沒有鞋子,一雙只剩下骨板的腳掌滿是泥土。
“和尚,我們將軍叫你過去?!?p> 一個從營中北角破舊帳篷中走出來的高大軍士,看到靜心,低沉的說了一句。
靜心聽到話邁開腳步直接進了帳篷。
帳中迎面撲來的腐臭直接令靜心的頭腦陷入昏沉,打了個清心決,稍微緩和些,立住腳步看到前面案桌旁的將軍。
一個留著亂髯的中年人,須發(fā)混為一體,斑斑駁駁的滿是白色。他身上的將軍裝束破敗不堪,此刻正瘋狂的飲著酒。
“和尚,你來這兒作甚?若要尋死,找個安樂的法子不是更好嗎?”
靜心毫無觸動,靜靜出聲。
“我來此處,來找尋我們佛家遺落多年的武學經(jīng)文,這是我的宿命,非做不可。”
中年將軍聽到他的話突然停住喝酒,隨意的問了一句。
“非做不可?那你怕不怕死?”
靜心比了個佛家手印,“一切自有命數(shù),生與死皆為人生常態(tài),我所懼者皆為以往,浮世半生,持心秉性,方為始終?!?p> 中年將軍突然大笑起來,伸手拿起案桌上碗里的幾片炙肉扔向靜心。
接過那幾片炙肉,靜心放入了口中平靜的吃了下去。
“味道如何?小和尚你說了這么多道理,可知道這是何肉?”
“將軍你相信命運嗎?”
中年將軍繼續(xù)喝著酒,聽到靜心的反問,脫口即答。
“以前我不信,我只信我手里的大刀,不過現(xiàn)在我得承認也許這東西不僅存在,還很強大。可我還是不相信它,因為我在這里等待著屬于我的那一刻,什么都已不在乎。”
靜心起身拿起案桌上的酒壇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隨即將那只陶土碗輕輕的放到桌上。
“我來尋一本書,喚作《開元訣》,按照指引上所述,它在北越族中。希望將軍能......”
中年將軍伸出手掌止住他的話語。
“想不到你竟然還是個酒肉和尚。但是,你屬實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你更應該明白讓別人幫忙絕對不要講‘希望’這兩個字。我能不能幫你找到書這個姑且不論,你能給我什么或者幫助?”
靜心做了個佛家手勢,重新盤腿坐下。
“那將軍有何提議?”
中年將軍隨手從身下的鋪墊底拽出一本書,正是靜心找尋的那本《開元訣》。
“你要找的這本東西,對我沒用,可是對你卻很重要。如果你想從我手里拿走它,就要答應我的要求,你意下如何?”
靜心平復了心境,看著中年將軍輕聲開口。
“將軍且說?!?p> 中年將軍隨手將《開元訣》扔在桌上,另一只手也放下了酒壇。
“你先隨我出去過兩招,然后我來決定你的去留。記住,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說完提起身旁武器架上的偃月刀走了出去。
靜心沉吟片刻起身也出了帳篷。
中年將軍和靜心隔了十步站定,雖然骨瘦如柴,這將軍提著那柄偃月刀卻猶如一座矗立的石塔。
他的目光如寒冬里烏云遍布天空中的一道閃電,死寂而鋒利。
中年將軍雙手掄起偃月刀劈向靜心,后者在他起手時就已閃開,但是他的胸前還是多了一道口子。
中年將軍并沒有停下,隨即右手抓著偃月刀的尾端輪了一圈。靜心立即壓下身體,只是那將軍的下一擊又至,一個萬鈞力的斬擊到了他的身前,他的右臂又多了一道泛紅的傷口。
過了五個回合,中年將軍氣力衰減,靜心用了個伏龍擊,那將軍將手臂護住胸前發(fā)力,靜心感覺像是撞到了墻上,退了幾步。他從沒有遇到這種對手,對方并沒有用殺招,自己已經(jīng)落敗。
中年將軍收起偃月刀,對著靜心招了招手,復入帳中。
靜心在周圍一群兵士的目光中走了過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通過這個將軍的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