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了半個多月的漫漫旅程,我們到達了伊吾鎮(zhèn)。
這是一個很有西北特色的鎮(zhèn)子,鎮(zhèn)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所以看上去竟異常的熱鬧。
路邊的商鋪林立,各種各樣的商品竟然在這個小鎮(zhèn)上都可以見到。這里商業(yè)的發(fā)展比起京城來也只是規(guī)模稍小而已,種類上卻毫不遜色。
最難能可貴的是,小鎮(zhèn)上雖然來往的客商來自天南海北,但治安卻出奇的好。大家都遵循著一定的規(guī)則,做著自己的買賣。
我把小鎮(zhèn)上的一家客棧包了下來,老板是個很熱情的西北漢子。聽到我說要包客棧,樂得大手一揮就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位客官,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這客棧可是這小鎮(zhèn)上最好的客棧了。既然貴客爽氣,那我老吳也不是小氣之人。今晚我請大家伙吃烤肉!”
客棧的老板老吳豪氣的拍著胸脯對我們說道。
對這位爽朗的西北老漢我很是欣賞,不由得就多說了兩句話。
“吳老板,這鎮(zhèn)上有什么可以逛逛的地方嗎?”
楊彥一路來都漫不經(jīng)心的走著,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雖然我也知道這小鎮(zhèn)上也出不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但是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這位小兄弟,你可是問對人了。這鎮(zhèn)上的事可是沒有我不知道的。你們來的也巧,今天可是鎮(zhèn)上開集市的日子,想來你們一路過來,也看到鎮(zhèn)子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了!”
吳老板熱情的給我介紹起來。
原來,伊吾鎮(zhèn)每逢十五都會有大集,周圍鎮(zhèn)上的走商和鄉(xiāng)鄰就都會到伊吾鎮(zhèn)來趕集。
而恰巧我們到的這一天是十五,所以街上才會有那么多的人,看起來熱鬧非常。
因為我們是清晨趕到的伊吾鎮(zhèn),所以,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吳老板為我們簡單準備了羊肉湯和馕餅。
吃過早飯后,我隨楊彥一起出了客棧,準備到周圍看看。畢竟之后要與西突厥使臣在這里會面,還是要提前熟悉一下環(huán)境。
正當我們走在街上時,一處喧嘩惹起了我們的注意。透過圍著的層層人群,我看見了一個突厥人在與一個小商販爭執(zhí)。
而此時爭執(zhí)越來越激烈,突厥人已經(jīng)處于暴走的邊緣了。正待他抽出馬鞭準備要動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制止了他。
而這個聲音對于楊彥和我來說,卻是異常的熟悉。
程明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
“殿下,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震驚,但是我還是第一時間在心里懷疑是不是我們認錯了人。
可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就連我也不得不確認這就是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程明。
我身邊的楊彥一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哪怕人群都漸漸散去了,他依然站在那里。目光沒有一刻離開人群之中的那道身影。
當人群散去的時候,程明分明看見了我們,但也只是一瞬間的怔愣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竟像陌生人一樣對我們視而不見。
楊彥動了,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程明,而是吩咐影衛(wèi)去調(diào)查剛剛的那個突厥大漢。因為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塊不同尋常的腰牌。
隨后,我們跟著程明來到了一個小酒館。這間小酒館有著典型的西北風格。
我看到程明就坐在里面的一張桌子旁,身前放著一壺酒,手中拿著一只已經(jīng)喝過的酒杯,杯中是殷紅色的葡萄酒。
我跟著楊彥走進了那間小酒館,在程明旁邊的桌子坐了下來。
楊彥點了和程明喝的一樣的葡萄酒,而在點酒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這的老板娘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并且和程明的關(guān)系匪淺。
程明因為楊彥的存在明顯變得不自在起來,最后起身離開了酒館。我們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派了影衛(wèi)去確定她的行蹤。
楊彥在喝完了一壺葡萄酒后,才慢慢站起身來。
腳步有點踉蹌地出了小酒館,站在街上,他抬起頭看著高高的天空突然笑了。
“季左,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是,殿下!”
“呵呵~~她真的還活著!”
“是!”
“季左,她活著真是太好了!”
我看見楊彥的眼睛變得異常的閃亮,似乎這一刻的楊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不久之后,影衛(wèi)來通報她的行蹤。楊彥起身前往了雁望山。
只是,沒有想到,雁望山表面看上去沒有什么,可一旦踏入雁望山的范圍,立刻就有人出來驅(qū)逐了。
所以,我和楊彥一路過來,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走到了半山腰。隨后,這里的暗衛(wèi)突然不再阻攔我們上山了。
沒有了阻攔,我們迅速的追上了山路上的程明。只是,當看到她的背影的時候,兩個人竟都沉默了下來。
一個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向山上走去,一個亦步亦趨的安靜跟著。
看著這一幕,讓我既著急又無可奈何。當事人都是這樣的態(tài)度,我一個外人又能怎么樣呢?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走到了山頂?shù)臏厝≈?。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程明竟然就這樣把門關(guān)上了!
“殿下……”我皺著眉看著楊彥。
“季左,查一下這段時間她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楊彥說道。
“是!”
我離開了雁望山,去吩咐影衛(wèi)調(diào)查程明。而楊彥就這樣留在了山上。
當影衛(wèi)把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也不禁有點唏噓起來。看來程明她確實經(jīng)歷了生死劫,只不過,她后續(xù)的舉動倒是不愧是程明。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
我把關(guān)于程明的情報交給了楊彥,而楊彥看完非但沒有表露出任何擔憂的神色,反而一臉遺憾的說:“還是下手太輕了!”
我只能暗暗扶額的心想,楊彥真的不適合坐上那個位置,否則極有可能是個色令致昏的暴君。
雖然我是這么想的,可是卻沒有想到,楊彥真的不想坐那個位置了。
在他扔下勞軍的任務和西突厥的使者大半個月之后,竟然突然往京城發(fā)了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而這道折子上是請封西北封地的折子。他竟然不想回京城了,要落地封王。
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京城在收到這封奏折時會激起多大的風波,我都可想而知。
不出我所料,沒過幾日又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密信送到了我的手中。信中是皇上對所發(fā)生之事的問責。從密信中可以看出,皇上對于這里的事情并不是一無所知。
看來,除了我之外,皇上還安排了其他人在楊彥身邊。這讓我有點矛盾起來,是不是應該提醒楊彥,他身邊存在皇上的眼線。
可是,反過來一想,我不也是皇上的眼線嗎?所以,這件事只能暫時先這樣了。
皇上的圣旨是隨后到的,圣旨中自然是大段地斥責了楊彥玩忽職守,還想逍遙在外,然后罰了他半年的俸祿,讓他即刻回京述職。
可是,看到圣旨的楊彥,只是把圣旨一扔,繼續(xù)逍遙的在雁望山上做著飯。
我無奈的看著系著圍裙的楊彥,心想,這下皇上估計得怒了。會不會真的派兵過來抓他???
可是,我也了解楊彥,此時的他是真的很開心。在雁望山上生活的這段時間,是我從他十歲起,看到的他最放松的時候。
他的瞳孔中映著那一抹身影,眼中總是閃著笑意的光,那么滿足!
就連我看到現(xiàn)在的他,都有點不愿打擾。畢竟,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對于溫暖的記憶。而此刻,這座溫泉小筑中的氣氛,讓我都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