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阿蕊
“都吃好了？”顧妤淺詢問著眼前滿足地摸著肚子的以沫和以蕊。
“沒呢，我想吃甜點?！币阅粗郎夏蔷碌奶鹌?，忍不住流了流口水。
“不急，你看你那樣子，吃飽了就先休息一會，散散步，消化差不多了再吃?！?p> 以蕊還沒有等顧妤淺開口，便搶先回答了以沫。
“嗯?！鳖欐\點著頭，見她們應(yīng)該好了后，拿起碗筷，收拾了起來。
此時的以沫，眼睜睜看著甜品離她而去。
“可是我還是想吃……”
“你看看你的小肚子，都被撐大了?！币匀锟粗阅亩亲尤粲兴嫉攸c頭。
“哪里。”以沫摸著被撐大的肚子，收了收腹，揚起頭，“看，這不還和原本一樣嘛?！?p> “你們先出去玩會。”顧妤淺找了塊抹布，擦起了桌子。
“小姐，我來幫你?！币匀镆婎欐\這樣，她這個做奴婢的，也不好自己出去玩。
以沫自然和以蕊的想法一樣。
她們相視一笑。
以蕊拿出來了兩塊抹布，一塊遞給以沫。
以沫接過抹布，和以蕊一起幫顧妤淺擦著桌子。
好一會兒，以蕊才反應(yīng)過來：“小姐，這是程奶奶家啊。”
顧妤淺也愣了一會：“擦習(xí)慣了?！?p> 以沫在一旁哭笑不得。
三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繼續(xù)擦了起來。
而后頭進來的莫程，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愣了好一會兒：“阿蕊，你們……”
“沒事，洗個碗而已啦?！鳖欐\擺了擺手。
以蕊以沫跟著點頭。
他瞬間哭笑不得：“顧笙，你們不用這樣的，我們這兒有專門打掃廚房的。”
突然間，門外出現(xiàn)了腳步聲。
他們四人，瞬間齊齊看向門外。
原來是程奶奶，她也聞聲進來，看見他們都在看她：“怎么回事？”
“她們主仆三人在打掃廚房?！蹦痰恼Z氣里頭極是無奈。
“打掃廚房？這種事情不應(yīng)該交給下人來做？”程奶奶的目光掃到以沫以蕊手上的抹布時，皺了皺眉。
但她轉(zhuǎn)眼見著顧妤淺手里的抹布時，頓時緊緊閉著的眉頭，瞬間松開了許些。
“哎呀，打掃什么廚房啊，出去出去，玩去吧。”程奶奶開始趕人了，“這些待會叫下人來做就行。”
但程奶奶的目光，放在整潔如新的桌上時，眼里不禁透出了一絲贊許。
“這桌子，好生干凈。”她贊嘆道。
以蕊為了彌補之前以沫說的話，便滿臉自豪地對著程奶奶說道：“這可是我家小姐擦的，永遠是我們里頭擦的最干凈的?！?p> “家庭地位，瞬間給我暴露了出來。”顧妤淺苦笑地說著。
“哈哈哈哈哈?！币阅匀锖湍?，同時放聲笑了起來。
但程奶奶瞬間皺了皺眉：“小姐自己擦桌子，收拾碗筷？”
“我家小姐自愿的。”以蕊突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趕忙說道。
“哦?！背棠棠痰恼Z氣逐漸變淡，“好了，出去吧?！?p> 顧妤淺一頭霧水，自己又是哪招惹她了。
而小時候一直陪在程奶奶身旁的以蕊和現(xiàn)在一直陪在程奶奶身邊的莫程。
都是極其熟悉程奶奶脾氣的。
“出去吧。”莫程以蕊相視一眼，同時對著以沫和顧妤淺說道。
說完，莫程便先一步抬腳走了出去。
就在以蕊拉起顧妤淺和以沫的手，準(zhǔn)備出去時。
“阿蕊你留下，你們兩個先出去?！贝藭r的程奶奶，面無表情。
這無疑是她的心情不好。
顧妤淺牽起以沫的手，走出了大門。
看見了坐在門口草地上的莫程。
“程奶奶這是，怎么了？”出于擔(dān)心以蕊，顧妤淺拉著以沫，滿臉憂愁地坐在莫程身旁。
“沒事，放心，娘不會對阿蕊怎么樣的，她可是最護著她的，就連阿蕊她娘都沒有我娘這么寵她?！?p> 莫程搖頭，臉上沒有一絲絲擔(dān)憂。
但他的眼神，還是難免會緊張地看向緊緊閉著的那扇木門。
“嗯。”此時顧妤淺心底提起的石頭，向下落了落。
……
“阿蕊啊?！背棠棠虒㈤T關(guān)上后，看著若無其事坐在位置上的以蕊。
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下來。
“怎么了？程奶奶？”以蕊見她這樣，心里頭原本一直出于放松狀態(tài)的石頭，緊緊提了起來。
“聽了奶奶接下來的話，不要傷心，不要難受，好嗎？答應(yīng)奶奶?！背棠棠躺钗豢跉?，坐在以蕊身旁。
一手握著以蕊的雙手，一手伸向一旁擺放著的甜品，遞給以蕊：“這件事奶奶原本不想告訴你的?！?p> “吃吧?！闭f完，她起身，從柜子里頭拿出一個勺子，遞給以蕊。
“什么事情哦？”她見程奶奶這樣，滿臉擔(dān)憂，自己內(nèi)心的石頭，只要程奶奶不開口，就久久不能落下。
手邊精致的蛋糕，也沒有心思去吃了。
“你娘她……”程奶奶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不要告訴以蕊的好。
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口，看以蕊的架勢，似乎，不說是不行了。
“我娘她怎么了？”以蕊見程奶奶沒了下文，緊張地捏緊手里頭的勺子。
程奶奶想了想，最終還是顫巍巍地開口：
“你娘她患有重病，會傳染，聽太醫(yī)說，這病，治不了，只能慢慢等待身體腐爛，死去。
現(xiàn)在在隔絕在辭鈞山最高處……”
“她托我照顧好你……”
“我才會對于顧笙意見那么大。”
程奶奶說著說著，雙手捂著臉，先哭了起來。
晶瑩的淚珠，順著程奶奶雙手滑落到桌上。
以蕊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已經(jīng)哭了起來的程奶奶。
“為……為什么……會這樣？”以蕊愣了好一會兒后，聲音逐漸顫抖。
在她印象里，她的母親，是一位極其善良，且又優(yōu)秀的女子。
她對于所有有困難的人，都是以一種，能救則救的態(tài)度。
哪怕那是……騙子。
她也是從小教導(dǎo)好了自己。
她對于她，她永遠是一個，善良且美好的形象。
以蕊掩面哭泣著，聲音里帶著哭腔。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程奶奶擦好自己滿是淚水的手，去握著以蕊的手，但她沒有辦法回答她。
“好了，不要哭，不要難受了?！眲倓偲綇?fù)好心情的程奶奶，被以蕊的哭聲，帶著再次起伏著。
以蕊哽咽著，聲音里頭，滿滿的顫抖。
“好了好了?！背棠棠躺钗豢跉?，拍了拍以蕊的肩膀。
“要是待會出去，被你家小姐和以沫還有程程看見你這樣……”
有時候，說話，并不需要說完整。
她就能明白。
聽到這句話，她并不想讓她們擔(dān)心自己，于是趕忙拿了一張紙，擦了擦眼淚，跑去壓水井那塊，給自己洗了臉。
水流沖刷掉了以蕊臉上肉眼可見的悲傷。
這份憂傷，藏在了以蕊心底。
她深吸一口氣，扶著墻，冷靜著，平復(fù)自己的心情。
“好了就自己出去，她們還在門口等著呢。”程奶奶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以蕊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