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內(nèi)知雙眼一對上褚元墨雙眼便緊張不已,“寶駒賣去馬市了?!?p> 褚元墨聞言轉(zhuǎn)正身板,繼續(xù)俯視他,卻是不怒而威,“方內(nèi)知,方才的話,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便是這般不慍不怒的三公子才令人熟悉又膽戰(zhàn)心驚,方內(nèi)知暗咽口水,不僅頭皮發(fā)麻,渾身神經(jīng)緊如琴弦。
“寶、寶駒賣、賣去馬市了?!薄百u”字方內(nèi)知講得極其艱難,卻抖著聲說了兩下。
“半個時辰之內(nèi)找回來,逾時軍法處置?!瘪以谅曊f完,轉(zhuǎn)身大步朝府內(nèi)走。
方內(nèi)知聽了驚傻眼,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晌頃,忙追上去,“三公子,是老爺讓賣的,奴才只是按吩咐辦事,不關奴才事啊?!?p> 褚元墨不予理會,繞過雕花影壁由垂花門側(cè)邊抄手游廊走。
“三公子,不單是老爺,夫人也是同意的?!狈絻?nèi)知追在他身后說。
聞及“夫人”二字,褚元墨扶握著劍柄的手暗緊了緊,仍舊不予理睬的大步穿過庭園,一路上下人紛紛驚訝行禮。
方內(nèi)知一臉為難繼續(xù)道,“三公子,老爺賣您的寶駒,老太太也是默許了的,奴才便是有心想留著,也是身不由已啊?!?p> 他不吱聲,方內(nèi)知也不敢再說話,滿腹深思的一路緊跟其后。
褚元墨倏爾停下來,“祠堂在何處?!?p> 方內(nèi)知跟著停下來,伸手指向南面。
褚元墨重新邁開長腿,身上沉重的盔甲因步幅大而快發(fā)出聲響,方內(nèi)知望著他極快走遠的背影,微微瞇起雙眼,雙手緩緩置于身前疊起,沉沉舒了口重氣,嘴角邊微勾起絲輕蔑。
這三公子便是在外邊兒再哪般威風,只管將老太太往那兒一抬一放,還不是似五年前般慫,嗤!
來到祠堂門口,褚元墨環(huán)視祠堂內(nèi)的擺設,然后是供桌上香爐之后排列整整齊齊的褚氏列祖列宗牌位。
慈安居
褚老太太身穿一襲棗紅褙子,右手肘支于金邊繡花紋海棠紅迎枕上,戴著翡翠戒指的左手執(zhí)著串佛珠緩緩盤著圈兒,輕歪著略顯福態(tài)的身體盤腿坐于炕上入了定般,旁邊炕桌上的青釉香爐焚著檀香。
一名穿著細麻褙子的妮子掀竹簾端著紅木雕紋托盤進來,站在門邊掀著竹簾低聲道,“老太太,前門的黃婆子來了。”
褚老太太紋絲不動,細微開合的嘴唇仍念著經(jīng)。
妮子往門外看了眼,沒多會兒穿粗麻半臂褙子的黃婆子局促地走了進來,來到褚老太太跟前低聲道,“老太太,三公子一回來便尋他的寶駒,然后去了祠堂?!?p> 見褚老太太毫無反應,妮子走進來將托盤往花梨圓桌上輕放,沖看向她的黃婆子揮了下手示意她離開。
黃婆子又去了褚夫人住的如意居凜告褚元墨回府后的情況,以及褚老太太知道褚元墨回府后的情況的反應。
褚夫人賞了黃婆子銀錢便讓妮子打發(fā)出去了。
“老太太的心到底向著我們正房?!瘪曳蛉藨醒笱髶嶂袢胀亢玫拿导t指甲,“便是加封晉爵,他也只是個庶子,任何事還不都我這個嫡母說了算。”
“娘!”一名穿寶藍衫袍的男子火急火燎進來,“我看到褚元墨他離開侯府了,看似還氣沖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