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
宋宴問他。
宋黎心里都要笑炸了,心里想著,何止我認識。
“哥,我今天給你準備了驚喜?!?p> 宋宴皺眉,看著他笑成褶子的臉,微微嫌棄地避開:“不必?!?p> 宋黎:“……”淦!
反正你待會就會感受到驚喜的沖擊的,老悶騷。
后臺,何姜換好了衣服,阮竹在給她稍微改一下頭發(fā)。還有一位場記在和她對調(diào)度。
臺詞并沒有太大改變,只是有個地方……
“這里原本的影子改了,用了一段雙人舞代替,就是咱們形體課練過的《原始》,動作沒有變,蕭定棠第一場結束了會過來和你對一下動作?!?p> “影子”是話劇舞臺呈現(xiàn)的一種特殊技巧,在演員和觀眾之間有一個“影布”,演員的身后會放一個強光燈,讓演員的形體表演在影布上呈現(xiàn),一般用來作為一些隱晦片段的展示。
因為這一段,原來的劇本中正是紅阿綃和蕭定棠在臥室歡好,所以用了這個手法。但是宋黎卻把這個改了。
“阿黎,你看看這段。”何姜的劇本上畫滿了線,全是三色筆的批注。
宋黎往前湊了湊才看清她說的是哪一段:“這段影子啊,怎么了?!?p> “我覺得不好,紅阿綃雖然是魔都有名的交際花,可入幕之賓只有蕭定棠一個。那樣張揚卻情深的女人,她在床上的樣子肯定不想讓一堆人圍觀,哪怕只是影子?!焙谓墓P頭點著下巴。
宋黎這次把劇本拿了起來,認真看了這一段,以及何姜的批注:張揚濃烈卻不能色。
“那你有什么想法嗎?!彼押谓掷锏墓P抽了出來,兀自在另一張紙上寫著。
何姜卻把自己的筆又搶了回來:“你把眼睛閉上?!?p> “我哪又招你了,別打我!”
“嘖!”何姜氣笑了,“你把眼睛閉上,我給你放一段音樂,你想象一下紅阿綃和蕭定棠在跳舞?!?p> 宋黎乖乖閉上了眼睛,音樂開始響起。
節(jié)奏微微急促的音樂,似乎像颶風刮過原始森林,每一片葉子嘩嘩作響。忽而,氣氛開始變得舒緩,似乎風變得很輕,在每一片葉子上撓癢癢,從每一個植物的表皮腺毛吹過,似乎有幾縷從氣孔鉆入。
就在宋黎沉浸在這種舒適感中時,整個曲子卻驟然加強,真正的暴風雨來了!風在怒卷,天上的云滾成了漩渦,大雨突至,沖洗著這片原始森林,氣勢滂沱。
“咚!”
音樂戛然而止。
“臥槽!老子心臟病差點嚇出來?!彼卫栝L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這音樂著實吊人胃口。
“怎么樣~有沒有那個的感覺?”何姜一臉壞笑。
那個?什么……?。?!宋黎反應過來了!
“何姜!你、你、你不純潔了!你和我哥,你們兩個,你……嗷!好痛!”
何姜一巴掌就拍他腦門上。
“想什么呢,沒有!”她紅著一張臉,“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哦吼~我哥不行啊。”宋黎是個典型不記打的貨。
“廢話那么多!快說像不像,經(jīng)、驗、人、士!”
“咳!說實話,挺像的?!?p> 只是后來,她沒有演成紅阿綃,反而演了蕭定棠的妻子:葉蕓
這個劇本的紅阿綃是宋黎按著她的想法改的。
第一場比較短,“蕭定棠”很快就來了后臺。
“喲,這不是我的何阿綃嗎。”沈靳笑瞇瞇地走了進來,他就是“蕭定棠”。
而當初大二的時候,他演的是男二蕭定北,也就是葉蕓實際上愛的人。
這回,倆人又是搭檔。
“蕭二少,阿綃只是自己的?!彼龑Φ氖莿±锏呐_詞。
“哈哈哈哈,何姜啊,不夠仗義,來了也不提前和我說。后臺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我還是剛剛下場之后才被通知,我的真阿綃回來了?!?p> 大學她在校的三年,除了宋黎,也就是和社團的幾個最為要好。沈靳是她搭檔過最舒服的對手。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我會掉鏈子啊?!焙谓鹕?,確定了一下發(fā)型和妝容,然后戴上屬于紅阿綃的首飾。
沈靳時隔一年再次看她穿著旗袍的樣子,又一次感嘆上天對何姜這個臭丫頭真的是過于偏愛。
“哪能啊,咱們最佳cp可不是白叫的。”
他太知道何姜這個丫頭在話劇臺上究竟多有魅力了,何況這出《屋檐夜話》本就是二人曾經(jīng)一起出演過,雖然角色變了,可他相信她。
“蕭定棠!紅阿綃!下一場的趕緊準備!”場記來后臺催促。
二人也已經(jīng)大致對完了流程,忽然,何姜看到了后臺角落的保管箱,那里是大家存放手機的地方。
她走過去
“這是我最后一次把手機放在這了吧?!睆那懊看我坏脚啪殘觯蠹揖蜁杂X把手機靜音,放到這個箱子里,等到結束了再取回。
何姜把手機放了進去,這個箱子很簡陋,似乎是從社團建立之初一直沿用至今。
箱子外面還刻著三句話:
在參與戲劇中獲得品格
在體驗戲劇中改變認識
創(chuàng)造角色也創(chuàng)造自我
這,是青年的宗旨。
“走吧,畢業(yè)舞臺在等你?!?p> “好。”
《屋檐夜話》是個非常傳統(tǒng)的傳統(tǒng)劇,民國時期魔都的大宅院里的故事,很狗血的多角戀。
蕭家大少爺蕭定北反抗家里早年定下的婚約,又絕食,又逃跑,最后甚至想跑去參軍打仗。
可惜這一切都無用,蕭家吹吹打打迎新婦進門。可新婚當夜,蕭定北還是逃了,蕭家卻沒能把人找回來。只是這個宅子又多了一個在廊檐下自話的可憐女人。
這就是女主陳君怡。
可陳君怡的幸運是碰到了蕭定棠。
蕭定棠是庶子,他的母親在廊檐下守了幾十年,直到死。
蕭定棠厭惡這個宅子,他不希望這個宅子里還有一個接一個紅顏枯骨,喃喃自話。
他告訴陳君怡,這個時代,女性是可以提離婚的。又在一個個夜里同她說西學,同她講許多國外名著。
可他不知,陳君怡在一個個冷漠的夜里,漸漸愛上了他。
那天,陳君怡吻了他。
他開始躲著陳君怡,再也不去找她。他的本意是讓她離開,而不是變本加厲地害她。
何況,他有喜歡的人。
只可惜,大宅院里頭的人都身不由己。哪怕他花花公子的名聲響徹魔都,還是被家里強制安排了妻子。
其實,他的妻子很好。
就因為很好,所以他要幫她離開。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蕭二少的紅顏知己是艷冠魔都的紅阿綃,且只有他一人成了紅阿綃的入幕之賓。
在他成親后,卻更變本加厲地迷戀紅阿綃,甚至還帶回府上。
這便是紅阿綃第一次出場,也是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