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宋宴,不是帝都世家中,高而仰止的皎皎天上月。
明月已濯塵,便再難回天。
電梯下行,背在身后的手垂于腰間。猩紅的血液在手心暈成一灘,順著低垂的手,在指尖凝聚、滴落。
江夏沒想到自己等到的居然是這一幕,電梯的地上已然有了一小灘血漬。
“總裁!你的手!”江夏立刻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給醫(yī)院。
小巧和綿綿看到也嚇著了,怎么會這么多血。那姜姜呢,姜姜有沒有事。
因為江夏這聲驚呼,宋宴才回了神,看了眼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又放下,仿佛不知痛楚:“沒事,去醫(yī)院吧。”
“是?!苯牧⒖倘ラ_車。
他走出電梯,看見還在一旁的倆個小姑娘,看起來似乎受到了驚嚇。
“抱歉,嚇到你們了。”他涵養(yǎng)極好,從未有過什么錯失,少有的幾次不可控皆是因為何姜。
綿綿雖然害怕,但還是分外擔心何姜:“宋總,我們家姜姜呢。”她不知道倆個人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可何姜的安全很重要。
宋宴知道幾個月前何姜的經(jīng)紀公司給她換了一個有些神經(jīng)大條的助理,雖然不聰明,但貴在真誠。
對于何姜身邊關(guān)心她的人,他一向優(yōu)待。
“她沒事,我送她上34層了。今天的事,希望二位可以守口如瓶?!比搜钥晌罚谓舻倪@一行又最以流言為無形殺人刀。
知道何姜沒事,兩個女孩都放心不少。宋宴讓她們直接坐特殊電梯上去。
在他離開之際,忽然又頓住,轉(zhuǎn)身:“還得也拜托二位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彼⑴e著左手。那是他的傷。
二人連聲答應。
男人離開,電梯門合上。倆個姑娘不知道,剛剛這座電梯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在這密閉空間里,幽幽女兒香同清爽的沉水香交纏彌漫。
江夏用車里的醫(yī)護箱先把血給止住了,用繃帶草草包扎了一下,趕緊驅(qū)車前往醫(yī)院。
“宋總,你的手到底怎么傷到的。”江夏看過傷口,很奇怪,不像是刀之類的。手上雖然出血多,但只是看著恐怖,并沒有見骨??僧敃r,電梯里只有老板和夫人,“是,夫人嗎?”
江夏在宋宴身邊工作八年有余,對何姜也可以說算半個朋友了。他眼見著那個明媚張揚的小姑娘在兩年前和老板秘密結(jié)婚。
那個時候她是喜悅的,甚至插著小腰對江夏說:“江夏!以后你就要叫我夫人了!不可以再喊小姐!”
可他不清楚為什么,一年前,也就是倆人結(jié)婚一周年紀念當天,發(fā)生了巨變。
他只知道夫人問他要了老板的行程表,大概能猜到是要為老板準備驚喜。
因為她威脅他不可以告訴老板。
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天晚上在餐廳,倆個人不歡而散,第二天,夫人留下一紙離婚協(xié)議,搬出了宋家。
而宋宴也出發(fā)去了海外市場拓展,一個月之前終于穩(wěn)定了海外,回國坐鎮(zhèn)宋氏。
那樣嬌俏的女孩子江夏卻再也沒看見她撒過嬌。
而且明明是呆在最容易得罪人的娛樂圈,卻口碑甚好。在片場尊重導演,對前輩也非常恭敬,遇到不公對待也是默默忍下,不肯聲張。
江夏為什么會知道呢,因為這些都是老板讓他查的。
每天早晨,總會有一張何姜的通告表放在海外辦公室的桌子上。
而現(xiàn)在,則是放在宋氏總裁辦公室里。
若說宋宴不深情,世上何人愛何姜?
宋宴單著手翻動著文件,沒有理會江夏的問題,反倒說著:“記得通知子辰,讓他們擬好合作的合同。”
明明早上他拒絕了韓子辰,因為盛唐娛樂他將逐漸交由宋黎管理,所以以后盛唐的事他都不會再上手??墒乾F(xiàn)在他卻又做了主,為什么呢?
因為今天他遇到何姜了,他高興。
江夏怕是不多的,知道宋宴對是何姜沒有任何底線的人。
“總裁,你不覺得今天,有些出格了嗎。”一向從容淡漠的人,今天又是強行把何姜扯進電梯,又是為了何姜,放棄商人重利。江夏真的很想知道,老板當年究竟做了什么事,讓夫人負氣出走,至今不肯原諒。
出格?
這兩個字使得宋宴的神情生變,襯衫口那很明顯的性感喉結(jié)在那滾了兩滾,卻只聽他悶悶地說:“克制了這么久,放肆一回也無妨?!?p> 江夏:“……”
您這么會撩,去夫人面前說出來啊!
宋宴的嗓音本就好聽,這句話更是該死地誘人。
可他卻不自知,繼續(xù)單手翻閱文件。
“你到底當年做錯了什么,讓夫人居然舍得拋棄你,沖著你這臉也血賺啊。”
“嗯?”宋宴挑眉。
‘臥槽!我怎么直接說出來了!’
江夏看著老板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好像年終獎在向他告別。
宋宴卻把合同放在了一邊,饒有興味地問:“江秘書好像很好奇我的私事。”
“對不起,總裁,是我逾矩了?!?p> “沒事?!彼窝缰溃氖顷P(guān)心,“既然你問了,我可以告訴你,但同時我需要你去調(diào)查一件事。”
一年前同何姜不歡而散的時候,她臉上的神色就很奇怪。包括那天的行為舉止,都完全不像平時的她。而今天他在何姜的臉上,又看到了那種奇怪的感覺,特別是在電梯里她失控的時候。
“老板您吩咐。”
“你去查查看,夫人這一年……不,從兩年前開始查。身邊經(jīng)常在的有什么人,以及醫(yī)院的病例。務必查的清清楚楚?!?p> “是?!?p> “嗯,你的年終獎我先扣下,查清楚了再發(fā)給你?!?p> 江夏:“……是”
宋宴:“還有,開車說話不安全,我把明年的也先扣了?!?p> 江夏:“……哦”
一年前
“宋總,這邊請。”
侍者為他引路,何姜就在盡頭。這是帝都有名的餐廳,夜晚的俯視風景格外漂亮,像星星墜落在人間。
“阿宴!”21歲的何姜,臉上滿是元氣。今天是她和宋宴結(jié)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宋宴修長的腿,包裹在西裝褲下,襯得他優(yōu)雅非凡。何姜看得癡了。
直到宋宴坐下,她還是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她這性子啊宋宴只能無奈地輕咳一聲:“注意儀態(tài)?!?p> “嘖,我真有眼光,挑的老公這么帥。”何姜越看越開心。
那時的宋宴不明白,外貌始終只是一個人的表象,為什么何姜這么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