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黎第二次看見何姜催眠。
受到的震撼比上一次更強(qiáng),上次張志鵬那些人成了啞巴,再也說不了話。
那么這次呢。
何姜的瞳孔恢復(fù)正常,回頭給了宋黎一個白眼。宋黎乖乖跟上。
錦華門口。
七月的帝都夜晚格外涼爽,宋黎腦門上的傷更是涼得發(fā)慌。
何姜打了電話在路邊等救護(hù)車。
宋黎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抱歉啊,讓你又...又那什么了?!?p> 何姜環(huán)抱著胸,宋黎已經(jīng)生得比她高了,她得微微抬頭才能與他對視。
她微微皺著眉,開口:“宋黎,你到底要繼續(xù)這樣裝窩囊到什么時候?!?p> 他渾身一震,言語有些顛倒:“什么裝啊,哈哈哈,何姜你真愛開玩笑?!蹦樕蠣繌?qiáng)的笑,明晃晃的欲蓋彌彰。
管他在那尬笑什么,何姜一門心思就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笑尼瑪呢。
被這種眼神看著,他心里實(shí)在發(fā)虛,干笑兩聲實(shí)在沒有辦法繼續(xù),只得沉默。
“笑完了?”何姜看著他,說出的話像箭一樣,“我知道你這幾年裝得像個二傻子是為了什么??墒悄阌袥]有想過,你真的可以這樣一輩子呆在你哥的庇護(hù)之下嗎。你以為你不爭不搶地當(dāng)個鵪鶉,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
他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
第一次,他的想法被人血淋淋地剖開,無所遁形。
一米八的大男孩,滿臉污血,拼命地咬著自己的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天何姜嫌棄地遞了一張紙巾給他,沒忍住摸了摸他的呆毛。第一次溫和著語氣對他說。
“阿黎,你得強(qiáng)大?!?p> …
宋黎看著何姜,眼前這個比他還小上幾分的姑娘,于他亦友亦師?;腥婚g他似乎看見了那天大戲舞臺上的她,穿著紅色旗袍演繹紅阿綃的一生。
她何嘗不是也在用她的睿智,引著身邊的人走上自己的路。
對他如此。
對苗棽亦如此。
他沒有多留便離開,走之前他忍著哽咽,撐著門框借力:“你答應(yīng)過我的,要當(dāng)我的女主角。不可以食言?!?p> 宋黎沒敢回頭,死咬著唇,卻控制不住眼中滾燙落下。咸澀的液體滴入酒店的地毯,沒了蹤跡。
何姜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即使他看不見,她也依舊安撫地笑,試圖讓他感受到她的安定:“嗯,決不食言?!?p> 五年很長,她欠他一個夢。
宋黎走了,房間又是一片寂靜。
何姜撐不住臉上的笑,無力地耷拉下來。撈過一旁的手機(jī)。
“原來也沒睡多久啊?!彼豢戳艘谎蹠r間,便鎖上屏幕。
難怪啊,頭會疼,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樣。
她習(xí)慣了控制自己的夢,可方才那會,在毫無防備之下她居然睡著了,甚至陷入了很沉的夢。若不是恰巧夢與現(xiàn)實(shí)有幾瞬重合之處,宋黎在那個時間正好敲響酒店的門,可能她…
“我想這些做什么?!焙谓猿耙恍?。目光又落在那烘干機(jī)上。
襯衫已經(jīng)干了,她走過去拿起來,上面濃郁的味道讓她心安。
她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偷,躲在沒人看見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
忽然,沙發(fā)上的手機(jī)響了。
何姜走過去,沒有備注的一串號碼,可是她認(rèn)得。
手指在接聽與掛斷間猶豫顫抖,很久很久,直到鈴聲停止,她松了口氣。
沒等她回神,鈴聲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她不小心就劃了接聽。
“喂。姜姜?!?p> 聽到宋宴低沉的聲音,她心慌地要點(diǎn)掛斷。
“別掛好嗎?!?p> 他就像洞穿了她的心思,語氣中帶了幾分哀求。
何姜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鬼使神差地,她居然聽了宋宴的話。
她暗暗調(diào)整了自己的聲音,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冷漠麻木:“宋總,有什么事?!?p> 一聲宋總,宋宴胸口微微刺痛,他抬頭看著眼前的門牌,說:“開門?!?p> 何姜:“……”
她猛然回頭看向緊閉的大門,控制不住聲音隱隱顫抖:“宋…宋宴,別來打擾我的生活?!?p> 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到門邊,從貓眼中看到了宋宴美得不像話的臉。正正就對上了他的眼,好似穿過貓眼的屏障,就在看著她。
聽筒里小姑娘的聲音在抖,宋宴覺得呼吸都變得有些滯澀艱難。
“姜姜,我們可不可以談?wù)??!彼窝绲拇笳品旁陂T上,試圖感知到什么。
何姜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zhèn)定:“那個時候我們不是已經(jīng)談清楚了嗎。”她的指甲扣入手臂,這細(xì)微的疼痛讓她勉強(qiáng)沒有發(fā)瘋。
宋宴垂首沉默,何姜也沉默。兩相無言,聽著彼此的呼吸。
倆個人都沒有掛斷電話,好像過了很久,宋宴一字一頓地說。
“姜姜……”他的呼吸亂了幾瞬,“我快瘋了?!?p> 這三天,他知道了許多這一年里她遭受到的傷害,每每往深探究一分,他都心疼不已。
那是他的小姑娘啊。
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姑娘啊。
可他更恨的是自己。
何姜捂住自己的嘴,為了克制情緒她狠狠地咬上自己的手背。
何姜,你還記得一年前的事嗎!別傻…求求你別再傻了…
“唔…!”那不堪的回憶不受控制地被勾起,何姜的頭劇烈疼痛。這次的頭疾比以往任何一回都來得兇狠。
宋宴聽著她的喘息,心中一凜:“姜姜!”
何姜疼得抽搐,卻不忘把門給反鎖了,她這個樣子絕對不可以被宋宴看到。
宋宴使勁地拍打著門:“開門!姜姜!聽話開門好不好!”
何姜已經(jīng)無法回答他,手機(jī)無力地落在地毯上,她跌跌撞撞地?fù)涞剿谋嘲浴?p> 藥!我的…藥!
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包的拉鏈怎么都拽不開。
宋宴聽著里面的動靜,心急如焚。正好江夏帶著酒店經(jīng)理上來了,用萬能鎖打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房里的安全鎖被扣上了。
經(jīng)理怕得要死:“宋、宋總,我立刻讓人拿破門鉗來。”門只能看到一小段縫,可屋內(nèi)的聲音卻聽得更加真切了。
何姜死死咬著牙,額頭冷汗涔涔。動作有些亂,碰到了床頭柜,上頭的臺燈被撞到地上,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宋宴心中一驚,他等不了,硬生生把門踹開,安全鎖直接從墻上脫落。
入眼便看著何姜跪在臺燈的碎片里顫抖,宋宴大步上前把人撈了起來,放到床上。
軒林成孤
嗯~我還是得趕緊寫到劇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