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沈知秋便把手中佩劍擲出,直中帝辛的坐騎。
帝辛還未從打擊中回神,馬兒受傷倒地,整個人都被甩到了地上。他穿著笨重的鎧甲滾了兩圈才穩(wěn)住。
他起身,身上風(fēng)塵仆仆。而遠(yuǎn)處殷軍駐扎的方向火光沖天,哀嚎之聲遍起。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么能料到……”
沈知秋勒著馬繩也看到了那片火光,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帝辛臉上:“大楚臣服這么多年,殷朝豈會沒有探子埋伏呢。殷皇的確聰明,懂得讓人假傳軍情??刹磺桑蚰硨@西北之地極為熟悉。冬月之風(fēng),自西北而起。玉門隘處黃沙漫天,很好地遮掩了殷兵的埋伏。所以你一定會從西邊來。正好,我讓大營里剩余十五萬將士全從東面迂回到了你們大營的后方,點(diǎn)了一把火。沙可借風(fēng)勢,火亦可。”
她所寫的那兩個錦囊里,正是讓他們?nèi)绱巳プ龅摹?p> 面前的少女嬌小卻像一個沒有感情的魔鬼。
帝辛眼里憋了紅:“風(fēng)再快,火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讓我三十萬士兵慘死。沈知秋,別用這虛話來騙我。”
沈知秋眨了眨眼,似乎有了幾分少女的無辜:“你的探子可能沒發(fā)現(xiàn),我?guī)Я税雮€大楚的火藥和燈油?!?p> 帝辛愣住了,他終于相信自己中計(jì)了。
“楚賊!你好大的狗膽!”他掄起長槍向沈知秋襲去。
沈知秋飛身從馬上撤了下來,還不忘踹了一腳馬屁股,馬兒也躲過殺招,嘚嘚嘚地往來時的路跑走。
帝辛?xí)缘米约禾p敵了,只聞大楚沈相多智近妖,卻沒聽說她的武功同樣卓絕。
“殷皇,你殷兵先犯我大楚疆土,吾等只是反擊而已?!鄙蛑锃h(huán)胸而立,宛如一個勝者。
“呵,可笑至極!”帝辛的槍矛直指沈知秋,“你大楚不過我殷朝附屬小地耳,不從盟約按時納貢。連年來,使臣不來朝,征兵不上劄。我天朝豈能容得下異心之臣!”
言罷,槍鋒直出。
沈知秋閃身躲開,頭上盔甲被堪堪蹭過,掉了下來。她手從腰間一抽,便多了一把軟劍。
“那也別怪我放火燒了你的大軍。”沈知秋的劍纏上了他的槍。步步緊逼,把帝辛趕至山崖邊上。
帝辛詫異此女力氣居然如此之大。
沈知秋輕松地就用軟劍牽制住了他,此時帝辛已然半身懸于崖邊。
她看著他,宛如在看一個喪家之犬:“殷帝,我若想取你性命輕而易舉。但念在你也并非昏庸之人,今日吾饒你一命,自生自滅隨你去?!?p> 然后她一掌擊中帝辛的腹部,帝辛便往下而墜。忽然沈知秋腰上纏了一只手,竟是那帝辛。
她一個不慎,便同帝辛一起下墜。
……
大楚釜底抽薪絞殺三十多萬殷軍,殷帝被追殺下落不明。一時間將士們個個都?xì)g呼雀躍,在營地里高喊:相爺千歲!
可帥帳里的將領(lǐng)們卻一個個臉色鐵青。下落不明的不止殷帝一人,還有他們的相爺?。?p> “不如我派兩支我的親兵去山上找找?”輕騎侯提議,但立刻就被平原侯否了。
“此刻全營上下都把相爺當(dāng)作了主心骨,大勝殷軍好不容易這軍心穩(wěn)了,若是不小心把相爺不見了的消息走漏了,豈不是動搖軍心?”
某個副將開口:“倒也不必如此想,這相爺是追殺殷帝去了,既然殷軍那邊如此低迷,想是這殷帝對上咱們相爺已然兇多吉少。這相爺在王都待久了,也許是不清楚這玉門山上的路,有些迷路了。”
虎威將軍:“放你娘的狗屁!相爺何等聰明!怎么可能迷路!”
虎威將軍是沈知秋的臣屬,在王都時就一直聽令于她。
“現(xiàn)下我們只能先瞞著,我會讓相爺?shù)挠H兵偽裝成殷軍的樣子上山去搜。還得麻煩平原侯修書一封,把此事告知陛下?!?p> 這是現(xiàn)下最為穩(wěn)妥的辦法,大家心里都落了底。
倒是輕騎侯還心有余悸,方才的大戰(zhàn),他領(lǐng)了命去玉門隘設(shè)埋伏,剛剛點(diǎn)完兵就按照相爺說的打開了錦囊,上面只有四個字。
跟著虎威。
虎威將軍點(diǎn)完兵,打開錦囊,上面寥寥幾句話,交代了他同輕騎侯將大營內(nèi)十五萬大軍都帶上,從東面潛入敵方縱火。
虎威沒有一點(diǎn)猶豫就照做了,輕騎侯擔(dān)心得不行。沒想到最后居然用著火藥和燈油把敵軍駐守的三十萬人通通干掉。
這一仗打的著實(shí)漂亮。
忽然,一名小廝走了進(jìn)來,對著虎威耳語了幾句,他臉色一遍:“快,帶路。”
眾人也紛紛跟上,從后面出了營帳。
在馬營他們看到了沈知秋的配馬,正乖乖地在吃著草料。旁邊的馬革繩上系著一個紅色的錦囊。
虎威趕緊取下,幾人又匆匆回了營帳。
次日,大楚的士兵吹響了戰(zhàn)斗的號角對殷兵發(fā)動圍剿。
那剩下十幾萬的殷兵被打得落荒而逃。
自家皇帝陛下都失蹤了,哪還能有什么主心骨啊,紛紛逃過淮江暫避一時。
這仗零零碎碎打了半個月,淮平原上開始下雪了。大雪下了三天,楚兵在第四天凌晨,從冰凍的淮江面上大肆進(jìn)發(fā)。
一連拿回了丟失的三關(guān)兩原,甚至奪下了殷朝的兩座城。
終于,殷朝送來了和戰(zhàn)書。
……
玉門山谷被雪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谷中那一處小茅屋隱在不起眼處。
不遠(yuǎn)處有一株獨(dú)長的樹,半個月前帝辛說這肯定是個果樹,沈知秋告訴他這是梅樹。
帝辛不屑:“我宮里有梅樹,冬天開花一簇簇白,我認(rèn)得,你看這杈上這紅紅的小包,肯定是果子?!?p> 沈知秋想,這人大概沒見過紅梅。
今天一早,帝辛把她從床上扯起來,指著外面開花了的梅樹。
“小孩你看,我都說了是果子。果子長大了,待會這雪再積多一點(diǎn),我去給你摘幾個做凍果子。你這小孩肯定沒吃過,特別好吃。”
沈知秋惺忪著眼,心情無比糟糕。她昨夜運(yùn)功到三更才睡!
帝辛看著她穿著單薄的里衣,想了想還是把前幾天打到的白狐皮暫借給她披著。
“今天下雪,估計(jì)雪鹿會出來刨雪,你幫我把穴道解開,我去抓一只。你再睡會?!?p> 沈知秋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身上點(diǎn)了幾個穴位:“兩個時辰?jīng)]回來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