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好好的活著在,可是它好像已經(jīng)不認識陳良了,他幾次想跟以往一樣抱起來金毛,金毛都表現(xiàn)得不如當年那么熱情。
看吧,連動物都會介意你這么久沒來看過它。
他晚上躺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給何夕打電話。第五次的時候?qū)γ娼K于接通了,何夕悶悶的聲音從聽筒對面?zhèn)鱽恚骸坝惺裁词聝???p> “感冒了嗎?”
“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鐘,我明天早上還要上班,您挑這個點打電話是想讓我早點起床,還是怕我睡過了所以提前喊醒我?!”何夕有點起床氣,睡覺被打斷就特別容易炸毛,但是工作以后把炸毛額脾氣改了不少,就學(xué)會了陰陽怪氣。
“奧,是,我竟然忘記時間差的問題了,我真是……真是夠笨的?!焙攘司?,他智商的確下降了好多。
“有什么事趕緊說,沒事就再見?!焙蜗σ坏街S刺之后聽到對面聲音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是陳良,不是那個朋友更不是公司的人。
“何夕,這里好冷啊?!彼粗旎ò澹肽钤?jīng)這個點金毛還在他房間門口扒拉,母親可能已經(jīng)睡了也可能在客廳看電視。
家里四處都是暖洋洋的金黃色。
今天看到的卻是慘白色,可是他明明沒有換過房間里的燈,為什么顏色不一樣了?
“冷就多穿點衣服?!焙蜗]聽出來他語氣里的不對勁,她還有點懵懵的沒睡醒。
“我養(yǎng)了兩三年的金毛不認識我了?!彼眭铬傅?,胡亂說著話,“鄰居家也舍不得把它還給我,他現(xiàn)在對著鄰居搖頭擺尾,對我就像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不讓抱也不讓親近,怎么會這樣呢?”
“何夕,我好想你。”陳醫(yī)生想起來一句話,醫(yī)者不能自醫(yī)。
他治不好他的相思病,管不住他的身心都朝著何夕奔跑。
“……”何夕沒接話,腦子卻漸漸清醒了過來。
她安靜的聽陳良說了很多以后,問他,“又喝酒了?”
“喝的不多。”
“為什么為了一只狗你都能這么的傷心?”她掛斷了電話,安慰的話卡在喉嚨里面遲遲說不出來。
陳良暈乎的腦袋并沒有品出來何夕這句話的深意,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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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何夕以伴娘的身份參加了陳寒跟章微微的婚禮。
空氣中還殘留著春天末尾的鳥語花香,戶外婚禮辦的極其成功。
洛飛跟何夕兩人站在新郎新娘旁邊看著他們兌換戒指又看著他們互相親吻彼此承諾。
洛飛衷心的發(fā)表感言:“可算是追到手了,都折騰十來年了。哎,你別說我這個旁觀者看的都有點想哭?!?p> 何夕看了他一眼,無情嘲諷道:“又不是你娶媳婦,你哭個屁,你把你單身問題解決了再說好嗎?”
洛飛眉頭一皺,出口就是,“你這丫頭怎么說話總是這么討人嫌啊,你跟他還真是天造地設(shè)一對。”
這個“他”指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洛飛自覺說錯話了就趕緊閉嘴,何夕則是不知道接什么話也沒開口。
約莫半個多小時前
機場附近一個男人匆匆攔下一個出租,眼看著再過半個多小時婚禮就要開始了,一邊希望不要堵車一邊又覺得堵就堵吧,畢竟他連請?zhí)紱]有收到一張。
回想那天跟洛飛通話時,對面的人說這一年都不知道當了多少次伴郎了,什么時候才能輪到給他當伴郎,突然就笑出了聲。
他說:會的,明年之前好吧。
洛飛笑了笑,回答他:嗯,我可等著呢。又說:你不回來看看?這以后可就是你未來哥哥嫂嫂啊。
有點苦澀,陳良無奈道:沒收到請?zhí)?,去了怕招人嫌?p> 洛飛:可人何夕是伴娘啊,你不想回來看看她?。?p> 陳良沒回答這個問題,也沒說讓洛飛帶個禮,兩人又聊了點雜七雜八的就掛了。
掛斷了電話,他就買了回國的機票。
索性最后還是趕上了,站在人群后面何夕看著陳寒給章微微戴對戒,陳良在遠處看著何夕。
無聲的說了句: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拼酒的時候,何夕因為喝不過洛飛,就又拿著白天的事情笑話他。
然后口無遮攔的洛飛就抓著何夕說:“寒哥今天這么大的喜日子他都不回來,你說他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你說誰?”何夕打了個酒嗝,看起來有點憨,當時那一秒她確實是不知道洛飛說的誰。
“我說陳良啊?!焙榷嗔司涂跓o遮攔這句話果然沒錯,跟平時誰敢在何夕面前提這兩個字啊。
原本吵鬧的何夕在聽到這兩個字眼后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她呆呆的說:“我想睡覺了。”
“那我先帶你去睡覺吧?!睍灂灪鹾醯暮蜗β犚娨粋€熟悉的聲音跟她說。
然后她就跌落在了一個懷里,中間她癡癡的說了好多胡話,大多都是在罵人,抱著她的男人感嘆道酒品不咋樣。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十一二點了,何夕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上班遲到了,第二反應(yīng)是這不是她家。
輕手輕腳的爬起來剛準備開門,房門先一步被打開了,一個多月沒見的陳良跟她解釋道:“昨天本來想看看就走的,可是后來想起來紅包忘記給了就又回去了?!?p> 回去看到她醉了,他又想把她帶走。
何夕沒接話,有點楞楞的感覺。
他又說:“上一次你跟我說他們倆錯過了,可是你看他們現(xiàn)在又結(jié)婚了,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逃不過命運的齒輪?!?p> “所以呢?”
“所以我想說,既定的事情其實都是可以改變的,我們每個人的選擇源于內(nèi)心的困惑跟追隨,我想我后悔在南方跟你做的保證了?!?p> “我選擇追隨內(nèi)心的想法?!彼俅螆远ǖ恼f。
心之所向,是何夕。
何夕久久沒有回答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堅定無疑是在瓦解她的城墻壁壘。
“吃飯吧?!标惲悸氏却蚱屏顺聊姆諊?,其實他急忙的說只是害怕何夕一醒來就要走,只是著急想把這一個月不見的思念傳達給當事人。
“多久沒見了?”何夕問他。
“快一個月吧?!?p> “狗帶回來了嗎?”
“沒有,下次回來再把狗帶回來吧?!?p> “什么?”何夕聽這話意思是他還要走?
“我在你周圍會給你造成困擾,我還會不受控制的做一些你可能不喜歡的事情,所以我想,也許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清醒?!?p> “再見?!蹦翘斐鲩T前兩人奇怪的對話,成了何夕的心患。
說宿夜難安有點不恰當,可是她著實不停的感受到了那些年里兩人吵架時她迫切的擔(dān)心感了。
何夕總是會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對他產(chǎn)生情緒,又在積累了一段時間后爆發(fā),結(jié)果又毫無意外的以陳良的不回應(yīng)跟她的又一次低頭而和好。
在那些等待他主動來找她和好的日子里她逐漸明白過來,其實她很怕他們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jié)束。
她堅持的最久的一次是一個周,那漫長的時光差一點就讓何夕相信了她可以沒有他,她可以不用繼續(xù)這么活下去了。
但是臨近期末的一場考試把她又打回了現(xiàn)實,她找不到身份證了。所以她又一次聯(lián)系了陳良,陳良接了電話后在家等她,之后抱了她還帶她吃了一頓吵架前說想吃的烤鴨,何夕的心又一次跳動了起來,她發(fā)現(xiàn)她好像連那一個周里發(fā)生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沒有陳良的日子里她的生活居然是沒有色彩的,所以她連記憶都沒有。當然,除了床上那一包白色的衛(wèi)生紙。
追溯歷史不是多開心的事情,正如現(xiàn)在何夕連當初為什么總是要跟他吵架都想不起來了,可是那種擔(dān)心感卻讓她仿佛身臨其境。
她很害怕。
陳寒來看何夕的時候,她正在用一只手用力的抓自己另外一只手,面目有點猙獰。
他連忙跑過去拍了一掌,把她從她混亂的思緒里暫時的拉了出來。
陳寒有點急,“你怎么了?怎么又跟那兩年一樣開始左手抓右手了,后來不是好了嗎!”
“我,我,我沒事?!?p> “什么沒事?說,到底咋了?是不是他最近又來找你了?你受到刺激了?”陳寒是真的后怕她當初進醫(yī)院的場面再度降臨。
“不是,不是,我就是,就是自己想起來了一些事?!焙蜗Τ殡x出那種感情就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人,她問道:“你來找我干嘛?還有,你怎么進來的?”
“你門沒關(guān),找你,奧,找你是準備接你去我家過周末,你嫂子她這不懷孕情緒多變么,說是想你了?!毕氩幌腙惡恢?,但是拉一個人去分擔(dān)火力是真的。
“她想我給我打個電話我就去了啊,干嘛還讓你來接?她一個孕婦家里怎么能沒人照顧啊?”何夕簡直想打他。
“我媽她這兩天在我家,哎呀,我真是來接你的。”大言不慚。
去陳寒家里的路上,陳寒裝作不經(jīng)意的跟她說:“那誰給包了一個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紅包,我是還回去還是怎么辦?”
“呦呵,真有錢?!边@是實話,畢竟何夕一個月工資雜七雜八扣完也就萬把塊錢,她這給陳寒包紅包也才只包了六千,就這還算夫妻一人一邊三千。
“你別還了,白給你干嘛不要?”她又說。
“給你你要?”陳寒反問。
“要啊,反正他也不缺這點?!焙蜗φf。
“那他給你買房子你怎么不要?”陳寒悠悠的開口。
這家伙怎么知道的?何夕愣了。
“別想了,洛飛跟我說的,他買那房子后續(xù)的手續(xù)啥的都是托洛飛去辦的。”他直接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