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將粥端了上來，左右看了看問道?！吧┳雍托殻€沒起床嗎？”
中年男人有些受寵若驚，但經(jīng)過一兩天交流，也知道江山平易近人?！靶毑豢掀鸫玻龝叶松先ゾ统?。”
江山乘了兩碗白粥，分別推到曹鎮(zhèn)、中年男人面前。“試試今天的粥，看看有什么不同?！?p> 曹鎮(zhèn)拿過瓷碗，聞了聞，眼睛忽然一亮?！敖裉斓陌字?，似乎比昨天的更香？”
中年男人頓頓吃玉米，但平時也會喝粥，同樣發(fā)現(xiàn)不同?！安粌H氣味，色澤也更潤許多，顆顆米粒均勻分明。”
“先吃，再評?！?p> 江山神秘一笑，示意兩人不要著急。
中年男人與曹鎮(zhèn)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好奇，等到喝了一口，面色頓時一變。
中年男人最先反應，忙不迭抬頭看向江山?！斑@粥……”
曹鎮(zhèn)也察覺到了，驚喜而又忐忑，更多的則是期冀?！罢乒竦摹院笤缟隙己冗@個粥了么？”
“當然！”
江山聳了聳肩，等兩人喝完白粥，又盛了兩碗羊脂玉米粥?！霸僭囋囘@個?！?p>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他早就注意到羊脂玉米粥，只是江山先介紹白粥，他也只能按捺性子，老老實實聽從吩咐。
“我也可以吃？”
曹鎮(zhèn)有些不確定，他早就眼饞羊脂玉米，可惜價格太貴，實在消費不起，不得不當做看不見。
聽到江山哭笑不得，但也理解對方?！澳憬涣四敲撮L時間房費，難道我還請不起一碗粥么？”
曹鎮(zhèn)點了點頭，非常干脆端起瓷碗，痛痛快快喝起了粥。
嘶？
第一次經(jīng)歷的曹鎮(zhèn)，強咬著牙關(guān)硬忍，可有些事情是忍不住的，越忍爆發(fā)越強烈……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做為過來人，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吃這東西，是需要技巧的，不能像個莽夫一樣一口吞下，最好控制速度，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才能有效控制自己情緒。
大約八分鐘。
一大碗羊脂玉米粥，告罄，中年男人抹了抹嘴，意猶未盡。
江山咧嘴一笑，眼里冒著金光?！霸趺礃樱@粥該定什么價格合適？”
中年男人哭笑不得，他已經(jīng)知道江山愛財，想了想，給出一個中肯建議。“這一碗羊脂玉米粥，增加的功力大約一兩年，若拍江湖行情，可以定到一金以上……”
“一金……是不是太貴了，有點不合適吧？”江山一臉糾結(jié)，感覺這個價格是在搶錢，也是在將客人往外趕。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办`藥無價，對于有需求的人來說，哪怕十金百金都不貴，不過，我看掌柜是想走量，所以給的價格已經(jīng)偏低?！?p> 江山仔細思考，還是覺得不妥，自己剛剛開業(yè)，一金一碗著實嚇人，倒不如將設些低價，當做誘餌拋給顧客。
說句不客氣的，吃完白粥客人，發(fā)現(xiàn)了其中效果，還能忍得住羊脂玉米粥？
白粥、羊脂玉米粥吃完，功力到了上限，面對店里其他菜肴，哪個人能夠抵擋？
“白粥就定五錢銀子，羊脂玉米粥定個五兩銀子吧。”江山有了決斷，將這兩種不同的粥，當做魚線布了出去。
曹鎮(zhèn)拍案而起，一改平日摳摳嗖嗖形象，從懷里拍出銀錠?！罢乒窀吡x，再來一碗……白粥，剩下的當做中午菜錢。”
中年男人有些驚奇，覺得看不懂江山。你說他愛財，確實也是，每次看見金子銀子，眼睛都能冒出精光。
說他不愛財？
好像也說得通，就像羊脂玉米，至少能賣一兩黃金，卻偏偏弄一個白菜價，搞得跟做慈善一樣。
搞不明白……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毫不猶豫掏出十兩金子，一口氣預訂二十碗。
江山見狀，頓時喜笑顏開，等你們吃完魚餌，就知道啥叫扒皮了。
“掌柜的，店里有什么吃食么？”
門外傳來人聲，江山扭頭看去，微微一愣，認出了就是昨天碰上的一老一少。
老人拄著拐杖走進客棧，笑呵呵看著江山?！白騼撼缘哪怯衩祝軇跓┱乒裨賮硪桓?？”
“有的，您稍等?！?p> 江山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廚房走去，很快端出羊脂玉米。
深陷釣魚之道的江山，沒有刻意調(diào)整價格，依舊按照原價出售，開始與老人攀談?！按鬆?，您怎知我是掌柜？記得昨兒我不在店里，應該是小倩招待的你們？”
老人跟昨天一樣，將玉米掰成兩半，大半給了青年，小半留給自己?！叭死狭?，也就剩雙眼睛還能有點兒用吧？”
江山笑了笑，想起昨晚那兩個蟊賊，不過也沒多問，不管對方什么考慮，只要不生歹心，來者是客，盡心招待賺錢就夠了。
小靳一直盯著江山，猜測他與聶小倩關(guān)系，想要問些什么，老人頓時看了過去?！皩Ｐ某允?，不要亂看?！?p> “哦……”
小靳低垂腦袋，有點兒不開心。
江山摸了摸臉，不明白青年為什么看他，又為什么忽然情緒低落。
“讓您見笑了?！?p> 老人知道根源，無可奈何搖頭。
莫名其妙……
江山懶得多想，覬覦他容顏的太多了，男女老少都有，多一個小屁孩也不奇怪，非常淡定回了后廚。
溜進倉庫拿了根冰棒，江山美滋滋啃著，瞥了眼洗碗的聶小倩，說起大廳的事?！白蛱靵淼睦先诵『?，今天又來了?！?p> “嗯。”
聶小倩應了一聲，頭也沒抬，悉心刷著碗筷。
……
日子，平靜而悠閑。
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
潤四月，十五。
江山起了個大早，今天是個特殊日子，他等了這多么天，終于可以進城花差了。
中年男人一家，二十天前已經(jīng)離開，原因大概兩個，除了錢不夠以外，最重要一點，就是功力增長到了上限。
這些天，中年男人陸續(xù)吃了羊脂玉米、羊脂玉米粥、白粥、羊脂排骨湯、蘿卜排骨湯、炒白菜，愣是將菜譜全部吃一遍，吃到江山再拿不出新品。
一道菜十幾年，六道菜就是七八十年，中年男人一家三口，哪怕才六七歲的小寶，一巴掌都能拍斷碗口粗木頭。
所以！
一家三口也不去黑水城了，直接原路返回，磨拳擦掌，準備給仇家一個巨大驚喜。
送走了中年一家，剩下就是曹鎮(zhèn)，這家伙吃粥吃上癮，可兜里又沒錢，腦袋一熱，居然跑到江山面前，說要用什么身體換取食物。
江山哪里肯吃這個虧，嚴詞拒絕，但架不住曹鎮(zhèn)臉皮賊厚，不管答不答應，直接擼起袖子開干，硬搶了聶小倩許多活兒。
聶小倩規(guī)律作息被打破，頓時惱了，氣呼呼找到江山，江山迫于無奈，只能勉強收了曹鎮(zhèn)，讓他負責物資采購，平日里去鎮(zhèn)上、城里買些東西。
就這樣，客棧多了一個臨時工－－曹鎮(zhèn)。
不是江山小氣，不讓曹鎮(zhèn)正式入職，而是狗系統(tǒng)判定‘該人員無資格’‘條件不符合’，臨時工這個名頭，還是他給加上去的，系統(tǒng)根本不承認這號人。
“好慘一男的……”
望著忙里忙外曹鎮(zhèn)，江山默默收回目光，拉著聶小倩，歡快的跳上大爺家驢車，一路朝清月城行去。
大爺坐在車頭，老神在在駕著車。大媽則坐在車斗，拉著聶小倩嘮家常。江山左右無人搭理，無聊的張望沿途風景。
清月城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山嶺眾多、水脈發(fā)達，從小界鎮(zhèn)出發(fā)，一路都在繞著山路，三步一溪，十步一河，若沒有木橋、石墩，別說驢車，就是活人都難以通行。
可怕的是，就這還是官道。
江山搖了搖頭，特別認同那句‘要想富，先修路’，一個地方一日不通路，這個地方就要落后一日。
小界鎮(zhèn)如果不是倚靠官道，沾了黑水城便宜，再過百八十年，十有八九依然是個山溝溝。
當然了，路不止一種。
山路不通有水路，小界鎮(zhèn)地理位置特殊，倒還真有一條水路，如果能夠通行，前往清月城的時間起碼減少一半。
小界鎮(zhèn)北邊有一片大湖，距離客棧也不遠，走個五六百米就能到達湖岸，詭異的是，鎮(zhèn)上居民鮮少過去，明知里頭魚蝦眾多，依然避之如蛇蝎。
用本地人話講：那兒太過邪門，活人決不能靠近。
最明顯一點，那大湖水跟別地不一樣，味道居然是咸的，比海水還要齁鼻，伸手進去攪一攪，拿到太陽曬一會，都能刮下一層厚厚鹽硝。
如果僅僅是咸，大家都能接受，咸了更好，不用為鹽犯愁，真正讓他們忌憚的，是當?shù)匾粍t古老傳說。
據(jù)聞，大湖底下有一處海眼，深不可見底，能夠通往傳說中的東海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