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晌午,曹操才回來。
一看他回了客棧,江山立刻拿了紙筆,面無表情放在他面前。“親兄弟明算賬,咱們寫個欠條,白紙黑字。”
曹操看著江山?!肮碌娜似?,你信不過?”
江山翻了個白眼。“你有嗎?”
“得了,孤寫還不成?”
曹操拿了毛筆,刷刷刷寫了欠條,等看到上面內(nèi)容,忍俊不禁?!澳氵@小子,怕不是心疼那十兩金子,而是惦記江東倆姐妹吧?”
“胡說,不可能,絕無此事。”江山一把奪過欠條,認真細看幾遍,放進抽屜小心鎖好。
“放心,孤從不賴賬。”曹操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江山懶得理會。“你先坐會,我去后廚做菜?!?p> 曹操坐了下來?!翱煨?,孤餓了。”
真是個祖宗……
江山哭笑不得,倒也并不反感。沒了權(quán)利光環(huán)的曹操,活得更加率性灑脫,像個老小孩,哪怕稱孤道寡,也令人打心底覺著親近。
受到獸潮影響,官道客流稀疏,半天不見一個人影,客棧也接不到客人,生意一落千丈。
這也是沒辦法,哪怕江山燒的菜肴功效逆天,但大多都是流水客人,口碑發(fā)酵很慢,幾乎都是一次性生意。
當然,也不是收入全無。
客棧三間天字房,還有一人住著,六間地字房,也只空了三間,這些人都是吃了酒菜,不愿匆匆離去的機靈人。
天字房是個女人,整天戴著頭紗,哪怕吃飯、洗漱也不摘下,江山也不知道漂不漂亮、年不年輕,只知道她很有錢。
地字房三間,一號房住著個和尚,酒肉不忌,但卻嫉惡如仇,應(yīng)該是個江湖人士。
三號房住著道人,飲食清淡,不喜熱鬧,每天除了下樓吃飯,其他時間都窩在屋里打坐。
五號房住著兩人,就是一個月前那一老一少,已經(jīng)將江山拿手的吃了一遍,依舊沒有離去意思,倒也是個隱形肥……咳,大款!
之所以這么說,自然因為菜價,除了蒸玉米、羊脂玉米粥、白粥,江山定價不高,分別是一兩、五錢、五兩,其他菜品都是以金起步。
琢磨著最近收入,江山心里好受一些,熟練的弄幾盤葷菜,再炒兩盤青菜,便給曹老板端了出去。
曹操贊許點頭,夾了幾筷子菜,忽然抬頭疑問?!罢乒?,孤的酒呢?”
江山咧嘴一笑,直接伸手。“十金一壇,款到酒來!”
曹操嫌棄擺手,沒啥好臉色?!肮虏徊铄X,先記著,來日連本帶利還你?!?p> “好勒!”
江山痛快答應(yīng),二話不說進了商城,再次兌換一壇,裝了一壺給曹操送去。
曹操聞了一下,十分滿意,霸道的招了招手?!白聛?,陪孤喝點。”
江山倒是想坐,可惜客人來了,神秘蒙紗女緩緩下樓,冰冷的坐在曹操隔壁?!暗昙遥煌氚字?,一份白肉,一盤青菜,再來壺好酒?!?p> “好的,客官稍候?!?p> 江山迅速答應(yīng),古怪看了眼曹操,便急匆匆去了后廚,招呼曹鎮(zhèn)外頭看著。
曹鎮(zhèn)應(yīng)了一句,放下活計進了大廳,只過一會,便又去而復(fù)返。“掌柜,地字三號房客人,點了一碗羊脂玉米粥、炒白菜、白玉排骨湯。”
“知道了,你讓客人稍候,馬上就好?!?p> 江山頭也不抬,手上動作飛快,不一會就切好白肉、炒好青菜,沖著外頭叫了一聲?!安苕?zhèn),天字二號房。”
曹鎮(zhèn)迅速跑來,按照江山吩咐,勺了碗白粥,再打了壺酒,端著飯菜進了大廳。
“曹鎮(zhèn),地字三號房。”
“曹鎮(zhèn),地字五號房?!?p> “曹鎮(zhèn),地字一號房?!?p> 忙活一個中午,終于將所有客人搞定,江山喝了口冰水,總算是呼了口氣。
生意差,求著客人上門。
生意好,巴不得能歇會。
江山搖了搖頭,這人就是犯賤,迫于生活,又不得不扛著疲倦往前走。
“曹鎮(zhèn),進來吃飯了。”
江山喊了一聲,便從后門去了隔壁,做餐飲的都這樣,別人吃飯你沒得吃,別人吃完了你才能吃。
“忙完了?”
聶小倩在樹底下乘涼,見到江山,不由微微一笑,遞了片西瓜給他。
江山啃了兩口,清甜爽口,卻是有些不夠冰。“怎么不放到倉庫,冷藏一會口感更好?!?p> 聶小倩吐出幾粒瓜籽,用手接住?!澳悴皇遣蛔屛一厝ッ矗俊?p> “我是說放你假,誰不讓你回去了?”江山頓時無語,但想想這樣也好,省得自己防賊似盯著。
“那人是誰啊?”
聶小倩坐在竹椅,抱著膝蓋,眼里有些好奇。“見你跟他聊的愉快,怎么又這么提防?”
“他?”
江山聳了聳肩?!耙粋€我很敬仰的梟雄,就是愛好有些特殊,喜歡惦記別人家妻子?!?p> 聶小倩忍俊不禁,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那你怕什么?”
“客棧就你一個員工,你說我怕什么?”江山伸手拿了片瓜,大口大口咬了起來。
“掌柜的,你人哪去了,不是叫吃飯么?”
曹鎮(zhèn)聲音非常大聲,吃著瓜的江山一拍腦袋,這才想起自己過來干嘛?!岸脊帜?,本來叫你吃飯的,好不好拿什么西瓜給我,現(xiàn)在都飽了?!?p> 聶小倩有些無奈,指了指廚房方向。“一上午都在這兒,就算我不想吃,大媽肯定也不讓啊?!?p> “也對……那我回去了?!?p> 江山恍然點頭,臨走之前,順手將剩下半個西瓜抱走?!按龝托┍?zhèn)的過來,這些我拿去處理了。”
回到廚房。
“掌柜的,你剛?cè)ツ牧???p> 曹鎮(zhèn)表情帶著懷疑,看到江山嘴角殘留著紅漬。
江山將西瓜放下,刷刷刷切了幾刀。“抓點冰塊鎮(zhèn)一鎮(zhèn),給昨晚新來那客人送去,不要浪費。”
曹鎮(zhèn)識趣的沒多問,等送完西瓜回來,江山已經(jīng)先吃了。
曹鎮(zhèn)有些無奈,吃個飯折騰半死,迅速拿了碗筷,饑腸轆轆瘋狂開吃。
江山不由笑罵。“吃慢點,別跟餓死鬼似的,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你呢?!?p> 曹鎮(zhèn)憨憨一笑,不著痕跡拍了個彩虹。“沒法子,要怪只能怪掌柜燒的菜太好吃了,恨不能將盤子也啃了。”
江山懶得再說,系統(tǒng)出品,自然是好吃極的,哪怕從未下過廚,只要買了菜譜,流程就印在腦海、神經(jīng),完全是信手拈來。
吃完午飯。
昨夜宿醉的江山,有點兒倦,趁著這會無事,準備趴在柜臺瞇會。
曹操卻是休息好了,悠哉悠哉下樓?!罢乒瘢愎伦咦?。”
“別鬧,讓我瞇會?!苯窖劬Σ槐牐訔壍膿]了揮手。
五分鐘過后……
江山脖子涼颼颼,總感覺哪里不對,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頓時被嚇了一跳。曹操居然動也不動,從始至終站在邊上,目不轉(zhuǎn)睛一直盯著。
“我的祖宗,你這是干嘛?”江山滿臉郁悶,煩躁的撓著頭發(fā)。
曹操面無表情?!肮?,等你瞇一會。”
“所以,你就擱那站著不動?”江山頓時無語,一口老槽不知怎么吐,只感覺胸膛憋得慌。
曹操面無表情?!皼]事,孤等你?!?p> “那你等吧!”
江山生氣的抱住腦袋,可才趴了一會,發(fā)現(xiàn)完全睡不著了,只能一臉認輸站了起來。“好了好了,陪你走走行了吧?!?p> 曹操終于笑了?!肮滦模跷?。”
“別拽文,說人話?!?p> 江山上樓拿了帽子,順便幫曹操也拿了一頂,當先朝門口走去?!罢f吧,想去哪里逛一逛,只要不是青樓勾欄,哪里都陪你去。”
曹操走了過來,前后左右看看,最后指了指北方。“我喜歡這個方向。”
江山頓了頓,忽然有些恍惚,曹操想要去北方,他又何嘗不想回南方。
南方北方,方向截然相反,但對他們而言,都是家的方向。
然而……
江山果斷搖頭,打死不同意。“那邊不能去,湖里全是水鬼,成群結(jié)隊跟蜂窩似的?!?p> 曹操忽然笑了。“知道我是誰么?”
江山莫名其妙,想也不想回答。“你是大漢丞相、魏王曹操曹孟德啊?!?p> “孤為王,何懼小鬼?”
曹操傲然一笑,不管江山,邁步朝大湖方向走去。
江山欲哭無淚,想了想,還是快步跟了上去,大湖雖然恐怖,但離遠點也沒啥事,萬一曹操遇到危險,拉著他逃命便是。
臨近湖邊。
曹操停了下來,望著湖水輕聲一嘆。“孤這一生,敗得最慘一次,便是因為這些水呢。”
江山笑了笑,自然知道曹操說的什么,赤壁之戰(zhàn),確實是他人生最大一次慘敗。
宛城之戰(zhàn),傷的是未來。
赤壁之戰(zhàn),損的是當下。
那一次失敗,對于那時的曹操來說,基本斷絕南下希望,也中斷了他有生之年統(tǒng)一希望,因為那一年,他已經(jīng)五十三歲了。
那么……
曹操是否想到過,赤壁之戰(zhàn)會失???
華夏圣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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