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點什么?”
“星巴克就好了,以前工作堅持不住困的時候常喝,其他的呀,我也喝不慣?!?p> 首爾每二百米米就有一家咖啡店。韓國人是崇尚西方文化的,更加受到米果文化的影響,雖然不產(chǎn)咖啡,但卻是咖啡大國。
地獄使者的古堡內,李小七微微點頭,之后點頭示意去做咖啡了。
劉協(xié)背對這李小七,一臉笑意的看向窗外,忍不住贊嘆。
“這里可真不錯呀,我以前怎么沒有聽說過街道竟然還有這么大的宅子?!?p> 辦公桌前的金顯圣正看著文件,聽到這話,面色平靜,頭也不抬。
“這里平常人當然是看不到的了,只有死的人,或者我們允許帶進來的人才能看到,如果要是被他們看見,那還不要瘋了?!?p> “所以這棟宅子,在外人看來也就和其他的居民樓一樣?!?p> 劉協(xié)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之后,他又指向樓下的那一堆名畫。
一堆?
聽起來有點夸張。
可是如果親眼看到。
那種震撼感。
讓人感覺孤陋寡聞。
甚至還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畫。
這,簡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博物館。
仍舊是坐在辦公桌前,用黑色的鋼筆小心翼翼地在檔案袋上勾畫這什么。
“我就喜歡看那些東西,所以用一點小錢買了點,有的呢,是我找創(chuàng)作者要的。仔細想了想,都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情了?!?p> 一副書法畫被裝裱在金黃色的相框里。一般出土的文物,都要用先“去污”,生前不知道遭受蹂躪和折磨,最前面一層紙張糟朽不堪,遍體霉斑。
而這幅則很明顯是沒有沒有被洗過的。無論是色澤還是墨硯的留存程度。
都像是一幅剛剛畫好的畫,被裝裱在上面。
“那時候是唐代吧,王勃這個朋友很仗義,在一起喝酒的時候,給了我一副這個?!?p> “當時的地點好像……是記不清了?!?p> “什么閣吧……”
劉協(xié)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震撼:“所以你們地獄使者都是富可敵國的嗎?”
這屬于華夏瑰寶嗎?
這時候李小七也將咖啡送了上來,聽到這話哈哈大笑。
“那是我們主子有錢,活得久了,財富自然積累的也就多了?!?p> “活……活的久,能活多久?”劉協(xié)驚訝的瞪大嘴巴。
“千年了。”聲音平淡,聽不出感情。
“既然咖啡端上來了,就喝了吧?!?p> 男人的聲音很是冷漠,時而挑起的劍眉透漏著不意的信息,仍舊自顧自的批改這文件。
“喝了的話會想起今生自己經(jīng)歷過所有美好的事情,之后逐漸忘記。再然后就會忘記今生的所有記憶?!?p> 前面奇幻的出現(xiàn)了一條幽徑的土路,就在辦公桌旁邊。
十分突兀?。?!
小路的兩邊,開滿了鮮花,花朵嬌艷,紅艷艷的花被惹眼的綠色襯托著,開得格外妖艷美麗。
即使相隔很遠,還是可以聞到花的香味,很香。
這?
不是黃泉路嗎?
而這花應該是彼岸花。
劉協(xié)面露不解,這可不是在自己的國家啊,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怎么可能會有黃泉路。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種……客服轉接業(yè)務。”
“你不是屬于這里的人,雖然由我們管著。但有句老話叫落葉歸根。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克死他鄉(xiāng)?!?p> “對吧?”
劉協(xié)微微思考,淡然點頭。
沒有想到,死人業(yè)務竟然還這么人性化。看著熟悉的包裝,但卻意義不同的咖啡。
一時之間晃了神。
當時還給女兒保證過,今天要早點回家呢。
沒有想到如今已經(jīng)天人兩隔了。
沒有經(jīng)過過多的思考,直接拿起咖啡,一口干了。
“你是我見過最不墨跡的亡靈?!?p> 劉協(xié)哈哈大笑,用醫(yī)褂袖口擦了擦,嘴角上的口子。
“生死看淡了,拯救他們就是我的宿命?!?p> 坐在辦公桌上的金顯圣推了推金絲框眼鏡,笑了出來。
自己干這一行干了幾千年,也就只有老人能有這種平淡的做派。
可他只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有妻子,有女兒。
生死看淡?
醫(yī)生不是神,他們也是人。
他并不憤怒。
也不是不甘。
而是慚愧。
這個曾經(jīng)在手術室里面叱咤風云救死扶傷的主任,此時已經(jīng)喝完咖啡,緊閉著眼,正在記起自己的來世今生。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瞬間渾身感到暖烘烘的。
仿佛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想起了自己的老婆。
當時不顧家人的反對。
遠走他鄉(xiāng),尋找真愛。
事實證明這是對的。
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因為肺癌,女兒不讓他抽煙。
可是這哪忍得住啊。
因為偷這抽。
女兒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拳頭錘他,撅著嘴。樣子別提多好玩了。
人的心常常是可以被別人的一滴眼淚,或是一絲微笑撼動。
“小子,告訴你個秘密?!?p> “人的幾世分為四個階段,撒種的人生,給種子澆水的人生,澆水的種子收獲的人生,享用收獲的人生?!?p> 劉協(xié)似懂非懂點點頭。不自覺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輕輕地滑落到嘴邊。
“不好意思……流汗了。”
劉協(xié)感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急忙解釋,拿起手帕,擦自己臉頰上留下的“汗?jié)n”。
“您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的樣子,叫我小子,總感覺有些奇怪?!?p> 辦公桌上男人若有所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劉協(xié)。
眼中熠熠閃爍的寒光,并沒有二十多歲的那種年輕人的眼光,反而是一種極其老成,可怕的目光。
用兇神惡煞描述再為合適不過。
瞬間可以冰凍住對方。
那目光就像殺了上萬的人。
時間似乎被禁止一般。
空氣被冰封的不敢流動。
一瞬間死一樣的沉寂。
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他想躲,但眼睛就被眼前的男人的瞳深深抓住一般,不能離開半秒。
那雙眼眸盯的人直害怕,劉協(xié)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哆嗦。
“以后別給自己加戲了。”
“我很討厭別人對我不敬?!?p> 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一樣,劉協(xié)坐在靠椅上,大幅度的上下點頭,大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