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一,麥秋很頭疼,因為今天輪到他們班做國旗下的演講,而他們班沒有人愿意接這個活,作為班長,她只能自己頂上了。
國旗下的講話這種場合能夠讓全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麥秋想不明白,為什么沒有人愿意上呢?
閨蜜蘇倩一邊把單詞書合上塞進(jìn)口袋里,一邊舉起班牌,站在他們班所在位置的最前面,說:“如果是文藝演出晚會這種上臺機(jī)會,大家可能還真挺想上的,國旗下的講話,演講稿就要提前一個星期交給班主任和團(tuán)委審核,來回改個四五遍,最后還要排練四五遍,做不到聲情并茂不讓你過關(guān),這種上臺機(jī)會,還是請你能者多勞吧?!?p> 麥秋:“……”
蘇倩的解釋不僅沒有緩解她的焦慮,還讓她更郁悶了。因為蘇倩說的完全符合她上個星期的狀態(tài),簡直讓她想暴走。明明只是一個國旗下的演講,偏偏搞出好像要代表學(xué)校去參加全國比賽的架勢,令她十分郁悶。
隨著廣播里進(jìn)行曲的演奏,廣場上匯集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
體育組的老師們一個個拿著口哨負(fù)責(zé)維持秩序。
麥秋把演講稿拿了出來,默讀了一遍。
“喲,班花,你這班牌舉得這么高,手不酸?。俊彼螘r雨雙手插兜、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幼哌^來,還戴著他那副已經(jīng)戴了一個星期的墨鏡,對她們倆面前露出自以為帥氣、實則邪魅的一笑。
麥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太惡俗了。
蘇倩白了他一眼,說:“我這不是怕舉得矮了,你這個一天到晚戴著墨鏡裝逼的瞎子找不著嗎?”
宋時雨抬起下巴,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墨鏡,“這可是……”
“這可是價值兩千多的名牌。”蘇倩直接打斷他,“你煩不煩???這話你說了一個星期了還不膩???站在這里礙眼,滾后面去!”
宋時雨:“……”
麥秋悄悄翹起了嘴角。
蘇倩一記眼刀甩到宋時雨臉上,“還杵在這干嘛?等我抽你啊?”
她作勢就要用班牌抽宋時雨,宋時雨怪叫一聲,在周圍人看神經(jīng)病的目光中姿勢風(fēng)騷地往隊伍后面去了。
“我要瘋了?!碧K倩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同情我嗎?”
麥秋幸災(zāi)樂禍地笑,說:“多好玩啊,有這么一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生活充滿驚喜與歡笑?!?p> “你想多了?!碧K倩說,“當(dāng)你有這么一個鄰居的時候,你只會感到生活充滿烏云和暴雨?!?p> 隊伍集合完全。
麥秋說:“我過去候場了?!?p> “去吧。”蘇倩說,“加油,別丟我們班的臉!”
“唉?!丙溓飮@氣,“秋風(fēng)送爽,丹桂飄香,我麥秋的臉今天注定要丟光。”
她來到國旗臺旁邊,團(tuán)委的周老師正在找她,一見到她,趕緊說:“快來,馬上就到你上場了?!?p> 麥秋并不陌生這種場合。從小到大她都是備受老師喜歡的那種學(xué)生,長相甜美乖巧,成績優(yōu)異,在任何方面都拿得出手,不遜色,是辦公室里提起時會讓其他班主任嫉妒為什么這樣的學(xué)生不在自己班的那種學(xué)生。
麥秋私下跟蘇倩抱怨再多,臨到上臺,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腰桿挺直,眉目清秀,已然揚(yáng)起了自信陽光的微笑,隨時準(zhǔn)備上臺。
……
校門口,一輛黑色轎車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森海高中校服的男生。
他個子高,戴一副耳機(jī),雙肩包單背在左肩上,另一只手揣在褲兜里。
男生一雙眼睛看向校門里學(xué)生集聚的廣場,眼前的這一幕顯然剛舉行完升旗儀式,馬上有人要上臺做國旗下的講話。
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白皙的臉龐上,茸毛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仔細(xì)看的話,他的眼睛有著深海一般的沉靜。
他從保安室走進(jìn)校門,從空無一人的主道往前面的廣場走去,準(zhǔn)備從旁邊繞過去,先去找班主任報到。
就在他從國旗臺旁邊三米位置走過的一瞬間,他聽到一個女生的驚呼聲從廣播里響起,突兀地劃破了校園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
“是你!”
一時間,整座校園都安靜了。
一時間,他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陸星澤摘下并沒有在放歌的耳機(jī),回頭朝目光來源處看去。
當(dāng)眾人看到這個高個男生回過頭來的那張臉,可以清晰地聽見一些女生倒吸一口涼氣的驚呼,興奮和雀躍如忽然下起雨的池塘,瞬間盈滿這個本該嚴(yán)肅的場合。
陸星澤看向主席臺上那個“罪魁禍?zhǔn)住薄?p> 女生拿著話筒,怔怔地看著他,臉上充滿了錯愕的驚喜。
陸星澤微微皺起眉。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這個女生剛才那句“是你!”是沖著他說的才對。
陸星澤端詳著女生的臉,她沒有如時下其他女生那樣留著厚厚的劉海,而是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
長得其實挺好看。
只是,他怎么都不記得自己跟這個女生認(rèn)識。
既然不認(rèn)識,那句“是你”又是從何而來?
尷尬的沉默在兩人對視的目光中延續(xù)了一秒。
緊接著,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