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似曾相識
如今這世道,愿意為情懷買單的人不多了。張卿辰是其中的一個。
他從基本工資中咬牙摳出一百塊錢,將游戲類型改成了修仙。其實也不全為了情懷,畢竟他除了玩游戲也沒有別的精神寄托,可從學生時代開始的都市生活簡直是煉獄難度!
那他為何不從績效、提成中再摳出一點買個好點的初始背景?開玩笑,憑他的工作表現(xiàn),怎么可能會有績效和提成?
但命運很眷顧他,這次進入游戲界面后,張卿辰驚喜地發(fā)現(xiàn),初始天賦點變成了20!
“這錢總算沒白花!”他毫不猶豫地將顏值點到了10,卻突然陷入了沉思:“記得以前媽媽總說我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男子漢太俊朗,未必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默默地將顏值倒扣回了3點,突然覺得心痛如絞,還是加回了1點。吸取讀書時的教訓,張卿辰趕緊將剩下12點中的8點加了智商上,生活已經(jīng)如此艱難,唯愿游戲中能有點樂趣吧?
余下4點,張卿辰雨露均沾,分別加在了才情和體魄上。
“萬事俱備,開始游戲!”怎料分配完基本天賦點后,頁面上又跳出一個問題:請問您是要在修仙世界里做:A.人;B.鬼;C.妖;D:神?
張卿辰想都不想就選了A。你道他是洞徹了“世人只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的人間至理?非也,不過是識破了游戲又要充值的騙局罷了:“老子再選個神,誰知道又要充值多少。真拿老子當傻瓜了嗎?”
只那一瞬,畫面中的一切迅速放大,張卿辰只覺腦袋一暈,周圍環(huán)境飛快變換,仿佛進入了游戲世界。一片漆黑中,大腦中閃現(xiàn)一個窗口:“請問你想將經(jīng)驗值加在:A:道法;B:仙骨;C.劍術(shù);D.卜算。
“什么都沒做也可以有經(jīng)驗值?難道是充值送的嗎?”張卿辰腦袋里有很多問號,隨便點了一個。只見一束金光沖天,鮮花滿地:恭喜您,升級了!您從凡人升為第二等級:道童!
張卿辰還沒來得及高興,腦袋又是一疼:“為師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現(xiàn)在你是修行者了,打坐時要沉心靜氣,切不可胡思亂想!”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道士用拂塵敲打了一下他的頭,說道:“這犬王山上的一花一草,可都盯著你呢。”
“師父可已練到第六等級-朱陵府君,花草樹木都可通靈!”那睡眼乜斜自己的不正是當年的同桌陸清歡嗎?此時她身穿白色道袍,梳著高高的發(fā)髻,一雙桃花眼看著自己,還像從前一樣的輕蔑。
“就減了兩分顏值,至于嗎!”其實想想,張卿辰現(xiàn)實中的相貌也頗為清秀,與8分也無太大區(qū)別。
而那師父,可不正是當年令他聞風喪膽的“陳老虎”嗎!她又恢復了從前那副嚴苛的樣子,在張卿辰面前來回巡視,好像從前夜查晚自習一樣。
“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睆埱涑竭€記得她曾這樣解釋自己的名字:陳勁秋,就是很蕭瑟悲涼的意思。張卿辰每想起這句話,不禁自己打了寒戰(zhàn)。
“心靜如水,安之若素,所以性長,而后見道生……”陳勁秋念著口訣,犬王山的草木蕭蕭,紛紛落下。
張卿辰記得,自己小時候,離家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座山。那山叫什么名字,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記得每逢夜晚,那里就如現(xiàn)在這般寒風瑟瑟,山間隱約有鬼哭之聲。那時的他一定埋頭躲在被子里,不敢向窗外張望。
此時張卿辰心猿意馬,向四周打量:只見簌簌聲下,有野貓穿過樹林,嘴中仿佛叼著一團發(fā)光的鬼火!
“師父!”張卿辰嚇得大叫,陳勁秋又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心靜如水!”
“你忘了我們此行犬王山的目的嗎?”師父突然說。
張卿辰真的忘了,問道:“目的,什么目的?”
陸清歡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說:“山下七里村的小石頭說,此山夜夜升起鬼火,請我們上山除妖。”說完搖了搖頭。
“除妖,我哪里會除妖?”他說完意識到不妥,急忙躲避,怎料師父的指頭如影隨形,追到了腦門上。
“你既拜入我門下,便已不是凡人。身為修行者,怎能說自己不會除妖?”作為道士這個職業(yè),從第二級到第九級都算是修行者。生命不息,修行不止,但第二級的道童,離第九級的三清天尊,無異于云泥之遙。而且等級越往上,自然越難修練。張卿辰從凡夫俗子變成道童,不過是胡亂加了一點經(jīng)驗值;可要從八級的無上劍仙修煉成三清天尊,可就不知要幾十寒暑了。凡人修成道仙,已是夢寐以求,誰去奢望成為三清之上的人物?
“你這不爭氣的窩囊種,只怕一世都難修成術(shù)士!”陸清歡罵道,顯然她已入了術(shù)士的境界。
呼!一陣疾風拂過,山頭東南邊綠光大現(xiàn),寒氣逼人!陸清歡大喝一聲:“妖魔鬼怪,本道姑奶奶在此,焉敢放肆!”她看了師父一看,見她微微點頭,便從背后拔出一把桃木劍,朝山東南方奔去。
“師姐好身手?!睆埱涑揭娝蝿Τ銮?,動作瀟灑,贊道。話音未落,只覺屁股一陣生疼。原來陳勁秋厭煩他畏畏縮縮,一覺踢在他屁股上。張卿辰雙腿就像踏上了風火輪,止不住地往東南角奔。
朱陵府君一腿逐風,威力竟至如此!張卿辰急得大喊:“師父,讓我除妖,總得給我一件兵器!”
空中一把長物飛過,正落入張卿辰手中。他定神一看:“這半老徐娘還挺了解我的,知道我喜歡錢,給了我一把錢環(huán)劍?!?p> 可到了東南處,卻是一片亂葬崗。原來山下七里村村民大多窮困,無錢給去世的親人造墳立碑,死后便把人往此處一埋。夜里山風吹過,尸骨自燃,而成鬼火。方才那野貓穿過叼著何物,想想不禁讓人不寒而栗。
“師姐,你就是緊張兮兮的,哪有什么妖嘛!”張卿辰拉著陸清歡的衣袖說。
“滾開!”陸清歡甩開衣袖,左手食指和中指并立,指劍念著:“神荼郁壘,桃木誅邪?,F(xiàn)身!”她突然劍身抖動,忽走龍蛇,霎時間四周鬼火同時熄滅,一個陰沉的聲音說:“哪個找死,與我作對?”果真冒出一個長發(fā)遮臉的中年婦女,臉色慘白,恨恨地看著陸清歡。
“妖孽,遇到朱陵道仙,還不乖乖受死!”說著她木劍刺那婦女而去。
那女鬼知那桃木劍厲害,可顯是剛做鬼不久,身形稍滯,眼見就要中劍,急得大喊:“我又要死了!”
怎料那一劍之下,婦女不痛不癢,安然無恙。
張卿辰掐指一算,說道:“今日相位土木調(diào)和,如今正在子時,主星正中而立。桃劍屬木,鬼火屬土,兩者相抵,威力盡消!”
他此刻方知,那一點經(jīng)驗值,點在了卜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