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狽子爺聊完后,湮狼用他給的票據(jù)和符印,向軍需處領取這次任務的裝備器具。
“喲,湮狼哥,這次組織給你提供的東西那么精良高級啊,”負責管理這些裝備器具的“儲狼”說道,“是什么任務啊,看起來不太容易呢?給了那么多很厲害稀奇的道具?!?p> “組織的規(guī)矩——保密!”湮狼把東西橫掃進自己的背袋子里,笑著對他回道。
儲狼擺了擺手,笑道:“那我就只能祈禱,下次還能見到你、幫你拿下一次任務的東西了?!?p> “嗯,保重!”湮狼對儲狼抱拳道。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穿上秘行衣,然后戴上了睚眥門標志性的睚眥面具。接下來就是要到大昭皇宮里,去跟見一見那位不一般的雇主公主了。
龍陵都與其他歷史上的都城不同,其中心是一座上古時就存在的大鐘塔,而非象征天下之中的帝王皇宮。大昭的皇宮位于龍陵都的偏東南方,緊靠著龍陵山脈。
湮狼在坊間民屋的房頂上飛竄而行,以巡查城卒躲避的注目。因為大昭實行宵禁的制度,所以一到了晚上,即使是龍陵都也是如同陰暗的夜空一般漆黑,僅有巡查兵的提燈映成幾顆微不足道的寥星。
遇到不晴朗的天氣,更是無法依靠月光夜行。不過,睚眥一族的人天生就擁有極強的夜視力,能夠像野獸一樣在黑暗中辨析環(huán)境的細節(jié),所以這并不妨礙睚眥門的威名讓眾生在黑夜中瑟瑟發(fā)抖。
湮狼的步子輕若鴻羽,腳踏足在平面上連粉塵都不會揚起。雖然屋頂上偶爾會出現(xiàn)幾個居高探查的兵卒,但是毫無聲響的潛行和秘行衣那讓人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隱蔽特性,讓湮狼如過無人之境。輕輕松松,他就已經(jīng)步足到了大昭禁宮前。
盡管還不甚清晰,但是湮狼看到了大昭宮那宛如鬼魅一般龐大、扭曲的形影。他小心地落到地上,然后閃到一座石像后邊,蜷縮身子隱藏起來。為了保護皇室的生命安全,禁宮周圍數(shù)里都不允許栽種樹木,以防不軌之人隱藏其上,對皇族不利。
“嗯,接下來就是讓‘穴狼’出來了?!变卫切睦锬畹?。他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四五粒丸狀的東西,然后灑在石像前。
一陣冷風吹起,耳邊響起了嗖嗖聲。等到湮狼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石像前出現(xiàn)了一只凳子般高矮的小黑狼犬,正津津有味地舔食著湮狼剛才丟下的小丸。
黑狼犬因為身上的“夜毛”,隱蔽性比秘行衣更勝一籌。常人基本很難難察覺到它的存在和移動的,也只有像睚眥一族這樣擁有夜視力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它。
“穴狼”是秘密生活在皇宮里的一只狼犬,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睚眥門的組織成員之一,雖然看著體型不大,但是它經(jīng)歷的世事?lián)f比睚眥門許多成員要多得多。一旦睚眥門有需要潛入大內(nèi)禁宮的時候,就需要“穴狼”為他們帶路。而湮狼剛才扔下的那幾粒丸子,是“穴狼”最喜愛之物,是給它的酬勞。那是用白山參、黑水珠等數(shù)十種珍稀的上等原料,經(jīng)過昆侖雪酒精泡數(shù)十年制成的蜜丸,每一顆都價值千金
“穴狼”吞下了最后一顆蜜丸,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然后望了望湮狼,擺了擺頭,像是示意湮狼跟著它過來。
于是湮狼跟隨在“穴狼”身后,小心翼翼地潛行?!把ɡ恰彼坪鯇φ麄€皇宮的巡查部署爛透于心,它帶著湮狼走的路線,正好都避開了外墻嚴密的巡邏守衛(wèi)。不一會兒,它帶著湮狼來到禁宮紅墻的一處角落。
“唔?”湮狼疑惑不解。
“穴狼”不以為然,用謔人的眼神向后瞟了一眼湮狼,然后悠然地朝著墻壁行去。當它碰到紅墻時,墻壁像是一塊面團似的,松陷進去?!把ɡ恰本瓦@樣穿過了紅墻,走到了大內(nèi)里。
盡管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湮狼還是硬著頭皮學著“穴狼”的樣子,匍匐著向紅墻爬取。當他的頭接觸到墻壁時,他感到墻壁的確非常松軟,仔細一看,這哪里是磚石砌成的禁墻,而是由一塊極其密布的紅絲編織而成的幕布。幕布蓋在這墻壁破洞外,隱藏住了洞口,外邊看上去就跟皇宮的紅墻一摸一樣。
湮狼聽狽子爺曾經(jīng)講過,曾經(jīng)有一種稀有的紅蛛,名為“朱”,十分嬌貴,只喜生活在富貴人家的煙火之地,以便沾染、分享吸食其中的貴氣,在古時是一族顯赫的象征,所以有“朱門”之說。它們不光外表如血一般鮮紅,而且能夠結(jié)出十分罕見的紅色蛛絲,看上去就像是新娘的蓋頭一樣。他大概說的就是眼前這個奇景吧。
皇室貴族們在各自殿內(nèi),終日漫燃著天下進貢的各種高等香料,所以整個禁宮煙火繚繞,貴氣逼人,招引這種珍奇蜘蛛作巢也就不足以為奇了。
皇宮外墻實在是廣闊無比,無法把各處一一地探查,所以這個洞口就這樣被偷偷留了下來。只是別人要找到它,也只能依靠深居禁宮多年,對皇宮每一處都了如指掌的“穴狼”了。
鉆進了皇宮里,湮狼站起身來,貼著墻壁竄行上去?!把ɡ恰被仡^看了看湮狼,上下擺了擺頭,像是對他作出回應,表示“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該做的事”,然后便扭身如閑云一般的離開,消失在深宮的夜霧里。
“多謝了,穴狼爺?!变卫窃谛睦镏x道,“雖然你好像是讓我鉆了狗洞進來的.....”然后他像一只壁虎一樣,在皇宮內(nèi)墻上爬行,尋找著穎瀧公主的寢宮——璋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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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皇宮的南部是作為皇帝辦公用的場地,例如召見大臣、舉行宴會、進行祭祀儀式等,稱為前宮或者外宮。北部則是作為皇帝以及皇子公主、嬪妃等皇室家族成員居住的寢區(qū),稱為后宮或者內(nèi)宮。
湮狼此時需要沿著諾大的宮墻,從南部的前宮一直爬行,然后繞到北部的后宮,才能找到穎瀧公主。
仔細一聞,湮狼可以從空氣中聞道刺鼻難聞的焦朽味。他集中目力向遠處看去,皇宮里一片狼藉,許多建筑已經(jīng)倒塌,地上散落著碎木塊、灰燼等原料。
聽組織里的情報說,半個多月前,大昭皇宮遭到了“天火”的落擊,整個皇宮大半都受到牽連,很多宮殿房屋都被焚燒,有的已經(jīng)倒塌、徹底損毀。
所謂“天火”,外象看上去就像是雷擊。然而那實際是據(jù)說很久以前,玄鳥族人利用一種強力的兵器對龍陵都進行襲擊,兵器被龍衍九大家族控制在了龍陵城的上空,因此襲擊沒有得逞。但是兵器蘊含的強大力量,卻時不時會釋放出來,形成雷電一樣的落擊,對龍陵城造成毀壞。歷史上,這種異象在龍陵出現(xiàn)多次。古人把它叫作“天火”。
“真是不好的征兆啊......”湮狼心里嘀咕道。這番衰景,就像是大昭這塊殘破江山的某種厄示一樣。
半個時辰后,湮狼終于來到了后宮區(qū)域,攀爬許久,此時他的手已經(jīng)酸痛不已。
這里與外宮不同,沒有侍衛(wèi)把守。為了保證皇室血統(tǒng)的純潔,在這巨大的后宮深苑里,只能有一個男人進入,那就是皇帝本人。因此,為了防止侍衛(wèi)們?nèi)局富实鄣呐?,或者皇帝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勾結(jié)侍衛(wèi),干脆就把侍衛(wèi)排除在外,只負責鎮(zhèn)守外宮。
然而湮狼卻絲毫不敢松懈,沒有侍衛(wèi)不意味著這里就沒有人守衛(wèi)。后宮的安全多由資深的宦官以及宮女負責。皇室成員是最高貴的貴族,他們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因此這些宦官宮女都是頂尖的高手,比起外宮的侍衛(wèi)有過之而無不及。
“啊,是那兒了。”湮狼看到一座別致的宮殿,心里叫道。那座宮殿與其他粉媚的宮殿不同,讓人感到高雅不俗。那便是穎瀧公主的寢宮,璋華宮。
湮狼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著兩個老宮女匆匆走過,深怕一著急露出破綻被人發(fā)覺。確認她們走遠后,湮狼用腳一蹬,用咒術(shù)滑行到了璋華宮的宮頂。
他輕輕掀開宮頂?shù)囊粔K金鋑瓦,向下窺探。宮殿里燈火輝煌,點著上百根俱蘭國進貢的銀蠟,宛如白晝。一個美妙的倩影正坐在一塊西洋琉璃鏡前,鋪展著長長的瀑發(fā),由兩個宮女為她梳扮。
“那便是傳說中的穎瀧公主嗎......”湮狼咽了咽口水。靚麗的背影就足以讓男人心魄大動,正面的容貌又是怎樣一番沉魚落雁的銷魂呢?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羽毛,然后把一封袖珍的絲信系在上面,從窺口扔了下去。
羽毛緩緩落下,不偏不倚地降在穎瀧公主的長發(fā)上。兩個宮女感到很驚奇詫異,但是因為看上去不是什么危險的東西,所以她們并沒有大叫起來。
“怎么了?”穎瀧公主輕聲問道。
“公主,有東西落了下來?!睂m女拿起羽毛交給公主。
穎瀧公主把系在羽毛上的絲條打開,看了看里面的內(nèi)容,然后從軟座上站了起來?!澳銈兿瘸鋈グ桑 彼畹?。
“是?!眱蓚€宮女面面相覷。盡管不明所以,但是也只能從公主的吩咐,走出宮殿外,并關上殿門。
“出來吧,”穎瀧公主抬頭看著宮殿的天花板說道,“殺手大人?!?p> 湮狼聽到后,又撿起幾片金瓦,造出一個更大的洞口,然后身子一縮,從洞口躍了下去,穩(wěn)穩(wěn)地落在穎瀧公主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