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儀之人
“表哥,依你看,我與謹姐姐的比,如何?”劉姑娘吩咐丫鬟將那絲帕繡樣兒收好了轉身向徐逸林先生問道,眼眸柔和,神態(tài)嬌柔。
徐逸林先生看著那一片翠綠的眸光未變,平靜道:“表妹手傷了不若往日,何必較真呢?”
一句話,讓劉姑娘原本柔和的眸光中似有什么東西瞬間破滅了,瞬間水霧便覆了上來,神色微漾,身形似有不穩(wěn),捏著塊絲帕微微拭了一下鼻尖,彎唇一笑:“是了,何必較真是,是惜安硬是要與謹姐姐比試的,謹姐姐倒是連著的推脫了我許久,是惜安的不好,惜安使性子了?!?p> “我讓丫鬟特地給你做了銀耳紅棗湯,你自小便喜歡吃,聽小姨母說你這幾日茶飯不思,手亦未好全,李姑娘向來性子爽利,自然是不會與你多計較的,女孩子家的身子嬌貴,表妹可不要再折騰了,好好顧著自個兒的身子,不然該叫小姨父小姨母擔心的。”
說著徐逸林眸光轉向身后那群姑娘們中的那個嬌艷秀麗的女子,一身桃紅的裙擺,淡淡的石青色褂子,窈窕的模樣令他一時之間忘了動作,她與旁人言笑之間明媚靚麗的眉眼令他的嘴角也不禁微微彎起。
劉惜安順著他的眸光看過去,唇角凄然一笑,輕輕咬了一下下唇:“表哥可是有心儀的女子了?”
表哥自十五歲來漳州念書起便一直借住在她家中,除了偶爾課業(yè)繁忙之外每每都是回劉府吃住的,四年過去了,他來時那時她才十三歲,母親時時督促她學習繡花,請了女師傅,一日里邊兒辰時便拿起了繡花針,除了午時吃飯小歇一會兒便又是一直苦練繡花,直至申時方才能歇息下來,一日下來連一點兒空閑都沒有,家里邊本只有她一個女兒,父母自然是嬌寵的,母親突然對她嚴肅起來令她十分的不能適應,她委屈的求著母親好幾回母親都沒有放過她,耍懶一會兒母親便會拿這個尺子打她的掌心,亦不能出府去玩耍,日日被拘束在家中,去哪兒都有母親派的人跟著她,不得一點兒自由,連著好幾日含著都是含著淚水睡下的,那時她都暗暗想自個兒到底是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了,母親竟然能對自家如此的狠心,打得她的掌心都紅腫了,痛的連筷子都拿不起來了,連吃飯都吃不下了,連著消瘦了許多。
表哥便是那時候來的,姨母從千里之外帶著表哥來到漳州,那一日母親帶著她去到漳州碼頭上足足等了她們大半日才見到人,一只壯大的客船上下來許多人,她一眼便瞧見了那個眉目清俊的少年,一身淺藍的錦織衣袍,在人群中分外的顯眼,他護著身邊的那個婦人一直的下了客船著了地才松開。
“惜安,快些過去,那是逸林表哥與你姨母?!蹦赣H見著了人急急的就拉著她過去了。
她跟著母親身后,與那個少年的眼眸對上,她匆匆的別過了目光,看向別處去。
直至回到府中她與姨母和那個所謂的表哥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常聽母親提起過她有一個姨母與一個大她些許的表哥,她聽母親描述自然也是有向往之情的,只是他們突然就出現(xiàn)在了她反倒是很不適應了,姨母與表哥到來她母親大小事例都為他們細細打理,一一囑咐下去,好似生怕他們在她的家中吃不飽穿不暖了一般,吃飯時亦是按照他們歡喜的來,那些個菜色里邊多半是帶了辣味的,她吃的十分的不慣,連著兩日飯桌間她都是悶頭扒米飯,那位姨母貼心的為她夾菜,她只悶悶的應下,忍著心里邊兒的難受吃下,而她的母親對著那個表哥好到連她都拋到了一邊兒去,那獅子肉麻辣魚塊麻婆豆腐一個勁兒的往他的往里邊送去,到了夜間又特地囑咐廚房給那表哥做宵夜,辰時起床了又早早的去囑咐他那邊兒的丫鬟好好伺候那位少爺,實在是殷勤得很,連她都拋到了一邊兒去,對她的起居飲食一概不過問,只牢牢抓著她繡花一事不放,還幾次囑咐她的那位女師傅對她嚴厲些,若是她實在不聽話便去傳喚她來。
那一陣日子她對她的母親實在是傷心,見著了連母親都不想叫她了,暗自傷心了好幾回。
那時候這個新來的表哥都在干嘛來著,他在母親的陪同下逛遍了這漳州的各個大小街道,又去漳州里邊兒的幾個書院都查看了一番,最后在其中一個書院報了姓名拜了先生。
每每瞧見他與母親在一處她便不歡喜他,好似他搶了自己的母親一般,往常母親只有她一個還在,現(xiàn)今來了一個表哥,母親都無暇顧及她了??墒怯袝r候她又對這個少年十分的好奇,想瞧瞧這位少年每日里都是在干甚的,她沒有哥哥亦沒有弟弟,對于男孩子實在是陌生得很,接觸得甚少,他們男子念書都是那番模樣。
既是厭惡又懷著好奇。
那一日她被那繡花針刺得難受,小手指冒出了兩個鮮紅的血滴,疼得她頓時大哭了,想想這連日來的委屈,一氣之下便跑出了繡房,躲到了屋角的一個角落里邊兀自的傷懷。
那時表哥出現(xiàn)站在她的身前,她一把便推開了他。
少年那時很奇怪的問她為何推他,又問她為何在哪里偷哭。
她沒臉的擦了淚水,喘著氣便對他吼,問他何時才能離開她家。
少年好一會兒才道:“大概是等我考得進士或是該回家娶媳婦的時候吧。”
少年的面容端正清俊,說話的聲音也是十分的好聽。
“那那你何時能考得進士?為何要考進士?”她噙著淚水問他。
“考進士自然是為了進朝為官,光耀門楣。”少年說得一板一眼的,“至于何時能考得我也未知?!?p> “那那娶媳婦兒呢,你何時能娶媳婦兒?”她不死心,母親現(xiàn)下只關心眼前的少年,連她吃不慣這幾日的飯菜都未曾發(fā)現(xiàn),若是這少年走了她自然就是母親唯一的孩子了。
之間少年微微的紅了臉頰,頓時口舌慢了半拍道:“娶媳婦自然是我有心儀的姑娘時便娶了?!?p> 她那時也已不是小孩了,自然是曉得了,她揪著少年的衣裳,滿懷期待:“那你就快些有心儀的姑娘便是了,若是有了心儀的姑娘一定要告訴我?!?p> 心儀的姑娘,那時有一段日子她天天盼著早日有了心儀的姑娘好早日離開她家,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便害怕他真的有心儀的姑娘了,既是害怕又是期待。
如今她是真的害怕了。
“表哥,你心儀的姑娘便是.....”
“表妹,早些回去,小姨母等著你呢?!毙煲萘致犞愠霈F(xiàn)了一陣慌亂,慌忙的打斷了她的話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