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楊倩是張母娘家的表侄女,和張母走得比較密切,懷孕之后,為了掩人耳目,準備回老家養(yǎng)胎,特來向張母辭行,張母看她臉色不好,還送了好些補品給她,海參,燕窩,魚膠什么的,都有,又怕她一個人坐長途汽車太累,派了自己的司機老李送她回去。
那一刻,楊倩感動得差點就向張母坦白了,帶著深深的罪惡感上了老李的車。
老李給張母當了近十年的司機,車技嫻熟,一路開得很平穩(wěn),下了高速,進入山路之后,老李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楊倩,臉色大變,坐在后座的楊倩事后才知道,是張母發(fā)來消息,讓老李把她扔下山崖,她還給老李的賬戶打了五十萬塊錢,讓他處理好楊倩之后,就安心退休回家養(yǎng)老去,她會善后。
張曉凡仔細的聽著楊倩的敘述,思索著是否有可疑之處。
“你說事后才知道是我母親發(fā)過去的短消息,什么‘事后’?又是誰告訴你是我母親發(fā)的消息?“
楊倩自知說漏了嘴,偷偷的瞄了一眼葉清榆,見葉清榆沒有什么反應,才繼續(xù)說道。
一般活著的普通人,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一說,大山里只有一條路,一面是山坡,一面是高崖,行駛到半路,老李突然踩了一腳急剎車,他說車胎爆了,需要更換輪胎,他讓楊倩下車給他幫忙拿工具,換輪胎,趁著楊倩不注意,一把將她推下了山崖。
楊倩順著陡峭的山坡急速的向下滾去,頭和身體一路磕磕碰碰的撞在山腰突出的石頭上,,一路血跡斑斑……
等她有意識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讓她納悶的是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也沒有一絲傷痕,回頭卻看見躺在山坡底下草溝子里的自己,已經(jīng)摔得不成人形,早就沒有了氣息,連肚子里的胎兒都摔掉了,下身淌出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
楊倩驚慌的守在自己的遺體旁邊,手機居然沒有摔壞,眼睜睜的看著打進來的電話,有她母親的,有趙明的,眼睜睜的看著手機耗盡最后一格電,她只是一個靈體,無法接聽,更沒有辦法告訴他們自己的情況。
張曉凡緊緊的拽著葉清榆的手腕,她雖然恨楊倩,楊倩死得算是凄慘了,恨了又如何?人死如燈滅,可恨的并不是楊倩,是趙明那個渣男。
但直覺告訴她,這個指使老李殺害楊倩的人絕對不會是母親,母親素來心善,根本不知道楊倩和趙明的事,沒有理由殺害她!
“你走的時候,我父親已經(jīng)重病,我母親也患上了抑郁癥,她所有心思都放在我父親的病情上,根本沒有心思管你們的齷齪事?!?p> 楊倩不聽,蒼白的鬼臉上青筋乍現(xiàn),怒吼道:
“老李不是收到短消息才動手將我推下山崖的嗎?那短消息就是你母親發(fā)給他的,五十萬也是從你母親的賬戶里打給他的?!?p> “我在草溝子里等了三天三夜,看著蚊蟲蒼蠅圍滿了我的軀體,看著白色的蛆蟲最先從我眼睛里爬出來,我知道我有多恨,多絕望嗎?”
“是趙明一直聯(lián)系不上我,他順著路準備找到我家里去,冥冥中我們心有靈犀,他經(jīng)過我出事的地方,一堆石頭堵住在了路中間,他清理亂石的時候,無意之中發(fā)現(xiàn)離大路最近的那塊石頭上有血跡,他順著陡坡往下查看,我永遠忘不了他崩潰的樣子,他抱起血肉模糊,滿身蛆蟲的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我想阻止他,想告訴他我就在他身邊,可是我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p> 楊倩的思緒完全沉浸在痛苦的回憶里,葉清榆則明白,枉死的多是癡男怨女。
葉清榆道:“后來呢?你為什么會被埋在這里的?”
楊倩有些遲疑,架不住葉清榆那冰冷的眼神,道:
“是趙明,他將我的尸體帶到了一個道士那里,那道士將我招了出來,才跟他見了面,他已經(jīng)幫我查清楚了,就是我那敬重的表姑媽指使她的司機老李殺的我,趙明說他會幫我報仇,讓我安心的在道士那里住了一段時間,他們會想辦法讓我重新回到陽世間,永遠跟他生活在一起。”
葉清榆嗤笑道:“所謂的讓你重新回到陽世間,就是將你埋在這樹下,讓你日夜吸食張曉凡的精氣神,達到霸占她身軀的目的,以她的身份活在人間吧?”
“你可知天道好輪回,即使你們的如意算盤打成功了,等到將來你的宿主張曉凡自然的死亡之后,你的神魂將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被葉清榆點破,楊倩不以為恥,反而猙獰的笑起來。
“她母親指使人殺了我,我要她女兒的命,難道不公平嗎?”
太陽完全落下山去,留著一抹余暉映照天邊,葉清榆搖頭嘆息,對著張牙舞爪狀的楊倩,罵了個“蠢”字,揮指一彈,一道青光閃過,楊倩來不及叫喚,便沒了身影,葉清榆攤開手,一顆小小的幸運星躺在掌心。
晚風輕柔的吹過,晚歸的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鬧個不停,一切回歸正常。
張曉凡坐在石凳上發(fā)呆,葉清榆輕輕的推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沒頭沒腦的道:“楊倩呢?她還沒有說清楚,我母親不會殺人,絕對不會是我母親指使人殺她的,清榆,你要相信我,我母親真的不會殺人的。”
葉清榆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大門口,一輛豪華的轎車正駛進大門,——趙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