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本小姐正好缺一個像你這樣的奴仆
“微露點滴,沾衿落袖。麗日綽約,輕解蓮舟~”黎樂忍不住,當(dāng)即就一展歌喉,清唱了兩句。
他本來對音樂一竅不通,不說五音不全,也是三音不全??蛇@兩句卻婉轉(zhuǎn)清脆,悅耳動聽。歌聲宛若有靈,在空氣中盤旋回蕩,久久不休。
“音律之術(shù)!”龍牙和履癸瞪大了眼睛。
“哇,我唱歌好好聽啊!如果我兩年前有這種水平的話,長清歌詠大賽的冠軍就不是南宮鏡了!”
綾雙眼放光,忽然跳跑過來抓住黎樂的肩膀,興奮道:“你剛才唱的是什么歌,很不錯耶!”
“微如點滴,沾襟落袖……”她重復(fù)了一遍,“真的好好聽啊,后面的怎么唱,能不能教教我?!”
黎樂感覺到一股香風(fēng)撲面,回過神來時,綾已經(jīng)和他面對面站在一起了。這么近的距離下,綾那深棕色的頭發(fā)、明亮的眼瞳、右唇角的痣清晰可見。
她剛剛和履癸打了一架,鬢角沾著些汗水,配上她簡練的紅衣,長長的麻花辮,衣服上充當(dāng)飾品的小樂器,散發(fā)著一種活力四射的感覺。單單是看到她,就不由讓黎樂的心情變得積極樂觀起來。
黎樂愣了愣,不由把綾的樣貌和記憶中的圖片進行對比。只覺除了現(xiàn)實的綾更真切更明媚之外,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她茶棕色的眼瞳就像兩面鏡子,澄澈干凈,看的黎樂臉蛋發(fā)燙。
這真是夢幻般的人物??!
“發(fā)什么呆呀,本小姐正好缺一個像你這樣的奴仆,以后你就做我的仆人吧!”
黎樂看著綾好看的嘴唇,潔白的貝齒,感受著因為說話吹到自己臉上的熱氣。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點頭。至于綾說了什么,則是完全沒有聽進去。
直到許久之后,他回過神來,還在憧憬般的感嘆:“真神奇,我要教一名歌姬唱歌了……”
“耶!太好啦!”綾歡呼雀躍,腦海中出現(xiàn)了黎樂身穿羅裙,撥琴弄瑟,清聲歌唱的樣子。
“太好了,我要調(diào)教一名男娘了!嘻嘻嘻……”
“阿綾!”然而,在綾說出上一句話時,龍牙就想攔住她。開什么玩笑,收一名來歷神秘的異術(shù)者當(dāng)奴仆?
這話也敢說,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太大膽了?
奴隸可是沒有地位的人,生活中所得到的一切都依賴于主人的仁慈,甚至比不上大街上的販夫走卒。
樂正府中有很多奴隸,他們命賤如草,生活如狗。吃著最難吃的飯食,住著最骯臟的屋棚,做著最繁重的勞動。
生病了得不到醫(yī)治,受傷了得不到慰問,甚至還會受到別人不明緣由的毆打,覺得沒用了就可以隨意處死。其生活只能用悲慘兩個字來形容。
當(dāng)然黎樂是異術(shù)者,不能當(dāng)普通的奴隸看待,但這兩個字就和罵人差不多。
就當(dāng)龍牙覺得黎樂要突然發(fā)怒時,他卻平靜的點了點頭,就這么同意了。
“怎么回事?”
龍牙很是驚奇,現(xiàn)在是在樂正府的樂龍院中,有龍牙這個大高手坐鎮(zhèn),還有履癸這個大夏王子在場。只要同意了可是不能輕易悔改的。
履癸也在看著黎樂,但他心中的想法卻更加恐怖。在他眼中,黎樂在模仿出他能力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一名可以模仿其他人能力的異術(shù)者,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不能加以控制,就一定要抹除。
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履癸也不例外,他可不希望有人可以洞悉自己的血脈。找到自己的弱點。
履癸雖然喜歡和綾打鬧,吃虧也不在乎,但他是正宗的王室傳人,夏后氏姒姓嫡傳,現(xiàn)在的天下共主、大夏王‘帝發(fā)’就是他的父親。
他長大后注定要成為王的男人,怎么會允許這樣一個隱患存在?
但黎樂卻干脆的答應(yīng)做綾的奴仆,這讓他有些發(fā)愣。心中的念頭一下就從“必殺”變?yōu)榱恕坝^察”。
履癸看著黎樂傻愣愣的樣子,許久之后,竟然暫時放棄了殺人的想法。
“這小子在和綾對視的時候心跳變快了一倍,大腦活動降低了三倍,腎臟分泌加劇,皮下血管擴張,分明就是少年看到美女的樣子。
這樣也好,讓他多和綾接觸接觸,最好能日久生情。這樣以后我把綾招進王宮,就可以威脅他做我的侍衛(wèi)。只要調(diào)教的好,一定是一個絕頂?shù)臍⑹?!?p> “那你以后就是本小姐的女仆……哦不……男仆了,要忠誠于我,服從我的所有命令!”綾高興地摸了摸黎樂的頭。
“男仆?”這時黎樂才聽清了綾的話,回想起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不禁哭笑不得。
不過仔細一想,他是來這里是有任務(wù)的,而那任務(wù)貌似和五色戰(zhàn)隊有關(guān),加入樂正府,倒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而且龍牙的威勢要比履癸等人強多了,可能已經(jīng)超越了“能力者”境界,他是五色戰(zhàn)隊的一員。雖然‘穹’說黎樂在這里可以見到自己想找的人,但在他遇到朋友們之前,龍牙是絕對的大腿。
而且所謂的“奴仆”,黎樂也并不當(dāng)回事。他是游仙師,早晚要離開這里,這個身份對他并沒有束縛性。
“履癸,架也打過了,說吧!你來我這里有什么目的!”綾右手叉著腰,左手摸著黎樂的頭,沖履癸直白的說道。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沒有事情我就不能來了嗎?這里可是我的地盤!”履癸也揉著猙獸豹子一樣的大腦袋。
“哼,你的?這里是我家!你算什么?”
履癸忽然全身僵硬,摸著猙獸腦袋的手忍不住用力,捏的它“喵嗚喵嗚”亂叫:“你找打!”
“別打,別打!”龍牙見兩人又有火氣涌上來,急忙插到兩人中間,雙臂平舉,做出一個阻擋的動作。
“王子殿下,別和她一般見識,現(xiàn)在馬上就要中午了,你應(yīng)該餓了吧,有什么事情,我們邊吃邊聊?”
“也好……”履癸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
“我正好,我們就吃狗肉吧……”
“綾,閉嘴!”龍牙急忙喝住她,看著履癸的眼睛,見到其中漸漸生長起來的火苗緩緩熄滅,這才松了口氣。
“不說就不說!”綾斜睨了龍牙一眼,冷哼一聲,抓著黎樂的胳膊走了。
“還愣著干嘛,趕緊命令廚房做飯!”龍牙轉(zhuǎn)過身來,見到那三名紅衣侍衛(wèi)還站在原地發(fā)愣,立即沒好氣的喝了一聲。
三名紅衣侍衛(wèi)被驚醒,急忙點頭稱是,一溜煙的跑出樂龍院。
跑了許久后,三人才陸續(xù)停下,一個臉上有胡茬的中年漢子長舒了一口氣,道:“我早就該想到他是一名異術(shù)者的!……這么小的年紀,柔弱的像少女一樣的體型,能悄無聲息的走過門崗和幾隊侍衛(wèi),來到秀女閣,不可能是普通人!他不但能使用王子大人的異術(shù),還能使用大小姐的異術(shù),恐怕樂龍衛(wèi)的副統(tǒng)領(lǐng)都不是他的對手!現(xiàn)在他又獲得了大小姐的青睞,我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九哥,我們怎么辦?我還沒結(jié)婚,家里還有四十歲的老母親?。 ?p> “笨蛋!”九哥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扇了旁邊的青年一巴掌,“要不是你大喊的那聲‘抓刺客’,我根本不會看到他,我是被你牽連了!”
青年揉著腦袋翻了翻白眼,當(dāng)時雖然是他發(fā)現(xiàn)了黎樂,但抓捕最賣力的卻是九哥,也是九哥飛起一腳,把黎樂踹翻在地。
“九哥,抓他時,你也出了不少力氣,現(xiàn)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要是不想出一個辦法的話,我們都得完蛋!”
“要不然我們逃跑吧……”另一個青年顫聲提議。當(dāng)時他只是在巡邏,正巧撞見了那一幕。他也是抓賊心切,幫忙找來了繩子,把黎樂捆了起來。說實在的,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本來,他們?nèi)硕颊J為這是一個功勞,還爭搶著出手,興沖沖的來請功呢,沒想到卻發(fā)展成了這樣。
“白癡!”九哥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這里可是樂正府,我們跑的了嗎!而且我們只要一跑,就算那少年不對付我們,少府主的追拿令也要發(fā)下來了。我們遲早也是個死!”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九哥,你說怎么辦?”兩名青年都快急哭出來了。
“不要慌……”九哥卻是漸漸冷靜了下來,“我覺得這名少年不像壞人,貌似也沒有刁難我們的心思。晚上我們把各自值錢的東西收拾收拾,給他送過去。他初來樂正府,兩手空空,就算不缺生活用品,也肯定缺錢財……”
“可是、可是……”兩個人都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們只是最低等的侍衛(wèi),平時主要做些跑腿、站崗的活,俸錢很少。能攢下些錢財,都是兩人數(shù)年的省吃儉用。
“沒有辦法了……”九哥長吸了一口氣,“破財消災(zāi),為了自己的小命,送點錢還是值得的。姜伯子,想想你的老母親……”
被稱為姜伯子的青年低垂下眼眉,許久之后點了點頭,鄭重道:“都聽九哥的?!?p> 另外一名青年也急忙插嘴表態(tài):“九哥經(jīng)驗豐富,我也聽九哥安排!”
九哥點了點頭,又長嘆了一口氣,道:“破財?shù)牟恢皇悄銈儍蓚€,我家里還有一小段九嬰骨,是當(dāng)年我跟隨老府主打獵,表現(xiàn)勇敢,被老府主賞賜的。這些年來,我偶爾刮取一些骨粉泡茶,沖刷血脈,增長活力,才會一直保持強健的體魄。這些年,我也只用掉了不到五分之一,還有五分之四未曾用過,晚上也給他拿過去吧……”
“九嬰骨!九哥,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好東西!”兩名青年皆是一驚。九嬰是蠻荒兇獸,每次出現(xiàn),都會給人族造成巨大的災(zāi)難。
但同時,九嬰也是一座寶庫,它的皮、鱗、鬃、甲、骨、肉、血、髓、臟、哞、脂、筋都是寶物,九嬰骨更是補血壯骨的良藥。手指大小的一截九嬰骨,就要比他們所有的財產(chǎn)加起來還要多了。
這東西實在稀有珍貴,也難怪他們這些年毫不知情,想來九哥也是不敢透露絲毫,難免被有心人覬覦,給自己招禍。
兩人心中皆動,暗中思忖。九哥肯把這種寶貝拿出來,也算是下了血本了,看來他真是害怕了黎樂,想要破財消災(zāi)。
九哥這么做,也斷絕了他們逃跑的念想。如果他們真要跑,也要先殺了九哥,不然一定不安全。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兩名青年也都是機靈之輩,不然也不可能在樂正府擔(dān)任侍衛(wèi)。當(dāng)即,姜伯子就咬了咬牙道:“我還有一些植楮草的種子,雖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也算稀罕玩意兒,一會兒也送給他吧!”
另一名青年也道:“我有一塊兒家傳的古玉,是當(dāng)年我祖父在牛首河中尋到的,被雕刻成了玉佩?!?p> 九哥看著兩人的神情,這才松了口氣。這些東西也算是不錯的禮物了,只要那少年不是太跋扈,也不應(yīng)該再為難他們?nèi)肆恕?p> 破財消災(zāi),只要誠心誠意的賠禮道歉,小命應(yīng)該是能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