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要去煉金小屋的消息長了腳一般的在小鎮(zhèn)里瘋傳開了。
盡管對此事有興趣的其實沒幾個。
大部分居民的生活仍舊是按部就班。
男人白天下到鹽井里采鹽,晚上又成群的混在酒吧里談天論地,女人將家務(wù)事安排妥當(dāng),取出準(zhǔn)備下個季節(jié)的舊衣帽縫補(bǔ)一番,最多偶有幾個婦人出現(xiàn)在集市上,也只是將迷路的大白鵝從鎮(zhèn)上的街道上趕回自家院子。
至于為什么早上出去的瘦鵝晚上趕回來時,成了大肥鵝,公鵝成母鵝,這點小事就沒人會去計較了。
數(shù)量沒差就是天大的僥幸。
外面到處都是風(fēng)塵仆仆的外地人,在鎮(zhèn)里鎮(zhèn)外進(jìn)進(jìn)出出,越聚越多。
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模樣,看著都讓人心驚膽顫。
倒是,
自從黑帽子和賞金獵人越來越多的進(jìn)入鹽井鎮(zhèn)。
整個鎮(zhèn)子里的閑言碎語都好像少了許多。
蕾娜,也就是那個滿臉麥穗斑點的小姑娘麥芽,就覺得目前為止其實也挺好的,好些日子沒人對著她家的院子指指點點了。
這是不錯的兆頭。
麥芽換了一身碎花棉絨裙,她今天是要給斯蒂文森家送鵝蛋,她養(yǎng)的鵝已經(jīng)好一陣子不敢出門,天天在院子里閑著沒事,光下蛋了。
鵝蛋多的,不止麥芽一家。
鎮(zhèn)長大人知道了居民鵝蛋多的困境,便大手一揮,大方的安排仆人以市場價統(tǒng)統(tǒng)買下。
許多鎮(zhèn)上的居民走過木狗熊橋,來到史蒂文森家的宅子前。
他們將手里閑置的鵝蛋在這里換成銅幣。
卡洛斯甚至看見有一個婦人的籃子里竟然裝著一枚金色的野鳥蛋,足比扁長的鵝蛋大出兩圈來,這讓好奇的卡洛斯好一陣驚奇,便以一枚銀幣的價格親自買下了。
麥芽將籃子售賣一空,臨走前,怯生生的對卡洛斯道:“卡洛斯少爺,查爾和西迪斯問您什么時候去野炊?!?p> 卡洛斯看了看天色,午時還未到。
他對麥芽笑了笑,“我去科曼家走一趟,你告訴查爾與金眼鏡就說我木狗熊橋下等他,咱在那去里釣魚。”
“就現(xiàn)在?”
卡洛斯點頭表示肯定,麥芽便拎著籃子撒野似的跑了。
奧古斯塔的蒸汽閥屋距離史蒂文森家并不是很遠(yuǎn),穿過幾間破敗的小木屋,卡洛斯就抬頭看見天上蒸騰而起的股股濃郁白色蒸汽。
這就說明有人在家了。
卡洛斯敲開院門。
“卡洛斯?你怎么來了,那天你失蹤可把我們幾個嚇壞了?!?p> 科曼推開門走了出來,顯得有些驚喜。
卡洛斯看著胖子的臉上滿是煙熏火燎的埋汰樣,岔開話題打趣說:“怎么,被我撞見你的好事了?”
科曼抹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卡洛斯的錯覺,才幾天不見,科曼肥嘟嘟的臉上竟然變得有些成熟了,不在是以前如畫里娃娃般的人畜無害模樣,水靈靈的目光中竟也多了一份堅毅。
小胖子科曼沒有回答,只是傻笑。
卡洛斯又問,“怎么,那臺從監(jiān)察者飛艇上拆下來的蒸汽機(jī)這就給裝上了?“
科曼的傻笑戛然而止。
他愁眉苦笑道:“原來是從那破飛艇上拆下來的,那功率足比我家的大了好幾倍,釋放出來的蒸汽又熱又燙,簡直不是人能淬煉的。
唉,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p> 卡洛斯看著胖子在這凄凄艾艾,想到自己這兩天也要去煉金小屋學(xué)習(xí),就不知道以那個古怪老頭子杜步伊的性格,會怎么折磨自己呢?
雖說這是自找的。
兩人還是有了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
卡洛斯扶著科曼的肩膀,假裝嘆氣道:“哎,本想喊你去釣魚來著,看你修煉的這么勤奮,我看還是算了吧…”
胖子聞言嗷的一聲叫,“別啊,帶上我!”
又湊到卡洛斯的耳邊輕聲嘀咕道:“一會你就跟我父親說,你家來了重要客人,讓我去見見世面,他保準(zhǔn)答應(yīng)?!?p> 卡洛斯眼睛一眨,“比如呢?”
“黑魔法師,你家有沒黑魔法師的親戚?!?p> 卡洛斯想了片刻,搖搖頭,“這個倒是沒聽說過,不過我哥哥回來了!”
胖子跳了起來,道:“誰,德里赫特?”
卡洛斯點頭。
科曼便眼角彎成了豆芽,拍著手掌附和。
“那也成啊,德里赫特可是大劍客來著,這附近的荒野上到處傳著他的威名。”
卡洛斯沒有問他,關(guān)于他哥德里赫特的事情,是哪里道聽途說來的,自己怎么從來沒覺得有這么玄乎。
胖子轉(zhuǎn)身走了。
事實上,又很快的出來。
科曼從蒸汽閥屋里重新出來的時候,卡洛斯壓根就沒跟奧古斯塔說過一句話,甚至連面都沒見上。
也不知道那座充滿著噪音的木屋里有什么高深的魔力,每次卡洛斯來到門前,奧古斯塔都會無情的拒絕他提出進(jìn)去參觀的提議,并且嚴(yán)令科曼不得將里面的事情外傳。
卡洛斯看著從屋子里沖出的科曼,驚訝道:“這是出獄了,怎么這么快。”
科曼臉上的肥肉一顫,同情的看了卡洛斯一眼。
“我父親說是你來了,就同意我出去玩。”
“我面子這么大?!?p> 科曼認(rèn)真的點點頭,眼珠子卻滴溜溜的在卡洛斯上下來回打轉(zhuǎn)。
被胖子看的有些發(fā)毛的卡洛斯,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
“你這是什么表情?”
科曼悲傷的瞅著卡洛斯,“唉,我父親說珍惜眼前,你畢竟馬上要去杜步伊老變態(tài)那學(xué)習(xí)了,以后怕是沒機(jī)會再見了?!?p> “這么可怕?”
“恩…”
…
在戶外風(fēng)和日麗天氣的影響下,舒服的躺在河邊草叢上嚼著草根,使得卡洛斯變得有點兒麻痹。
看著天空,他在遐想。
漫無目地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魚竿就插在卡洛斯腳邊的松軟泥土里,金絲眼睛西迪斯正一人看著兩個浮標(biāo),準(zhǔn)確的說,他的注意力其實都放在卡洛斯那枚紋絲不動的魚浮標(biāo)上。
只要卡洛斯魚竿上的魚餌被吃,他就準(zhǔn)備再換上一只鮮活的蚯蚓。
至于,卡洛斯的魚竿下什么能釣上來魚。
這想法就有點太奢侈了。
科曼釣魚是最專注的,他握住魚竿的手就像老虎鉗一般,紋絲不動,甚至連呼吸都不似以往那么粗聲粗氣。
麥芽干活很是賣力氣,拎著水桶不時從不遠(yuǎn)處肥沃的泥凹里挖來不少的蚯蚓當(dāng)魚餌,不大的桶子里絕大部分裝滿了渾濁的泥,這讓她拎起來有些吃力,好在她樂的其所,每次魚餌夠用之后,就坐在草坪大張著嘴大喘氣,伸長脖子看底下的魚兒咬鉤了沒。
高大個查爾今天格外低沉,似乎有心思,那一頭鮮艷的紅色短發(fā)都似乎暗沉了許多,只是在那安靜的坐著,手里握住魚竿眼睛卻看著蘆葦叢。
恐怕就是魚咬鉤了,也察覺不到。
卡洛斯躺了好一會兒,風(fēng)是柔和的,太陽是溫暖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當(dāng)和煦的微風(fēng)稍微停下片刻后,他便翻身而起。
“咱們聊點事?!笨逅剐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