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乘坐四川航空公司3U8928航班由南昌前往成都。本次航班的飛行距離是1240公里,預計空中飛行時間2小時15分鐘。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請您系好安全帶,調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
兩個多小時呀?還真的有點遠呢。張陽坐在最后一排靠過道的位子上禁不住想。雖然已經(jīng)工作好幾年了,但出差還從未去過西部城市。沒想到,剛上任區(qū)域銷售經(jīng)理,就被分派到了西南片區(qū)。雖然離家有點遠,不過前任經(jīng)理和前任的前任的前任都說,那是個好地方。
不知道,沒去過。好不好地方,還是要看銷量任務能不能完成!
張陽是一家汽車公司的營銷職員,20歲出頭就參加了工作,在營銷內勤部門干過好多個崗位,跌打滾爬努力了好些年,才在今年25歲的時候有了出任片區(qū)經(jīng)理的機會。在營銷公司里,片區(qū)經(jīng)理屬于外勤人員,就像HBO美劇中的外勤特工一樣,自由度很高而且跟任務完成率掛鉤的年薪收入比內勤多了不少,是大多數(shù)人艷羨的崗位和身份。
“帥鍋,能不能幫額哦拿行李放一哈嗦?”
張陽抬頭一看,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用川普正在跟他打招呼。四川話還是蠻好聽的嘛。張陽心里想。只是這位大姐的體型和長相,就跟那個叫董立范的女演員幾乎一模一樣,給人感覺更像是東北人。
“好嘞,沒問題?!?p> 張陽趕緊解開安全帶站起來接過她手中的拉桿箱舉過頭頂推到行李艙里去。
“寫偕。”川普的謝謝聽起來既像是拼音的二聲又像是三聲,反正不是發(fā)重音的第四聲。
說著大姐就有點吃力地往座椅里面擠。
因為中間的位子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所以很明顯她是坐靠窗的。
“要不,您坐我的位子吧?靠外面方便一些?!睆堦栍梅奖闾鎿Q了本想說的寬敞,避免人家以為自己在暗示她的身材。
“擴以,擴以?!贝蠼懔ⅠR就停止了繼續(xù)往里挪動,很自覺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原本是張陽的位子上。
張陽一絲苦笑,心想那起碼妳也讓我先進去呀。
過了沒多久,飛機就一沖云霄,載著張陽往那個對他而言既感覺陌生卻又向往的西部大都市飛去。
窗外晴空萬里,天好藍,云好白。似乎觸手可及的云朵,既像白色的波浪在起起伏伏,又像被陽光曬化了的棉花糖,一絲絲隨風緩緩浮游。
此趟成都之行是上任西南的首站,因為在西南片區(qū)所負責的云(云南)貴(貴州)川(四川+重慶)西(XZ)廣(廣西)各省市之中四川的汽車市場容量最大,但卻好幾年沒有完成公司下達的銷量目標了。而且據(jù)說四川的代理商老板特別牛逼,在和公司的合作中總是盛氣凌人,不太遵守廠商協(xié)議中的規(guī)定。下面各個4S店的總經(jīng)理也都不是善茬,以前派到西南的人有不少在他們手里吃了啞巴虧的。這一趟首站拜訪,就算是初來乍到表示尊重吧,也為以后若真要先禮后兵探探虛實。若不搞定銷量最大的地方,那完成片區(qū)總任務談何容易?我可是有任務考核的,完不成任務就只能喝西北風去了。
對了,好像這次讓我當這個經(jīng)理是蔣家二小姐的意思,還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她爹處處針對我,巴不得我在公司里出點什么紕漏就好趕我走,她還拿我安排到那么復雜的地方去。蔣菁啊蔣菁,妳可別害我哈,雖然多年未見也沒聯(lián)系,直到最近妳回國了我才知道妳就是蔣大頭的二女兒,那妳也不能妄費我們小學一場同學哦。
呵呵呵,回憶起小時候蔣菁那張洋娃娃般的臉,張陽心里就忍不住想笑。因為那張臉總是屁顛屁顛的跟著他到處去玩,總是干干凈凈來上學,灰頭土臉回家去。小張陽那時因為她還得了一個綽號,叫做“芭比娃娃終結者”。
其實對于這次的工作安排,他倒是無所謂蔣菁怎么想的。因為如果她也想給他挖坑的話,那他更應該拿事做好不落把柄在人家手里;而如果她是真心想幫他,那他也應該知恩圖報拿事做好別給她丟面子。
正當張陽沉浸在思考和回憶之中快要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突然被旁邊一記響亮的耳光伴隨著一個男人的怒罵聲拽回了機艙。
“麻賣批!推你個錘子!”
轉頭一看,剛才那位東北身軀的四川大姐捂著臉雙目怒瞪著她前排轉過身來的一個短發(fā)中年男,正準備站起來反擊。
原來前排那個中年男起飛后就將座椅靠背完全放倒,他是躺得舒服了,卻沒考慮后面這最后一排的靠背無法也往后放倒,所以大姐幾乎就是被夾在了兩個座椅之間不得動彈。她叫了幾次那人幫忙拿座椅靠背調直一點但對方裝作沒聽見,于是她氣不過就用手猛推了前面靠背幾下,沒想到那中年男子回身就打了她一巴掌。
咳,怎么到哪都能遇見齪人?
在短發(fā)中年男還想繼續(xù)再揮出一巴掌的瞬間,張陽已探過身去一把就捏住了他那根幾乎指到大姐鼻子上去了的手指。
“嗨,哥們,我說你也可以了吧?出門在外你沒有互相體諒之心,還這么蠻橫無理,你以為這飛機上是你家嗎?”
“耶?小兔崽子,敢在老子面前多管閑事……哇呀!住,住手,疼,疼.......”上一秒剛要發(fā)作另一只手已握成拳頭揮向張陽的中年男,下一秒就被張陽用力一掰他那根手指疼得整個人頓時矮了半截。
對付這種人,跟他爭辯是沒有意義的,還不如簡單粗暴地處理。今天出門,張陽特地穿了一身嘻哈風格老虎頭黑色衛(wèi)衣,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鈦鋼骷髏吊墜,一是比平時西裝革履的舒服,二是想讓自己從裝束上看起來也就是個社會人。人狠話不多,是最有威懾力的。況且自己還是幽蘭五吊錢門下如今的唯一傳人,真要動手的話還不帶害怕的。
很快,空乘安全員走了過來。
板著個臉剛要命令張陽先松手的時候,突然瞥見了安安靜靜坐在那但眼神就能殺人的那位大姐,頓時安全員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八度,板著的臉也瞬間變得和顏悅色起來,轉而帶著商量的口吻對張陽說道:
“呵呵,這位先生,您息怒。您看,把他交給我們帶走,如何?”
在中年男無比驚懼的表情中,張陽也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一般安全執(zhí)法人員處理這種事,不都是要先詢問情況再試著勸解最后各打五十大板的嗎?怎么這次一上來就好像已經(jīng)明確了主責人似的?
”我怎樣都行,關鍵看大姐想怎樣?”
周圍一眾人等都將目光看向了那位東北四川大姐,而她一雙丹鳳眼卻緩緩看向了張陽,原本眼里的殺氣也恰到好處地變成了萬般柔情,盯著張陽帥氣十足的臉,輕聲細語地吐出了一句話:
“小鍋鍋,額哦們把他丟到飛機外頭克,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