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呼延灼三人吃罷早飯上路,因丟了馬匹,只得步行往青州來。
見呼延灼還是悶悶不樂,戴宗勸道:“將軍無需掛心,踢雪烏騅馬定能找回來?!?p> 呼延灼道:“那馬雖是神駿,但已經(jīng)丟了,再如何掛心終究也是無用。只是我從早上起來就有些心驚肉跳,怕有什么不好的事。”
戴宗道:“宋江首領(lǐng)未去梁山泊前曾在青州經(jīng)營過一陣子,就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人手也足夠。”
呼延灼道:“越是如此我越害怕,他不是在這里鬧過清風(fēng)寨和青州城么,定然惹得許多人家破人亡,難保沒有什么仇人?!?p> 戴宗心下奇怪,問道:“將軍這才剛上山,如何知道宋江首領(lǐng)以前的事?”
呼延灼自知失言,笑了一笑,勉強(qiáng)解釋道:“之前我在汝寧州的時(shí)候曾聽說書的說起過他,因此略知一二。”
戴宗卻覺得奇怪——青州的事宋江自覺有些心虛,因此沒叫人四方傳頌,一般說書的如何能知道?
一旁的楊林道:“我們?nèi)齻€在這里都是生面孔,不怕他什么。”
呼延灼生怕說多錯多,便只說些軍中趣事,叫兩人聽得津津有味。
三人邊說邊走。呼延灼雖然技擊本領(lǐng)高強(qiáng),但腳力比起戴宗和楊林還差了許多,一路上所行甚慢,待來到青州城時(shí),天色已晚了。
三人在客店里歇了一夜。次日天曉,戴宗、楊林分頭去四處探聽,呼延灼自到到府堂階下,參拜慕容知府。
青州慕容知府見呼延灼來訪,大驚,問道:“聽說將軍去濟(jì)州收捕梁山泊草寇了,如何來到此處?”
呼延灼詐稱道:“大內(nèi)金槍班的徐寧投了梁山泊,破了小可的連環(huán)馬,又夜里被他劫寨,小可拼死殺出重圍到此?!?p> 慕容知府聽了道:“雖說將軍折了人馬,非將軍慢功之罪,中了賊人奸計(jì),亦是無可奈何。”
呼延灼道:“小可敗軍之將,不敢言勇。眼下只求相公借兵與我復(fù)仇,永銘在心!”
慕容知府為難道:“此事非比旁事,不是我不愿意借與你,實(shí)在是借不得?!?p> 呼延灼便激他道:“相公是怕擅自調(diào)兵被樞密院、殿帥府追究么?相公權(quán)高位重,非比尋常州縣知府,如何也將這等尋常小事放在心上。”
“哈哈,本官除了貴妃,又怕過何人!”慕容知府果然上當(dāng),被呼延灼激起火氣來:“將軍遠(yuǎn)來是客,有所不知,青州下轄地面,多被草寇侵害,有那二龍山、桃花山、白虎山幾處強(qiáng)人。若是借兵與將軍,只怕州縣不穩(wěn)。”
呼延灼笑道:“下官已有領(lǐng)教,我來的路途中天子所賜踏雪烏騅都被桃花山的山賊偷了去。既是相公為難,不如下官先領(lǐng)軍掃清那幾處強(qiáng)人如何?”
青州兵有之前秦明等人打的底子在,士卒頗為能戰(zhàn),只是慕容知府安插私人,各級將校都是些酒囊飯袋,因此才叫那幾個山頭坐大。慕容知府雖是貪濫,但不是蠢人,知道癥結(jié)所在,只愁沒有良將,眼下見呼延灼自告奮勇要領(lǐng)軍前去,只大喜道:“如此甚好,將軍先掃清強(qiáng)人,下官再一力保奏,不只讓朝廷不追究戰(zhàn)敗之事,還讓將軍引兵復(fù)仇如何?”
呼延灼拜道:“深謝恩相,誓當(dāng)效死報(bào)德,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慕容知府教請呼延灼去客房里暫歇,一面更衣宿食。
三日后,青州全境馬步軍已聚齊,共是二千,慕容知府都借與呼延灼,又給了他一匹青鬃馬。呼延灼謝了慕容知府,披掛上馬,帶領(lǐng)軍兵往桃花山進(jìn)發(fā)。
且說桃花山上打虎將李忠自得了這匹踢雪烏騅馬,每日在山上慶喜飲酒。當(dāng)日有伏路小嘍羅報(bào)道:“山下有伙客商,自稱是寨主鄆城縣的相識,為頭的喚作鄆城虎張三?!?p> 李忠知是宋江到了,大喜,便點(diǎn)起一百小嘍啰,敲鑼打鼓,下山迎接。
不多時(shí)便李忠接到宋江等人到桃花山上,大開宴席,與諸位首領(lǐng)接風(fēng)。
席間宋江對李忠說道:“今日到來,卻是與兄弟借兵來了,打算劫了青州城?!?p> 有那剛上山的百勝將韓滔不解,問道:“晁天王不是有言在先么?只叫我等救出孔明叔父便可,不要劫那城池。”
坐在韓滔旁邊的天目將彭玘是個乖覺的,要不然當(dāng)初呼延灼也不會讓他去和宋江接洽,只急忙扯了韓滔衣角。
宋江笑道:“賢弟你有所不知。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shí)至不行,反受其殃。晁天王婦人之仁,成不得大事。就算不用梁山泊的兵,我還有四路兵在青州,李忠賢弟這桃花山便是其一。此地離青州城近,另外三路兵不日便到此地聚齊。又有呼延將軍可賺城門,正是九天玄女娘娘庇佑之功。”
宋公明所言還有那三路兵是誰?除同是青州管下的白虎山外,還有襲慶府管下清真山、沂州管下青云山,那兩個山頭雖不在青州境內(nèi),但都臨近青州不算遠(yuǎn)。
李忠道:“慕容彥達(dá)有宮中慕容貴妃的門路,劫了他,只怕登萊官軍精銳前來,抵他不住?!?p> 宋江笑道:“此事我來時(shí)路上已有思量在心了。我們桃花山、白虎山、清真山、青云山四山之眾,約有兩千人馬,都打二龍山的旗號。劫了青州城后,清真山、青云山帶著財(cái)物回去,桃花山與白虎山同歸梁山泊,至于登萊官軍精銳若是來報(bào)仇,二龍山便為我等頂缸。”
樂和贊道:“三十六計(jì)之李代桃僵,公明哥哥這是十足好計(jì)?!?p> 桃花山兵少糧少,成不了什么事,李忠早就想投梁山泊去,只是宋江不允。如今見宋江答應(yīng)他與白虎山同歸水泊,高興不已。
秦明道:“小弟在青州軍士中略有虛名,若是呼延將軍借兵成功,只要設(shè)法除去軍中慕容老賊心腹將校,多不敢說,一半可同歸梁山泊?!?p> 眾人聽了都是歡喜,齊齊慶賀不提。
正因飲宴間,呼延灼領(lǐng)著兵馬已到桃花山下十五里外扎寨。梁山泊眾人每日只與他裝模做樣打幾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