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夢碎了
麗莎倒好水笑盈盈地轉(zhuǎn)過身，走了過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小華手里頭捏著的東西和臉上變化的表情。
小華氣的有些開始發(fā)抖起來，他的兩只拳頭緊緊地攥著，瞪著前方的空無。麗莎看小華這幅樣子，有些疑惑，她把水杯放在桌上，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手剛剛擱到小華的手臂上，就被小華一把甩開了。她有些生氣，罵道：“干什么你，張小華！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小華臉朝向麗莎，那雙眼神里頭依舊是憤怒。他把攥緊的拳頭伸向茶幾，張開后，那個被他捏的已經(jīng)變形了的避孕套掉在了上面。
麗莎看了一眼，急忙從桌上拿過自己的手提包，怒罵道：“你翻我包干嘛！”
“你是默認了?！毙∪A沒抬眼，冷冷地說道。
他不想看到麗莎騙他的樣子。
“我......！”麗莎慌張地有些語塞。
“呵。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那時候跟我談?wù)摗畨簟?，跟我說你被別人冤枉。我真的以為你楚楚可憐，真的以為你還是魏麗芬。想不到，都是我自己天真?！?p> “你別污蔑我！”麗莎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她背過自己的身去，開始抽泣了起來，“這不是我的，是我朋友塞到我包里的。你愛信不信！”
“哈哈哈哈.......”小華大笑著嘲笑著自己和沒有演技的麗莎，“朋友的？是送你回來那位朋友嗎？他是沒用完留在你這里吧?！?p> 既然麗莎已經(jīng)在明目張膽地騙自己了，他也沒有必要在嘴里留下任何的余地。
“我原本真的以為你在那種地方上班。就是為了賺錢，你說你沒有墮落。我以為你還是曾經(jīng)那個純情的你。他媽的，原來你也是個‘婊子’?！?p> 最后收尾的那個詞，小華說的很輕。他的心里還存著一絲絲的顧忌，但話已經(jīng)說出了口。無論是把多小的利器，都能把她的心扎的生疼。
麗莎沒有轉(zhuǎn)過身，只是冷笑了一聲，她手中的包掉落在了地上，用雙手環(huán)抱起自己，像是給自己取暖。
“婊......子?！丙惿貜?fù)了一邊小華的話，“呵呵.....呵呵......”
小華沒有接話，他只是默默地看著這個他愛了很久的女人的背影。
他沒有過去抱住她，他覺得她已經(jīng)臟了，哪怕心里多少還對她留存著一絲絲的幻想。但她已經(jīng)臟了，他曾經(jīng)抱著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臟的很徹底。
“我是個婊子，呵呵......沒錯，我就是個婊子！那又怎么樣！”
麗莎轉(zhuǎn)過身來，流淌著的流水已經(jīng)弄花了她的妝容。那個曾經(jīng)高傲，美麗的躺在小華身邊的女人，看著如此的狼狽。
而這個狼狽，是小華給的。
“實話告訴你吧。”麗莎抽泣了一下，又揚起了她的頭，“那天你在找我的時候，我其實在等他。但我一打開門，卻看到的是你。那一天，我真的以為你才是陪我一生的男人?！?p> “別耍我了......”
“耍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還需要耍你嗎？”麗莎帶著哭腔反問道，“可是他又回來了，他答應(yīng)我他會跟他老婆離婚，帶我去美國?！?p> “原來我只是備胎?！?p> “不是......不是......”她哭的更加的厲害，拼命地搖著頭，“我喜歡他，但我也喜歡你。在鎮(zhèn)上的時候我就一直喜歡你，你知道的?！?p> 小華不想聽麗莎的謊言繼續(xù)鉆進他的的耳朵里，他拼命地搖著頭。
第一次，他感覺自己是這么的懦弱。
麗莎走了過來，她用央求的語氣求著小華：“抱一下我好嗎？”
“抱？”小華站了起來，推開麗莎往門外走去。他感覺自己的眼里也涌出了一些淚水。他回過頭說道：“魏麗芬，你記住，你是個婊子?！?p> 當(dāng)他說完那句話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他聽到后面麗莎在哭泣著咆哮。至于說了什么，小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應(yīng)該是在罵他之類的話。不過，罵就罵了吧，讓她痛快一些，讓他的心里對她也斷的痛快一些。
小區(qū)的門口，小華茫然地站著。出租車在他前面停了下來，他拉開車門，卻不知道自己該往什么地方去。又關(guān)上門，揮了揮手讓司機走。
那司機回頭朝他撇了一眼，嘴里咒罵著他什么。小華依舊沒有聽清，他想憤怒地往車屁股踹上一腳，但卻提不起什么怒氣。
他不想回到廠里頭去，出來前他就和耕農(nóng)說了一聲不回去睡，如果今晚回去了，耕農(nóng)免不了會問他兩句。但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一句都不想回答。
他走到了街的對面，坐上了一輛反方向的公交車，不知道這輛車會開向哪兒去?，F(xiàn)在他的心里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但卻發(fā)現(xiàn)，無人可以述說。
公交車一搖一晃地往前開著，坐在小華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卻沒有看過一眼。他的頭靠著玻璃車窗，就這么一直望著窗外呆滯著。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前排的乘客微微地拉開了窗戶透透氣。風(fēng)夾雜著城里特有的味道向他吹來。第二次，上一次是剛剛到這里的時候。第二次小華覺得自己在這座華燈初上的城市里這么的無所適從，無處可去。
公交車停了下來，司機朝后頭看去。小華依舊呆滯著看著窗外，絲毫沒有察覺。
“哎，到終點站了?？煜萝?。”
司機連喊了兩遍，小華依舊呆滯著，他走過來搖了搖小華。
“到終點站了，快下車?！彼緳C又說了第三遍。
小華看了眼司機，又看了看四周，才發(fā)現(xiàn)車子早已經(jīng)停下。
“我......坐回去?！?p> “坐回去？玩兒呢？重新買票?！彼緳C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他沒有理會司機，走到前排重新投了幣?？恐硪粋€座位坐了下來，依舊頭靠著窗戶茫然地看著窗外。
小華在想什么？沒有人知道，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一天晚上，他坐著公交車從城市的這一頭到那一頭，又從那一頭坐到這一頭，看著城里的燈火輝煌，又到一片沉寂。
直到最后的末班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