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還沒開始，教室里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人，爭分奪秒地埋頭復習。
考試的緊張感，一下子撲面而來。
喬一寧是最后一個到教室的。
他進校門時，遠遠看見楚衿從車里鉆出來，不由地放慢了腳步。
眼見越來越近，他故意垂眸，想假裝碰巧，結(jié)果等了半天也沒反應，抬眸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走遠。
就像憋了一口氣，最后迫不得已又咽回去了，難受得很。
他何曾這樣期待和一個人打招呼過，對方卻將他當空氣忽略了。
難道他的存在感變低了？
在校園里溜了一圈，收獲了許多目光與私語，這才慢吞吞邁向教室。
坐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忘買早餐了，帶著沙啞低沉的嗓音問：“辰子，吃的有嗎？”
蘇辰從課桌里拿出兩個包子，一張手抓餅和一袋豆奶，猶如一個百寶箱，源源不斷，驚呆了喬一寧。
“你開早餐店了？”
蘇辰的嫌棄之意從臉上溢出來，無奈：“還不是徐揚帆那家伙，昨天跟他說不用幫我?guī)г绮土?，結(jié)果他轉(zhuǎn)頭就忘?！?p> 喬一寧：“還算做了件好事?！?p> 徐揚帆壓根沒在復習，聽到動靜立即轉(zhuǎn)過頭來：“什么什么，你們在聊啥？”
蘇辰：“夸你呢?！?p> 徐揚帆：“哈哈哈，你們終于發(fā)現(xiàn)爺?shù)膬?yōu)點了，來吧，我準備好了?！?p> 蘇辰低頭翻開試卷，開始演算。
喬一寧拿起吸管戳開豆奶，喝了一口，臉色微變。
不好喝。
徐揚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委屈：“你們怎么不夸了。”
……
楚衿心事重重地來到教室，倏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帶著不善。
她緩緩聚攏眉頭，對上王麗麗的目光，后者朝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莫名其妙。
她沒理王麗麗，自顧自繞過她，坐到位子上。
幼稚，都快考試了，還想著惹她，是生活太輕松了嗎？
她不介意讓她的生活添點紅。
早自習結(jié)束。
他們教室作為考場之一，每個人的座位被獨立分開，為防止作弊，課桌里的東西被要求清空。
楚衿沒有寢室，她只能暫時將東西搬到李治辦公室。
陳小媛一同幫忙，路上一如既往尋找話題：“完了，我還有好多內(nèi)容沒復習呢，腫么辦，我要掛了?！?p> 說著更加郁悶了，倒沒忘關(guān)心楚衿：“楚姐，你呢，復習得怎么樣了？”
楚衿愣住，回憶昨晚。
語數(shù)外她倒不怕，這三門以前就是她的強項，平時她就將知識點理得清清楚楚，只要不粗心，考個高分大概還是穩(wěn)穩(wěn)的，所以基本沒怎么復習。
反而是另外三門，讓她頭大。光是背歷史時間線她就記了很久，到現(xiàn)在都還沒記全。
還有政治，一堆馬克思哲學理論復習到快崩潰，她實在沒想到文科生會那么慘，要記住千千萬萬個知識點。
無窮盡吶！
而她就像個已經(jīng)吸滿水的海綿，沒有剩余空間容納水了，相反一直在漏水。
楚衿嘆氣：“+1?！?p> 走到教室門口，與迎面而來的王麗麗碰個正著，側(cè)身以讓，不料被她叫住。
“楚衿，敢不敢跟我打賭？”
她在李治那偷聽到楚衿成績非常差，在以前學校就是墊底的存在，這次能進他們班完全就是走后門的。
她這次終于可以找回面子，一定要讓楚衿見識她的厲害。
看她還囂不囂張。
楚衿側(cè)頭相看，王麗麗神情嘲諷，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賭什么？”
她提高聲音，企圖讓更多人見證：“如果這次月考，你比我低就主動退學?！?p> 陳小媛大驚，眼睛一震，輕輕扯楚衿，楚衿向她傳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理直氣壯拒絕：“不賭?！?p> 王麗麗呆住，怎么不按套路來：“為什么？”
楚衿聽笑反問：“你怎么不去找周怡打賭？”
王麗麗理所當然：“她那么厲害，我又比不過。”
仿佛聽到了超級大笑話，楚衿輕哼一聲，語氣變冷：“所以你是當我傻嗎？這么費盡心思贏一個學渣，很有成就感？”
她目光沉靜，視線定格，渾身散發(fā)著淡淡的戾氣，王麗麗害怕地退后一步，面色努力維持不變。
好……好恐怖。
楚衿趁勢再問：“不想著提高成績，卻整天算計著同學，很有意思？”
王麗麗氣極，“你”了半天，竟不知如何反駁，最后一跺腳跑開了。
“楚姐，當時氣勢一米八，好帥??！”陳小媛覺得她已經(jīng)徹徹底底成為楚衿迷妹了。
“然后呢，她是不是又哭了？”張佳佳聽完，忍不住八卦。
“大概可能找地方去哭了吧?！?p> “呵，要是我在，非罵得她還不了嘴”，張佳佳抱不平道，“從沒見過這么厚臉皮的人，真搞笑。”
楚衿略有所思：“你們知道她為何找茬嗎？”
咦。
她們竟想不起來是哪里得罪她了。
所以，她們被無腦針對了？
看來，生活還是對小仙女們下手了！
十幾分鐘后，楚衿踏進最后一個考場，不同于前面幾個安靜的教室，這里吵得鬧哄哄，每個人都三三倆倆地湊一起聊天，絲毫沒有即將考試的狀態(tài)。
楚衿默默倒退幾步，抬頭仔細核對考場號。
高二十一班？沒錯?。?p> 她大致沒意識到，在都大附中排名末尾，基本是花大價錢買進來，混個名聲而已，成績于他們來講微不足道。
自然不會重視。
她掏出準備好的紙巾，反復擦了幾遍課桌椅，方才坐下。
等了五分鐘，兩位監(jiān)考老師先后走進考場，原本吵鬧的教室漸漸安靜下來。
其中一位短卷發(fā)女老師，邊拆試卷袋邊出聲提醒：“將與考試有關(guān)的東西放到講臺桌上來，不要想著作弊?！?p> 另一位男老師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寫下“誠信考試”四字，并填上考試科目和時間。
第一門考的是語文。
楚衿一拿到試卷，先填姓名與學號，曾經(jīng)她便因考試時忘寫名字，被老師罰抄了五百遍，寫到后來快不認識自己的名字了。
選擇題都是些基礎題，她看一遍就能寫出答案，后面的填空大多是課本內(nèi)容，不算難，她都記住了，只要不錯字就沒問題。
但是，作文題目只給了一句話，讓他們以這句話為主題，寫寫自己的感受與看法。
這樣的題目最考驗與出題者心有靈犀程度了。
隨著考試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楚衿寫完最后一個字，畫上句號后，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洋洋灑灑寫滿了整張試卷。
吐出一口氣，雙手交叉，小幅度拉伸放松。
等松懈下來，瞄見還有十分鐘左右時間，場上大半同學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覺了。
因為學校有規(guī)定，必須充分利用考試時間，不得提前交卷。
很多人開考后十幾分鐘就放棄，馬上趴下了，這段時間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補覺時光。
教室里只剩她還堅持坐立著，一抬頭便對上了講臺前方的女老師，后者溫柔一笑。
女老師見到有人全程認真答完試卷，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幾次。
畢竟，最后一個考場一般意味著墊底，對那些不答題行為，老師們也會選擇視而不見，只要維持好考場紀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