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你怎么了?”南宮昭雪扶著艾淺,急急忙忙推門出去。那兩個男人趕緊大步走了過來,大聲詢問,“怎么了?”面上有些兇相。
“她才來這里,水土不服,加之晚上可能吃了些生冷的蔬菜,現(xiàn)在肚子疼得厲害,我想帶她去看看大夫?!蹦蠈m昭雪盡量裝得真實(shí)。
“看大夫?”其中一個男人狐疑地看著艾淺,又對旁邊一人使了眼色,那人匆匆跑下樓去。沒一會兒,掌柜和著那小廝都上來了。艾淺靠在南宮昭雪肩膀上,假意憋出兩滴眼淚,倒是楚楚可憐,頗有風(fēng)情。
“怎么了?”掌柜問道,滿臉堆笑的面容蔫下去了。
“說是肚子疼得厲害?!毙P回應(yīng)。
“掌柜的,我娘子實(shí)在疼得不行了,能否給我們指條路,得趕快尋醫(yī)!”他很急迫。
那精瘦老頭枯槁的手拂過長胡子,眼睛一亮,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醫(yī)館早就關(guān)門了,你是外地人,或許不太明白我們清陵縣的規(guī)矩。這樣吧,客官也不要擔(dān)心,我馬上讓手下的人燒點(diǎn)熱水,吃點(diǎn)常備的草藥,很快就會好的?!?p> “可是掌柜,萬一還有醫(yī)館開著呢,我還是帶她去看看吧?!蹦蠈m昭雪說完就想走,可那兩個大漢直接堵在了樓梯口,這下臉上全沒有了笑意,青蛙似的圓目兇神惡煞般盯著。
“相公,不用了,我肚子疼著呢,也不想到處走動。掌柜……麻煩你給我拿點(diǎn)熱水上來,扶我進(jìn)去吧?!彼蕾嗽谒膽牙?,慢吞吞走了進(jìn)去。
直到門口腳步聲遠(yuǎn)去,他們才開口說話。
“不能強(qiáng)行走,我隱約可以感受到這里還有法術(shù)高強(qiáng)的人。”艾淺面色凝重。
“等深夜偷偷走吧,若不是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我直接解決了所有人……”南宮昭雪冷眸陰郁,他想不到這繁華光鮮的背后卻是血腥,一個客棧居然是吃人不吐骨頭之地,他薄唇緊緊抿住,安靜地思索著緣由。燭火縹緲,細(xì)小的灰塵在火光上方飛舞,不知過了多久,他一揮手將燭火熄滅了。
“你先休息一下,行路這么久肯定很累,我會注意外面的動靜。”他柔和了些。
“不,你休息吧,我沒關(guān)系的。”艾淺想著客套一番。
“讓你休息你就休息?!彼麉s有些不耐煩。
“是?!毙菹⒕托菹ⅲ疫€真就想睡了……艾淺高傲地想。
半夜時分。
艾淺從薄眠中驚醒,一雙漆黑的眸子借著走廊的光四下張望,沒有見著他的影子。
“南宮昭雪去哪兒了?劍還在!”她在黑暗中瞇著眼,迷糊中聞到一些異樣的氣味。
輕手輕腳起身,她漆黑的瞳孔泛著淡淡的紫光,“這是?迷魂香?”頭腦微微發(fā)昏,她立馬捂住口鼻,銳利的目光射向木門,那紙糊的門面早被戳開了一個口,一只細(xì)長的竹筒伸了進(jìn)來,毒氣被源源不斷釋放出來。
“雕蟲小技!”眨眼的瞬間艾淺便移到了門口,大拇指堵住了竹筒。毒氣進(jìn)不來,漸漸積累在筒中,外面那人不經(jīng)意呼吸之時就全部進(jìn)入他體內(nèi),不一會那人哐當(dāng)?shù)瓜?,艾淺趕緊打開門將他拖進(jìn)了房中。
她拿過南宮昭雪的長劍側(cè)身走了出去,“我倒要看看這是何種勾當(dāng)!”她躡手躡腳走到了柜臺旁,臺面上什么都沒有。她又打開柜子,柜子里零零散散放著幾根竹木筒,還有幾個白釉瓷瓶,想必里面裝的便是那能生毒霧的東西。
“哈哈哈,今天又是一大單……”有聲音傳來,她蜷縮身子躲在了一角。
“那可不嘛!殺了這兩個人,我們每人便可去找徐老板拿十兩銀子?!?p> “是??!又可以去吃香的喝辣的了?!?p> “必須要去香榭樓快活兩天!哈哈哈!”笑聲漸漸逼近,最后大抵是停在了他們房間門口。
“欸,老三呢?”一人驚問。
“剛剛我還看見他在柜臺里拿迷魂香,這怎么不見人?我還以為已經(jīng)搞定了?!绷硪蝗艘惨苫?。
“這家伙一向不靠譜,你去尋他,我去重新拿一瓶迷魂香。等下還要放血,我一個人可搞不定。”
“知道知道,我馬上去找他?!?p> “噔噔……”那男的跑走了。
“噔噔……”另一個男的卻大步走過來了。
“該死!”艾淺小聲罵了一句,紫黑的氣焰在手里凝聚。
那人走近了,“你怎么……啊!”還來不及大聲尖叫,他便暈乎乎倒地了,巨大的身軀砸在木地板上,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
“老二,怎么回事?”才走出去幾步的人又折了回來,艾淺大叫不妙,她壓低身體趕緊逃走。
“欸,你站??!不好了,快來人!”他沖著樓道大喊。
密集的腳步聲不停回蕩,那些糙漢子全聚集在了二樓,連同那些隱居在側(cè)的高手。
“怎么回事?”掌柜在問。
“那對夫妻都不見了,老二老三也昏倒了?!蹦侨苏\惶誠恐地匯報(bào)。
“好呀,敢給我逃!他們跑不了的,挨個挨個地給我搜,你們幾個人去守著大門口,還有窗戶口,到嘴的肉可別給我飛了!”掌柜將虛偽的面具卸下,露出了嗜血的本性。
“是?!币恍腥松㈤_了。
艾淺倚在拐角處打量著,眉頭緊蹙,眼里全是戾氣。她握緊了手里的疾雨劍,她才不吝惜這些人的狗命,若是從前,她一定將他們?nèi)繗⒘四脕硇逕挕?p> 剛好有幾個人朝著她走來,她躍躍欲試,劍刃不停抖動著,她知道這把劍也非常想念鮮血的滋味。
可是突然,一股無比熟悉的強(qiáng)大氣流回旋著,空氣大幅度地波動,帶動著她的長發(fā)胡亂飛舞,一瞬間竟遮掩住了眼睛,她撩開額前的頭發(fā),那怒火中燒的憤恨感又席卷了她,她劇烈地喘息,大口大口吸氣,可是依舊無法平息怒火。
“我這是怎么了?”她兀自發(fā)問,內(nèi)心凌亂了。
“參見仙人!”整整齊齊的恭候聲打斷了她的疑慮,她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跪了一地的大漢,接著自然而然看到了盡頭處那一身黑袍的人,他只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不知仙人光臨,還請贖罪?!闭乒駪?zhàn)戰(zhàn)兢兢地拱手在前。
“徐大人呢?”他直接問。
“他不在這里?!?p> “哼!你告訴他,我讓他做的事,他必須一件件給我辦好,不然小心我要了他的狗命。你們也一樣,多久沒有給我奉上新鮮的人血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把你們都?xì)⒘耍 ?p> “馬上就有了,馬上就有了,仙人勿慌?!闭乒竦倪B磕幾個響頭,那一眾壯漢也照著他的樣子狂磕頭。
“明日之內(nèi),若是再不奉上,你們知道后果!”他微微側(cè)身,留下一抹狠厲的目光……
“是他!”艾淺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她提起疾雨劍準(zhǔn)備沖出去,卻被攔腰一把抱進(jìn)了一個空房間中。氣流又是一陣急劇波動,那黑袍人消失在了客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