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漸熹微,梅長青常年的生物鐘讓他能準時醒來,他側(cè)頭看了看呼吸均勻的白依闌,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便起身整理衣服,躡手躡腳地離開白依闌的房間。
而床上的白依闌在梅長青離開前便醒了,她當時僵了一下以為是什么人,可悄悄睜眼看到他靠坐在她的床頭閉著眼,她又覺得可能是幻覺。
可是再睜眼時,他還是在屋里,而且好像已經(jīng)睡著,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確認天就快亮了。而她一直不說話只是奇怪他怎么會在她的屋里,她靜靜地等著他的動作,而他只是給了她一個額頭吻,就離開了。
他其實并沒有不管她。
白依闌想著,心中離開的念頭有一絲動搖,但僅僅只是一瞬間,她又覺得不能輕易屈服。
等白依闌估算著時間,確定梅長青已經(jīng)去上朝,而且已經(jīng)走的很遠之后,她翻身坐起,將昨天穿的騎馬裝拿出來套上。
到梳妝鏡前給自己梳了一個高馬尾,從床底下翻出她的家當,又將床上的字畫拿著抱在懷里,趁外面的丫頭還沒有起來,飛快地跑出院子。
這時候侍衛(wèi)們換班,但是還有巡邏的人,她抱著字畫一路走一路丟,然后叫來那些巡邏的人讓他們幫她把所有字畫找到,她便轉(zhuǎn)身悄悄往后門走去。
可以說是非常順利,她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王府,根本不用像在丞相府一樣,還要搬桌子還要爬墻。這個都要怪平時梅長青對待下人嚴苛,曾經(jīng)又為了她差點杖殺了一大群人,把她的形象徹底抹黑,讓府里誰都不敢得罪她。
但是,想想那家伙生得極其俊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風度翩翩,婚前對她寵溺有加,婚后也是極度縱容她,只是最近……
哼,白依闌將腦海中揮散不去的梅長青的身影狠狠揪出來扔在地上猛踩,她怎么還在想著那個混蛋!
白依闌一路走一路吃一路逛,看到一處茶館。二樓站著幾個穿紅戴綠的小姑娘,正拿著手帕掩唇笑著,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巷子。
白依闌一看下面的牌匾上書“陽春院”三個大字,立馬就知道這是個勾欄院啦!
她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小廝攔了回來,“姑娘,我們這是陽春院,只收男客官,您請隔壁去?”
隔壁?白依闌的視線跟隨小廝的手指方向,那座臨湖而建的建筑,對面是京城第一酒樓,這邊卻是京城第一妓院。
看到這名字,白依闌猜測這幕后老板,不會都是一個人吧,這取名方式真是簡單粗暴,而且不要臉!
你說第一就第一?讓別家怎么活?一家壟斷是不行滴,要百花齊放啊,才有競爭力,才會越做越好!
可當白依闌走到里面時,改變了之前的看法,真的是“第一”??!
它不僅有美女,還有美男,只要出錢還能參與競拍,優(yōu)勝者可以和美女或者美男相伴出游秉燭夜談三天三夜。
白依闌一進去,便拿出一個金元寶,老鴇一見,頓時眉開眼笑,將她迎進上等包廂,還介紹他們“京城第一妓院”的特色招牌以及各種類型的花魁。
白依闌正愁沒處去,應該說是沒想好去哪,就先在這混一天也不錯,便應下老鴇的一日套餐服務,叫了幾個小姑娘小倌兒伺候在一邊,又是喝酒又是猜拳又是看表演,快活得不得了。
……
白依闌那邊開心著,王府這邊卻要被梅長青的怒氣給燒光了。
他下朝的時候,看到穆奚緊張地站在門前等他,宣武門前不止穆奚,旁邊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紅著眼睛的麻花。
他一見便知道是白依闌出事了,他慌忙趕回來一看,到處都沒有她的身影,桌上還留著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他拆開閱覽了一下,氣得一掌拍碎身前的桌子,掌風溢出,將身邊的人都震退了好幾步,不懂武功的丫鬟太監(jiān)們已經(jīng)吐血跪倒在地。
好個白依闌,竟然還有了奸夫?
梅長青面容鐵青,將信來回翻看,然后眸中寒光一閃而逝。
不對!
白依闌連字都認不全,怎么可能寫出這么文縐縐的訣別詩,還將情夫不著痕跡地透露在其中,這,一定不是她留的!
可是他的王府中不可能再出現(xiàn)上次那種段數(shù)的綁匪,那人派來的刺客也不可能只針對白依闌而不威脅他,只有可能是府里有了異心的人,逼她離開的。
梅長青第一個想到孫若若,但又覺得這封信的字體很怪,孫若若的字他見過,受過皇帝和皇后稱贊的字,絕不是這樣。這封信的字與孫若若的雖然有幾分相像,但絲毫沒有孫若若的字體外柔內(nèi)剛的特性,他這里的每個字都是軟趴趴的,形似神不似。
不是她!她沒有理由這么做,又一直被禁足,沒有必要這么報復白依闌,也沒有用這么拙劣的手段拆散他們的道理。
因為這于她沒有半點好處,有了王妃她才有露臉的機會,沒有王妃她便是要老死在聽雨軒的?;实鄄粫试S她這顆棋子就這么廢了的,可是不是她,又會是誰?
梅長青視線掃過一旁跪在地上,身體抖如篩糠的桃子,他伸手一指,讓她出來回話。
“你,過來,好好說說這幾天王妃的表現(xiàn)?!甭榛ㄊ軅?,白依闌最親近的就是這個丫頭,她一定知道什么。
“回王爺話……”桃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把白依闌平日里辱罵梅長青的話一一抖落干凈。
“該死!”看來是有心人故意讓白依闌誤會孫若若的存在,故意讓她以為他不再鐘情于她,以她的性子肯定會一聲不響離開的,然后又制造了這封假書信,讓他以為她和別的男人私奔了。又故意模仿孫若若的字跡,想讓他誤會是孫若若所為,等他處置了孫若若,那人便能逍遙法外。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他的后院下手!
梅長青更加冷靜地想了想,排除了皇宮里的人,畢竟就算是動手也不可能拔出孫若若這個釘子,定然是別人。
他仔細聽著桃子的敘述,發(fā)現(xiàn)這個陷害的人很了解白依闌,而且故意挑撥婢女,最后逼走她。但又不了解自己,那這個人肯定就是與白依闌有仇的了,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