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坐在床上,也顧不得去陷害梔子了,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的眼神瘋狂閃爍,神色猙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給她下的毒?
半個月了,她中毒竟然已經半月。
不對,半個月……半個月前只有一個人有機會給她下毒,就是那個闖入她房間威脅她的黑衣少年!
咬了咬牙,丹鳳眼中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層濃郁的怨毒,她看著平靜地坐在那里的梔子,心中憤恨更甚。
阿茶深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壓下了心中想立刻讓梔子消失的念頭。告訴自己,沒關系,很快,很快梔子就會生不如死。
沒有什么比這個能給她更巨大的快意,想到這里,她眼中的怨毒和瘋狂竟然漸漸隱了下去,從中緩緩溢出幾分愉悅,她僵硬的面容上硬生生擠出一抹笑,“父王,想來我這突然昏迷并不關姐姐的事,我只不過是恰巧毒發(fā)罷了。姐姐好心給我喂藥,倒是讓牡丹這丫頭給誤會了?!?p> “既是誤會,便罷了?!庇褥氲模鞍⒉枘愫煤眯菹?,我讓陌白留下為你解毒。”
“梔兒便跟我也一起走吧。”尤祀抬腳,瞥了眼站起身來想要送他的梔子,說道。
“是,父王?!睏d子微斂了眸色,頷首輕點。
尤祀看著乖巧地陪他走著的梔子,淡淡開口,“你王兄的傷勢如何了?”
“王兄的傷好多了?!睏d子低著頭,緩聲應道,端是乖巧無比,再是低眉順眼不過。
尤祀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你們是時候該去探一探玄墓了。你和你王兄也耽擱了這么多時日了,不能再耽擱了。明日便去吧?!?p> “是,父王?!辈还茉鯓?,玄墓她早晚都是會去的,即便尤祀不說,她也會主動跟尤還提。
最近她的腦海里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
梔子想,應該是這個身體以前的記憶。
尤祀、尤還、尤炙……
她碧藍色的雙眸里伏念沉沉,盯著尤祀離去的背影,默然不語。
……
“經此一事,那個賤人大概會對你多些信任了。”阿茶臉色蒼白的坐在床上,左手端著盛著黑乎乎藥汁的玉碗,右手的玉勺慢慢地攪著藥汁,似笑非笑地看著低眉順眼的牡丹,微挑細眉,“我中毒已半月,對此我卻毫不知情。我想,你這個貼身女侍對我下藥的機會一定很多。牡丹,你說是也不是?”
牡丹“噗通”跪下,地板上的灰塵都被她震起了些許,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哆哆嗦嗦,“公主……奴婢絕不敢有害你之心。”
“起來吧?!卑⒉栲托α艘宦暎恍嫉仄沉搜酃蛟诘厣仙l(fā)抖的牡丹一眼,“你不必這么害怕,我當然知道下毒的不是你?!?p> 慢慢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藥汁送到嘴里,呵呵一笑,“可是她不知道啊,我懷疑你也是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的嘛!”
手中玉碗猛地向她頭上擲去,“砰!”,玉碗應聲而裂,黑乎乎還在發(fā)燙的藥汁混著鮮紅的血液順著牡丹的臉頰流下,牡丹忍不住發(fā)出凄烈的慘呼,“啊!”
“嘖嘖!”阿茶冷眼看著她的慘狀,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我家牡丹的花容月貌,可是為了我們的第二步和接下來的計劃,只能委屈你了。否則要委屈的便是你的家人了,所以牡丹啊,為了我,為了你的家人,你可要忍著些,等我報了仇,泄了恨,必然不會虧待你。你可明白?”
牡丹死死壓制住眼底的憤恨和淚光,一字一頓,“明、白?!?p> “我家牡丹對我真好。”阿茶的聲音很溫柔,可惜滿是蛇蝎的味道,示意身邊站著的內侍,“拉下去吧?!?p> 閉了閉眼眸,聽見院子里傳來的鞭肉聲,丹鳳眼中閃過冷漠。
呵……梔子,你不過是撿來的野丫頭,憑什么得到了炙王兄的愛,又毫不猶豫地將他棄之敝履?憑什么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就連父王都百般護著你?如今又哪來的臉借著該死的失憶,心安理得地忝居嫡公主之位?
你瞧,你過得這么舒坦,我意怎么平的了?
我意不平,所以我便要毀了你。
“公主,牡丹已經暈過去了?!眲倓倢⒛档ね舷氯サ膬仁谭A告道。
阿茶眸中閃過不悅,不過是一個賤丫頭,稟告她做什么,“將她關進一個房間,再找個機會將她放出來。”
“是?!眱仁瘫阃肆讼氯?。
……
“公主。”微瀾快步走進梔子的房間,說道,“阿茶公主身邊的牡丹來了?!?p> “又來做什么?”梔子眸子中閃過冷意,“難不成阿茶又想到了什么害人的法子?”
“那倒沒有?!蔽懨媛峨y色,“怕是來尋求幫助的。她現(xiàn)在滿身是傷血的跪在外面呢?!?p> “哦?”梔子微微沉思,“你讓她進來。”
“參見梔子公主。”
“免禮吧。”梔子抬手免了她的禮,示意微瀾看座,挑眉問道,“怎么傷成這樣?又是阿茶打的?”
“是。”牡丹忍不住流下眼淚,眼眸中憤恨深重,咬牙道,“今日梔子公主走后,她便懷疑是我給她下的毒,不由奴分說,便將奴拖下去往死里打。奴今日趁他們不備偷偷過來,希望梔子公主能救救奴,負責奴真的會死的。奴斗膽求公主,能不能把奴從阿茶公主那要回您身邊伺候,奴這輩子必做牛做馬,還公主的恩情。”
梔子緊緊盯著牡丹,她的表情不似作假,默了片刻,“微瀾,你先帶她下去洗漱一番,今天暫且讓她留在這兒,等明日一早我便去跟阿茶說說?!?p> “是?!蔽懙馈?p> “謝公主!”牡丹忙不迭地磕了個頭,聲音哽咽,是真的發(fā)自肺腑的感謝。
可是,這么好的公主,她注定要辜負了。
牡丹的眼神里充滿了愧疚。
“暮木,你去查查,是否確有其事?!逼溜L后的尤還走了出來,吩咐道。
“是。”暮木領命而去。
梔子眸色微微一暖,閃過隱隱的復雜,“謝了,王兄!”
尤還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不早了,睡吧。明日我們還要去探一探玄墓。”
“好。”梔子點了點頭,看著優(yōu)化離去的背影,突然又叫住他,“王兄……”
“怎么了?”尤還轉過身問她。
梔子遲疑地搖了搖頭,笑了笑,“沒什么,王兄早點睡?!?p> 尤還點了點頭,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