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不,不是我……”
灰衣男子環(huán)顧四周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話語間有些吞吐。
“大家都看到了吧,此人行為惡劣,我以誠商樓在這落云城開了這么多年,信譽有目共睹,豈會因為一件物品而誣陷于你,今天你若是賠不出錢,就將你送去城主府,讓大人定奪!”
中年錦衣男子沖著圍觀眾人抱了抱拳,一副大義凜然之色,言辭間那叫一個慷慨激昂。
看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眼見自己已是百口莫辯,灰衣男子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指指著錦衣中年人:“你誣陷我,我跟你拼了!”
說完他直接沖向錦衣男子。
后者只是冷笑,下一刻,只見在其后方走出一名五大三粗的健壯漢子,漢子獰笑一聲,抬腳就踹在了沖來的灰衣男子小腹處,后者那瘦弱單薄的身軀怎受得住這一記重踹,直接就被這一腳踹出兩三米開外,卻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名模樣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少年抬手接住。
少年正是黎顏,扶住灰衣男子的剎那,黎顏取出一枚丹藥順勢丟進后者嘴中,他動作極快,故而根本沒人注意到。
灰衣男子捂著肚子頓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連忙轉身感謝,而后一愣道:“是你?”
好巧不巧,這名灰衣男子正是在城外與黎顏交談許久的陸于。
“別著急,先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陸于聞言似是才回過神來,他揉了揉肚子,一臉的愕然之色,他下意識的看向黎顏,見后者只是微笑不語,心中當即了然,沒有繼續(xù)墨跡,陸于直接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黎顏。
黎顏聽了一半,再結合眼前所見,就已多多少少了解了個大概。
這名灰衣男子絕對是被人給算計了。
錦衣男子沖著之前踹出一腳的漢子微微搖了搖頭,然后看向陸于身旁的黎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這位小兄弟與此劣人熟識,莫非是同黨不成?”
黎顏面色平靜,他微微一笑:“同黨?這位商老爺莫非是城主大人?這就要定人罪狀了?”
“你!休要胡言……”
“也別廢話了,大伙都在呢,把那座玉雕拿出來!到底如何,一看便知!”
黎顏略微提高了嗓門,打斷了正欲喝斥的錦衣中年人,后者聞言面色微變,看向黎顏的眼神中滿是冷意。
“對啊!這小兄弟說的有道理!拿出來看看啊......”
人群中有人出聲附和黎顏。
見越來越多的人嚷著要看玉雕,錦衣男子一時間也顧不上對黎顏的憤怒,只得示意身側的漢子去取東西。
片刻,漢子取來玉雕,不過已然是裂成了兩半,他一手拿著一塊,然后再將兩塊白玉合二為一,重新組成了一座玉雕。
眾人見狀,眼前一亮的同時看向神色緊繃的陸于也略帶伶憫。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以誠商樓自開張以來就是待人以誠童叟無欺,我劉某今天也不為難你,只要你按此物的半價賠償本店一千金幣即可,或者用其他的貴重物品抵押也行,等還清了賬目再給你!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錦衣中年人說話間又擺出那副慷慨大度的模樣。
黎顏自始至終表情都沒多大變化,對中年男子的慷慨言語更是置若罔聞,他自顧自的上前幾步:“劉掌柜,我可以看看吧?”
后者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黎顏從漢子手中接過兩塊玉雕,仔細看了看后他似笑非笑道:“劉掌柜,這玉雕碎了有些年頭了吧?”
姓劉的錦衣中年人聞言先是一愣,而后滿臉怒容道:“小子,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黎顏聞言沖著男子咧嘴一笑,而后他右手一震,只見那一半握在其手中的玉雕“咔”的一聲碎成兩半,黎顏動作極快,不等中年男子反應過來便拿著另一半白玉與新碎裂的白玉轉身走向人群。
“大家可以看看碎開的裂口位置有什么不同!”
黎顏語氣依舊淡然。
“這,裂口顏色好像不對!”
“我明白了,顏色深淺各有不同,就是說原先的玉雕并不是今天碎裂的!”
眾人瞬間嘩然,看向正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的錦衣男子表情也有了變化,大多皆是不恥。
“哪來的野小子,你以為你是誰,敢在這顛倒黑白?”
中年男子看向黎顏的目光中除了冷意之外還多了一絲殺機,他做了個手勢,一旁漢子會意后直接沖向黎顏,黎顏眼神一冷,抬腳踹向漢子,后者不屑一笑,正欲避開之時,卻駭然發(fā)現自身竟無法動彈,如同被禁錮一般,絕望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腳踹來,毫無懸念,這一腳不偏不倚,正中小腹,漢子被這一腳直接踹的飛起好巧不巧的撞在了大門上“以誠商樓”的牌匾上,兩者同時落下,大漢昏死過去,牌匾也瞬間四分五裂,這當然是黎顏動的手腳,打的就是這種無恥商家的臉!
“你!好膽!”
錦衣男子臉色蒼白,手臂微微顫抖指著黎顏,不知是嚇得還是氣的。
“劉掌柜可否給暮某一個薄面,作罷了此事!”
就在此時,人群分開一條道路,人還未至,聲音就已傳來!
眾人看去,只見一名身著紫袍樣貌很是俊朗的中年男子緩緩行來,身后還跟隨著兩名黑衣青年。
黎顏目光看去,瞳孔不禁微微一縮,他竟看不透來人的修為,此人身上明明有靈氣波動,但他卻感應的很模糊,這種情況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此人的修為比他要高,甚至高出很多!
紫袍男子似有所覺,也看向黎顏,面露善意,點頭一笑道:“在下暮連城,不知這位小兄弟怎么稱呼?”
“黎顏!”
黎顏抱了抱拳,回以一笑。
“暮連城!是暮家的那位!”
人群中有人倒吸冷氣。
“暮,暮二爺!您怎么來了,是我商樓有失遠迎??!”
劉姓掌柜似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忙沖著紫袍男子行禮,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紫袍男子擺了擺手,而后他看向圍觀眾人說了一句“都散了吧!”
他聲音不大,但卻極有威懾力,不一會兒,商樓前便只剩下他與黎顏幾人,暮連城又轉而看向劉掌柜。
“那這件事?”
劉掌先是猶豫片刻,而后神情略帶諂媚道:“既然暮二爺開了金口,那此事就此作罷!”
“作罷?劉掌柜,你可能搞錯了誰才是受害者,你們那什么商樓的平白無故誣陷我朋友,難道就這么算了?”
黎顏語氣平穩(wěn),似是沒有看見一旁沖著他不斷使眼色的灰衣男子陸于。
劉掌柜聞言正欲怒斥之時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如同旁觀者的暮姓中年人,似是想到了之前其對黎顏露出善意一幕,剛要出口的喝斥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轉而擠出一絲笑容道:“那這位小哥想要如何!”
“賠錢!”
黎顏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朋友看上去也沒受多大傷,不如這樣,我們去隔壁聚仙樓吃頓飯,我請客,就當交個朋友,你看如何!”
劉掌柜不愧是從商多年的老狐貍,他笑容和煦,語氣誠懇。
“沒多大傷?那一腳差點要了我朋友半條命,別看他現在和正常人一樣,沒準是受了內傷,這樣吧,你們賠個千把金幣的醫(yī)藥費就行,其他的什么精神損失費之類的就算了!”
黎顏一副無奈的表情,看的劉掌柜嘴角一陣抽搐,心想你踹我家店員的那一腳更狠,你怎么不說,但是這話他現在不敢說。
這劉掌柜也是果斷之人,不等黎顏繼續(xù)開口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遞向黎顏,后者一把接過錦袋看都沒看直接丟給到了一旁已然目瞪口呆的陸于手中。
“劉掌柜果然財大氣粗,是個爽快人!”
黎顏咧嘴一笑,說完他沖著一旁名叫暮連城的中年男子抱了抱拳,而后轉身離去,陸于似是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手中錦袋,趕忙跟上黎顏。
“二爺!今日讓您見笑了,我這就讓人準備宴席!”
見黎顏二人離去,劉掌柜連忙一臉歉意,神情極為恭敬。
“不必了,我還有事!另外,不要想著找那人麻煩,你惹不起,至于你身后的那位,興許可以去試試!”
紫袍男子丟下一句,而后緩緩離去。
劉姓掌柜聞言一愣而后他看向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漢子,忽然渾身一顫,后背傳來陣陣寒意。
大街上,黎顏二人緩緩而行。
“黎小哥,這錢給你吧,今天要不是你,我就慘了!”
陸于將錢袋子遞向黎顏滿臉的感激之色。
黎顏忙擺了擺手:“這錢你拿著,這本就是你應得的?!闭f完他又皺了皺眉道:“你要小心了,我覺得可能沒那么簡單,這商樓生意似乎做的也不小,沒必要如此設計來誣陷你!”
“黎小哥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此番是有目的的針對我?”
陸于滿臉疑惑,可旋即又似是想起了什么!
“難道是?我明白了!”
他自語了一句,而后又四下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們,便沖著黎顏小聲道:“黎小哥,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可否去陸某家中一敘!”
黎顏看了看忽然就謹慎起來的男子,心中也生出些許好奇,他點了點頭,隨著后者一同離去。
陸于領著黎顏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小鎮(zhèn),一路上二人嘴上也沒閑著,大多都是陸于在說,黎顏在聽,說的也都是關于落云城的種種事情,黎顏也問了陸于關于暮連城以及暮家的一些事,但后者顯然對這方面的事知之甚少,他只略微知道暮連城是暮家家主的堂弟,人稱“暮二爺”,在落云城人緣極好,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進了鎮(zhèn)子,沒過多久陸于便領著黎顏進了一所看上去略顯古舊的屋子中。
“小哥你隨便坐,寒舍有些簡陋,黎小哥莫要嫌棄!”
陸于尷尬一笑,而后只身進了里屋。
黎顏閑著無聊便開始四下打量起來,他注意到這陸于的住處雖簡單,但書籍卻不少,黎顏走到屋角處的木架前,其上也擺滿了各種各類的書籍,對這種文字黎顏也不算太陌生,他目光一滯,停在了其中一本看上去很薄又并無文字注示的小冊上,黎顏伸手將其取下,封面也無字跡,且很是古舊,翻來一看,其內也是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