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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劍仙不用劍

第八章 人皆不可直視之

這個劍仙不用劍 空谷夢蝶 2423 2020-05-13 15:44:04

  時值響午。

  出了寧遠(yuǎn)客棧,二人先后在糧棧私購了干糧,過當(dāng)鋪換了一枚竹笛,于醫(yī)館買了些許藥草,自布莊購了布匹。

  讓女孩兒多少有點(diǎn)在意的是,姜離璇買大多數(shù)東西時都是在打量著她,不知在想什么。

  那只紙鶴時而高飛,時而低旋,時而滯空,開始女孩兒還有興趣撲它,后來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小心注意都會被躲開,就乖乖跟在姜離璇后面不理紙鶴了。

  后靈柩盡管已經(jīng)跟在后面避開紙鶴,但眼珠子卻時刻轉(zhuǎn)個不停,還在想著怎么才能捉下那個紙鶴。不知覺前面的人停下了,碰的一聲撞了上去。

  女孩揉了揉頭,從姜離璇身后鉆了個頭,張望著。她見到那紙鶴未停,卻是飛到對面一個坐桌的方士旗子上。

  她打量著對面那個方士,穿著縫補(bǔ)的百家衣,山羊胡子,瞇著眼睛,坐在桌子上看著這邊,桌子旁倚著一張幡,一股子豬油味撲鼻而來。

  幾個蒼蠅繞著那幡飛舞,確是照出六個字,可是女孩不認(rèn)識。

  似乎是注意到女孩的目光,那方士笑道:“人算不如天斷。這位道兄,可要開一課?”

  姜離璇冷冷瞥著方士,吐出兩個字:“久違。”

  “不好玩啊,還是騙不過你的眼睛?!闭f著,這方士揮了揮手,周圍的車水馬龍似乎到了另一片天地,似遠(yuǎn)還近,如隔一世。

  那只紙鶴飛到女孩兒的手上,隨即繞著融入她的身體。

  后靈柩瞬間覺得自己的身體輕了很多,仿佛飛了起來。然后她就真的飛了起來,自原地瞬入云層,原來的云朵被她頂出一個破洞。

  “伊先好好玩會?!痹揪褪呛⑼男缘暮箪`柩本來有點(diǎn)擔(dān)心姜離璇,在耳邊響起了這句話之后,先是試探性的摸了摸身下的云朵,又原地跳了幾下,再輕輕用腳點(diǎn)其他的云,做完這些步驟之后,頓時抱起一大塊云,放開了在云層里打滾兒。

  ……

  “久別經(jīng)年,貧道之風(fēng)采是更勝往昔,”說著,方士得意的摸了摸山羊胡子,看著姜離璇,雙眼炯炯有神,似乎望穿了輕紗與面具的遮掩?!暗故堑烙呀尤障?,一日不如一日了?!?p>  姜離璇轉(zhuǎn)身欲走,但凡此類,等若謝聰,不能放縱。

  你越慣著他,他越和你賣關(guān)子,把你當(dāng)猴兒耍,如出一轍的惡趣味。

  果不其然,身后傳來聲音。

  “你不能往西?!?p>  “哦?莫非君算出了什么?”身后聲音傳來,姜離璇止步,回頭,發(fā)問,動作一氣呵成。

  方士倒也是習(xí)慣的樣子,不以為意,只是瞧著姜離璇呵呵笑著。

  兩人對笑。

  往西是必有之行,幾千里的路程總會遇到些許危險,當(dāng)這還不足以勞動一位大六壬上師特地上門找他,還且還是這種三十年前他根基猶在仍然視之深不可測的老家伙。

  “嘿嘿,貧道也懷疑算出的結(jié)果,所以特請道友一晤?!狈绞康难劬Σ[成了一線,不復(fù)之前的炯炯有神,反而更像一只待價而沽的老狐貍。

  隨后,他伸出一只手,繼續(xù)道:“生辰八字?!?p>  “君不是知曉吾的生辰八字嗎?”姜離璇取出兩枚魚勾在手,拋擲向上又接住,不時重復(fù)著這個動作。

  魚勾是山市,鬼市,海市都通用的貨幣,風(fēng)華,翟夏都有制造它的能力,但魚勾的制造涉及到王朝氣運(yùn),所以,歷來不會太多,也是一般等價物,只不過尋常百姓都消費(fèi)不起。

  不久前姜離璇自一座水中的廟宇醒來,當(dāng)時供在他周圍的便是散亂一地的勾玉與一把斷劍,后來逐漸恢復(fù)了行動能力,便拿走這些,躍出了姜水江心。

  魚勾形似魚,狀為鉤,祭祀用分黑白兩色,七彩乃是取自各地土壤繪以各地氣運(yùn),一般成一對,除卻黑白皆是同色為對。狀為圓頭點(diǎn)尾,頭有小孔,可以繩系,如同漁民草繩系魚上市集,故有魚勾之名。

  因魚勾事關(guān)氣運(yùn),用途廣泛,僅姜離璇所知,便不止祭祀,起課,貨幣這幾種,更有傳聞十萬魚勾能通神,上達(dá)天聽。

  姜離璇此刻取出魚勾,威脅的意味很明顯。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來便是。

  “就那也能當(dāng)生辰八字?”方士氣的捏斷了一簇胡子,那是什么見鬼的生辰八字,妖星劃空和出生降世根本不同好吧。隨后方士倒是掃了一眼姜離璇手中的魚勾道?!昂俸伲贿^,貧道倒是好奇另一件事,道友可能為命術(shù)?”

  聞言姜離璇眼中神采如燭更增明凈,似是記起一些,這點(diǎn)變化也讓他褪去幾份冷漠,稍增出塵意味,又迅速黯下去了,但聞他輕輕道:“君算得的結(jié)果與吾一觀?!?p>  “道友可沒回答貧道的問題?!闭f著方士拋來一張圖。

  “不能?!陛p描淡寫回以兩個字,姜離璇拿起圖一觀,同時方士聲音不絕于耳。

  “嘿嘿,如果道友的生辰八字不錯的話,這上面就是妖星貫四余。

  于你而言,這是一個提醒,也是忠告,一路向西,命犯四余。

  據(jù)我卜算,以你現(xiàn)在的能為,單單是計都羅睺便是五五之間。

  你雖不能為命術(shù),但也想必知道月孛的意義吧。月孛,水之余也,在天無象,九天行一度。月孛助長計都羅睺之勢,加持之下,此二兇星已犯你之命星,此行定是九死一生,加上一個立場不明的紫炁。

  你還要堅(jiān)持此行嗎?”方士好整以暇地觀察著他,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溢于言表。盡管如此,但方士打心底還是不希望他繼續(xù)西行的。

  姜離璇自然也明白這一點(diǎn),不然方士不必以紙鶴約他相見更把算出的結(jié)果解于他聽。

  方士完全可以直接什么都不做,看著姜離璇西行便是。

  “月孛也代表了宿命,吾避不開的,不如挺身應(yīng)劫?!苯x璇抬頭望了望天,無風(fēng)無星,又道。“而且,吾沒有選擇。”

  一聽這話,方士急的捶桌子道:“蠢貨,這完全是你自己不肯放過自己,所謂的命數(shù)難避大多不過是本性難移,不肯改變??赡憬o過自己選擇的余地嗎?”

  說著不由得想起曾經(jīng)幾個舊相知,似是勾動了那些人的影子疊在姜離璇身上,方士徑直跳到桌子上,打翻了筆墨,指手叉腰,指著姜離璇問道:“就像當(dāng)初姜射不過救你一命,你就拿一生為這群尚未開化,恩將仇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畜生賣命嗎?你可不要忘了,畜生與吾輩從來不是同路之人。”

  “吾與風(fēng)華已然兩清了,但吾還有欠下的東西?!鄙形撮_化這詞讓姜離璇挑了挑眉,隨之伸出左手嫌棄的擋住方士飛過來的唾沫,繼續(xù)輕聲說著,語氣略顯低沉。

  “此番向西,勢在必行,不在必得。”

  “老子真的想打醒你,榆木腦子,你他娘的不知道四余是什么嗎?那是舊日的余燼,命運(yùn)的陰影。舊日,九日,算了,這邊的與你無關(guān)?!狈绞棵嫔拥冒l(fā)赤,姜離璇只是立在那里安靜得看著他。

  九州大地上從很古老起就一直流傳著一些近乎傳說的歌謠,且后來的很多世事都為其中所暗藏的預(yù)言證明。昔年姜離璇遍游數(shù)州,自然也有所接觸。若說其中與舊日有關(guān)的也有,但那些當(dāng)中大部分相當(dāng)于凡人的夢囈,只有少數(shù)可以為信,不過讓他印象深刻,最出名,可以理解,流傳最廣的是這一句。

  長夜未至之前,舊日高懸九天。猶如太陽與死亡,人皆不可直視之。

空谷夢蝶

第八天。手機(jī)送修。稿子快見底了。論文改的頭疼。今日推歌,少司命的《鴻蒙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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