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
“不知,宋公子此次前來,有何要事?”凌皓淡淡地彈著箏,氣質(zhì)超凡。
“我……”宋凝琛臉色微變,緩緩地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宋某來凌府,乃是與令妹辭行。”
“辭行?”凌皓嘴角微微勾起,撫箏的雙手一滯,“據(jù)我所知,宋府的人正在各處搜尋你的蹤跡,你不怕我直接把你交給宋知州?”
面前的翩翩少年眸色微暗,拱手施禮道:“凌會長并非是紅塵中俗人,自然不會照尋常的規(guī)矩辦事。且,羽深的兄長,我也會視作自家兄長般尊敬?!?p> “嘣”的一聲,箏弦被生生撥斷了一根,凌皓站起身,目光灼灼:“你喜歡她?”
“正是?!?p> 凌皓沉默了,他有什么立場去質(zhì)疑鮫人與人類的感情呢?他……不也是相信這種感情的嗎?事已至此,多說怕也是無益,他們自己的人生,理應自己選擇。不過,如果宋凝琛膽敢利用龍羽深的身份傷害她,傷害鮫人族,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他眸光冷冽,伸出一只手握住宋凝琛的手腕:“我要你起誓,此生不傷她不負她,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宋凝琛神色莊重,將另一只手放在心口處:“我宋凝琛在此發(fā)誓,此生只愛凌羽深一人,不相欺,不相負,若違此誓,天地鬼神實共誅之!”
“宋凝琛,你……”龍羽深不知何時站在了院門處,將這段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說的都是實話,”面對著朝思暮想的女子,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通紅,“羽深,我心悅你,你可心悅我?”
“嗯。”她雙頰粉紅,笑意吟吟。
“可是,我要投入護國公主的麾下,從軍去了,”宋凝琛的眼神變得深情而無奈,“公主和姜家于我有恩,你可愿意,等我報恩歸來?”
“護國……公主?”她遲疑了一下,“是誰?”
嵐岳適時地湊到她的耳邊,把人間公主和皇室的概念簡單說明了一下。
“我此次一去,必定山高路遠,但我這顆心,今生今世不會再交予旁人,若是三年之后無信,我便是戰(zhàn)死沙場。不過無論何時,你都有權(quán)自行婚配,可好?”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真的要離開我嗎?”龍羽深感覺心口驟然作痛,“你……竟也舍得?”
“我舍不得,”他凄然一笑,“不過我非去不可,既是報恩,也是贖罪,你能理解我嗎?”
她峨眉蹙起,陷入沉思,片刻,悠悠開口:“若我隨你去,我們是否能長久相守,生死不離?”
凌皓上前一步:“羽深,你這是在胡鬧!行軍路上險境頻生,沙場刀劍無眼,你怎能如此冒險?”
宋凝琛更是一口否定:“凌會長此言有理,我不能讓你隨我冒險,否則我該如何心安?”
“護國公主是女子,我亦是女子;她習武,我也曾習武。更何況,”她湊近了宋凝琛的耳邊,“我會法術(shù)?!?p> 他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她:“你……”
龍羽深轉(zhuǎn)向凌皓的方向,目光深邃如寒潭:“兄長,我非去不可?!?p> “羽深!”
她向前一步,嘴唇微動,做了一個口型,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但是,凌皓看懂了,她說的是他的名字。
是了,龍羽深畢竟是鮫人族的公主,凌皓于她而言,終究是個外人,無法替她決定任何事。
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轉(zhuǎn)身離去。
龍羽深望著他越來越朦朧的背影,心上涌起酸澀,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想用身份壓他?
宋凝琛細長的指節(jié)撫過她的肩頭:“羽深,行軍路途遙遠艱苦又諸多變數(shù),沙場馬革裹尸乃是兵家常事,你……”
她轉(zhuǎn)過身來,伸出手指覆在他的薄唇上,笑容淡然:“羽深愿往,前路無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