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保安團的水線子(奸細)?”幸旺后知后覺道。
留了個中分頭的師爺孫賢福淡淡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使得萬年船,四爺這招一石二鳥高明?!?p> 幸旺撓撓頭道:“可他都下山了,戲還咋演?”
“他不是還留了三個人在山上哩嘛?!睂O賢福笑道。
王老四吩咐道:“老二人打馬出了葛條溝一里地,憋著話的老三終于忍不住道:“夏爺,咱真去綁縣長夫人?”
“是二姨太?!崩纤募m正道。
“有他娘的區(qū)別?”
一聽這貨就沒討過老婆,夫人和姨太的區(qū)別大了去了,縣長的年紀越大,這夫人和姨太的區(qū)別就越大。就算陳功縣縣長正值壯年,起碼也有九成會更偏愛姨太。
夏想幽幽道:“這是張投名狀?!?p> “不行就換山頭,受這鳥氣。夏爺,這王老四分明是耍咱們玩兒?!崩先芍鄣?。
老四懶得搭理這憨貨,向夏想問道:“夏爺,你在王老四面前打了保票,還把老大他們留在上山,是有辦法?”
“先去縣城?!毕南電A了夾馬腹,頭也不回道。
王家寨。
老大三人被山寨的土匪領(lǐng)去后院,一間大屋子,兩張平行的大通鋪,夠睡王家寨一百多號土匪。
“你們仨睡這兒?!?p> “好咧,辛苦這位兄弟?!崩洗竺械?。
等替他們引路的土匪走后,老五皺眉道:“夏爺此趟下山,真能成事?”
“事成了就皆大歡喜,最壞的打算,就是夏爺在山下遇險,你我別辜負了夏爺留我們在山上的一番好意。”老大小聲回道。
臉最長但年紀最小的老六輕蔑道:“你這算盤打的可真細?!?p> “你咋不說夏爺逞強?那縣長姨太要是這么好綁,還不人人搶著做三當家?”老大色厲內(nèi)荏道。
“不是夏爺逞強,咱們早在山下就被保安團收拾了!”老六回嘴道。
老五不耐煩道:“好了,別吵吵了,等消息吧?!?p> 不止他們在議論夏想,整個王家寨都在竊竊私語。而光憑一張嘴就可能對這件事造成影響的,當屬王家寨最有權(quán)力的三人,他們分別是大當家的王老四,二當家幸旺,師爺孫賢福。
“四爺,咋讓那小子去綁姓彭那狗曰的姨太?”肌肉鼓漲虬扎的幸旺不解道。
王老四冷笑道:“知道狗頭領(lǐng)的李大馬棒,是咋個被保安團拿下的?”
“不就是狗曰的保安團派人混進李家寨,里應外合……四爺,你懷疑那小子,讓人盯著縣城里的一舉一動,他們要是沒朝彭縣長的姨太下手,就宰了那三個人?!?p> 幸旺應了一聲,突然問道:“四爺,那要是他真綁了姓彭的姨太上山?”
“那他就是寨子的三當家的?!蓖趵纤睦浜叩溃骸瓣惞h的保安團咄咄逼人,咱也給縣長亮亮手腕,問問他有幾個腦袋,敢來葛條溝剿匪?!?p> “干他狗曰的,四爺,我這就讓人去縣城盯著?!毙彝d沖沖道。
他風風火火走了后,孫賢福湊到王老四身邊道:“四爺,真綁成了姓彭的姨太,咱要跟姓彭的魚死網(wǎng)破?”
“只消他肯往后退一步,咱就把姨太再給體面的送下山,他做他的縣長,咱做咱的土匪,井水不犯河水?!?p> “這么踩乎他的臉子,只怕姓彭的面上掛不住,這一步怕是不好退?!睂O賢福兩道細眉緊鎖道。
“不好退?”王老四冷笑道:“那就誰綁了他家姨太,就把人給交出去嘛,這要是他姓彭的還嘰歪,就好好和他掰扯掰扯?!?p> “四爺你,高明?!睂O賢福朝仿佛每根肚腸子里都流著陰險惡毒的王老四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
……
土匪做不了一輩子,刀口舔血、巧取豪奪的事能長久,全靠老天不長眼,這是王老四心知肚明的事。王家寨之所以還能風光,一賴祖宗保佑,二是戰(zhàn)亂。
第二點王老四看不穿,但祖宗的恩德得報。所以他搶了面前的女人上山,就是想要對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趴著。”王老四壓著嗓子道,這使得他本就不夠透亮的音,更顯沙啞,聽的人心里難受。
床上被他進來后綁著手的女人早因反抗被打怕了,原先光滑的玉背上,現(xiàn)下還有新結(jié)的痂。是以一聽王老四的話,她便條件反射似的由蜷腿靠著床背,變成了橫趴著的姿勢,身子卻緊繃著。
玉蓮不敢吭聲。
“且再等等,我現(xiàn)在石更不起整不來那活,都是以前那些個漏勺勺坑害的,結(jié)果連蛋都沒給老子下一個。在冷先生那里開的方子,說連服一個月見效,他醫(yī)好過我爹的病,話可信。藥我已經(jīng)連喝了十天,就見到頭了。”王老四用粗糙的大手摩挲著她的玉背,像是沒覺察她細微的顫抖,嘴里絮叨說道。
出了葛條溝有兩條道,往東是去陳功縣,往西則是滋水縣。夏想三人在太陽下山前,進了陳功縣城。
“夏爺,接下來咋辦?”他們不是打小就生活在大漠,面對稍顯富饒的縣城,沒生出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意態(tài),滿腦子惦記的還是綁縣長姨太的事。
反倒是夏想看了寫著陳功縣三字的門樓一陣,又瞥了瞥衣著比城外村民時興的行人,隔了一畔兒才開口道:“找個旅店落腳,我去打探打探消息。”
“過來前兒見到一家叫客似云來的客棧。”老四回憶了一下說道。
“就去那兒?!毕南牖亓艘痪?,再次開口道:“等我打探完消息,再跟你們匯合?!彼貋硎莻€行動派,交代完便走,沒有絲毫停留。
說是去打探消息的夏想,穿過一條街,攔住一個身材發(fā)胖但面善的女人。只見她穿著腰身緊窄的短衫,圓滾滾的胸脯將衣服撐的老高,夏想露出一道微笑道:“大姐,縣衙咋走?”
胖女人瞅了夏想一眼,伸手一指不遠處一面從院墻里冒頭的青天白日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