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夜,挑燈舞,只為一情動九天。舉號角,棄顧身,只為落進花海溝——《樓蘭里的魚》
蒙穆自從軍隊回來后,就在小城的城角開了一家小酒館,生意還挺不錯,來來往往有不少熟客。
蒙穆快到中年了,到了這個年紀(jì)一般早就成家立業(yè),膝下有子了,可是蒙穆還是個單身漢,這個小酒館是他目前全部的家當(dāng),在軍隊混了那么多年,還是回來了。
最近有個奇怪的男子,固定在三天一次,每次都是在大清早,喝的是最難釀造的烏波酒,引起了蒙穆的注意。棱角分明,留長胡子,蒙穆一眼就看出了他曾經(jīng)也是軍人,這種直覺令他感到十分的好奇。
他喜歡說臟話,一口粗暴的北方口音,身上也是破破爛爛,像是個流浪漢,不過精神頭很足,可以看的出,對生活并沒有失去信心,只是愛發(fā)些牢騷。
當(dāng)然,每次他喝完,都要帶回去一壇子。也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其他人,總是自己碎念念的說著。
有一次一大早的,酒館剛剛開門,他就進來,蒙穆打著哈欠接待了他,不過蒙穆很快就清醒了,因為他看到了這奇怪的漢子,里面衣袖有不少血跡,他擼起袖子,也沒見傷口。這使得蒙穆警惕了起來,前面說過,他是退下的軍人,對這些是相當(dāng)敏感的。
蒙穆由不自主的想起了最近小城里的兇殺事件,每當(dāng)拿出烏波酒時就會想起他,就會聯(lián)想他這位彪悍北方口音的漢子殺人的情景,身體就會情不自禁的的抖一下,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
為了證實自己這有點荒誕的想法,蒙穆特意接近了他,時不時免費多請他喝點,還跟他聊起了自己當(dāng)兵那會殺人的情景,觀察著他有沒有異常的舉動。但是結(jié)果似乎讓蒙穆很有成就感,他的反應(yīng)很強烈,問蒙穆為什么不一箭必殺,他對箭術(shù)似乎很是精通,說的蒙穆很是佩服,這絕對是軍隊里的佼佼者。
亂糟糟大胡子的他確實手上占滿鮮血。
而且兇殺案的死者就是被短箭射殺的,疑心重重的蒙穆特意購來與兇殺同樣類型的弓箭,一買回來就把它當(dāng)成裝飾品掛在了墻上,他蒙穆想著,如果他看到了,一定會感興趣的問道。
三天后,邋里邋遢的他一大早就來了。
“一壇烏波酒…?!泵赡峦弦舻?p> “墻上掛的弓箭不錯,很是精美啊”他接過酒倒了一碗道
“哦?朋友送的?!泵赡伦约簝?nèi)心沾沾自喜道,“你覺咋樣?”
“可惜是短型的,近射威力韌勁大,遠了不好,喜歡用的人不多?!彼挚戳艘谎鄣?p> 還沒聊幾句,大口大口的就喝完了,又要了一壇,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現(xiàn)在可以確定,他是非常有嫌疑的,蒙穆把弓箭取了下來,擺在墻上確實不好看。
可是為什么呢?死的是幾位婦女,而且都還有孩子,他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現(xiàn)在要不要報官呢,不行,證據(jù)不確定,必須要再知道更多的內(nèi)幕才行,蒙穆的好奇心已經(jīng)到達了頂峰。
如果他是我,他會怎么做,好奇的同時也犯了難,能暗示他浪子回頭么,不行,必須要繩之以法。
他還是依舊常來,只是精神有些不佳,顯然是多了些心事,蒙穆開導(dǎo)著,希望從他嘴里套出點什么,但是卻沒有得到什么有用得信息,蒙穆需要等機會,他絕對會暴露出缺陷的。
他又來了,蒙穆懺悔著自己以前的錯事引導(dǎo)著他,他開始變得沮喪與傷心,他向蒙穆訴說了自己童年悲慘的經(jīng)歷,說著人死的情況。
“如果人死了,他會解脫么?這解脫又有什么意義呢,因為人死了就沒有了意義,還追求什么意義,追求了,你又感知不到,又有什么意義?”他竟然哭了,這問題讓蒙穆回答不上來。
“如果現(xiàn)在你身邊有個死去的人,你會有什么感想?”他繼續(xù)說道
蒙穆嚇了一跳,這話讓他感覺他可能又要殺人了,他覺得自己必須要采取什么行動制止他。
蒙穆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給他倒了一碗酒,清晨的酒館里只有他們兩個。
在他走后,蒙穆去報了官
第二天中午,滿懷期待的蒙穆等待著消息
兩個官府的差役低聲悶氣的進來了,一高一矮,一臉的不高興,蒙穆連忙上前接待。
其中一個差役之前有來過,這個事,蒙穆就是給他報的案。
“你說這叫什么事?!逼渲懈邆€拍了拍桌子道
“剛被大人罵了一頓,說我們沒腦子?!绷硪粋€接道
“下次啊,就不要摻和這事了,白忙一天?!备邆€對蒙穆說道
“他不是兇手,他就是一個靠打獵為生的獵人,他家里還有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還好沒出啥大事?!卑珎€向蒙穆解釋道
“是我的錯,我的錯,多管閑事了?!泵赡乱荒樓敢獾?p> 被整整折騰了一整天,昨晚他急忙的跑了回來。
屋外掛著許多動物的皮毛,冷冷清清的屋子里,簡單,純樸。
“花海溝,去往花海溝,我曾把她葬在了那里?!蔽堇镆蝗说踔詈笠豢跉鈱λf道。他連忙放下一上午的成果。只是他倆前腳剛走,后面就有人追殺了過來。跑到時,天快黑了。
花海溝,東夷國的最南端,縱橫千里,深不見底。他背著一人,慌亂的逃跑著,背上之人正是東夷國的衛(wèi)候,背著他的人,是衛(wèi)候一生的摯友。
凝望著深淵,深淵深邃的眼神渴望著二人,他們跳了下去。
“你是到死也不愿死在我的手里?”眼睜睜看著衛(wèi)候跳下去的墨麒麟道,她還是原來公主的模樣,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花海溝前,霞光萬道,四周擺著燭火,一倩影在燈光下舞著劍。隨后站立兩旁的士兵吹起了號角,只見她縱身一跳,也下去了。
按照女王的要求,原公主的堂弟在這立了兩塊碑,其中一塊碑是擅于歌頌的東夷詩人寫的,刻滿了整面:
是它,它是這樣的,只存在你與它之間,很是奇妙,沒有第三人可以去感知。
是它,它是這樣的,它會遞給你一根樹枝,在你需要的時候。
是它,它是這樣的,它成了你生活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它離去,你會形影孤單的思念它。
是它,它是這樣的,它就像大山一樣,沒有人可以左右它。
是它,它是這樣的,共同的經(jīng)歷讓你們知道,它是多么的難得可貴,就算有點小摩擦也會煙消云散。
是它,它是這樣的,它可以為你扔掉手里最愛的,只為和你有個簡單的擁抱。
是它,它是這樣的,時間不會遺忘它的足跡,它會不遠萬里來找你。
是它,它是這樣的,你們聊著十歲是誰掏的鳥窩。
是它,它是這樣的,比你的父母更懂你。
是它,它是這樣的,你在它面前的笑容最多,當(dāng)然哭泣也是。
是它,它是這樣的,它自從相識的那一刻從未離去。
是它,它是這樣的,它在你的心房里,它是這心房唯一的鑰匙。
致敬
衛(wèi)候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