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風，最終還是靈異起來。
退房時，見林超拿著行李出現(xiàn)，老板娘臉色像是彩紙突然沾水掉色，尖叫一聲后不知跑到了哪里。
這一聲尖叫，陰森可怖。
若不是今天天氣晴朗，門外搖晃蒲扇的中年肌肉男屁股后邊拖著一條影子，林超差點以為老板娘見鬼了。
“這傻老娘們兒！”
肌肉男面色不善，嘴里嚼著口香糖，摔摔打打的提著一大串兒鑰匙，瞪著林超半晌。
“退房...嗎？”
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林超猶豫道：“退房...吧?！?p> “昨天晚上動靜不小啊，你小子挺大膽兒，兩個也能...”
兩個？
林超對這個數(shù)字很敏感，后邊的話就沒聽到耳朵里去。
笑呵呵的點點頭，在肌肉男不善的神色中，把退房手續(xù)給辦了。
走出賓館大門，林超面帶笑容，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地方。
他有預感，不久之后還會回來這里。
恰巧，一臉慘白的紅衣老板娘，正站在二樓的窗戶邊，瞪大眼睛往下看。
林超嘴角扯出一個詭異弧度，眼睛也瞪的又圓又大，帶著蜜汁笑意沖老板娘揮了揮手。
“??！”
“你干啥呢！”
肌肉男已經(jīng)提著蒲扇坐到門口，目帶警惕的看著林超，覺得這小子八成有問題。
要不是現(xiàn)在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行人，他可能就下手摁住這小子，好好盤問一番了。
“沒啥，沒啥，我這就走！”
林超眼睛向上一撇，正好看到老板娘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迅速后撤。
他很好奇，昨天晚上在監(jiān)控室里，紅衣老板娘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眼中所見，和這位肌肉男又是否一致。
同為賓館的人，態(tài)度卻大相徑庭。
“拜拜，再見！”
微笑致意，林超扭頭便走。
肌肉男臉色陰沉，一個“滾”字兒已經(jīng)卡在了嘴邊。
揮別肌肉男，林超根據(jù)短信提示，準備到爛尾大廈里‘慎重’考察一番。
按照零號的說法，這一段錄像，將會在處理之后，插入到很久之前的天眼工程數(shù)據(jù)庫里。
至于其中細節(jié)，林超沒敢問，他怕聽不懂。
輕輕掰開銹爛的鐵鎖，迎面撲來一股潮濕惡臭的味道。
爛尾大廈已經(jīng)擺在這里三四年了，林超上大一的時候這里就沒幾個人施工，大二就已經(jīng)徹底停工。
按照現(xiàn)在的行情，接手這座大廈大概需要三個億。
一千萬，應(yīng)該只是定金吧？
一扇朽爛的木門突然墜落，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林超僵立當場，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臥槽，一千萬都打給了拍賣平臺，我網(wǎng)貸怎么辦，割腰子還嗎？”
“叮咚！”
短信適時來到，是不靠譜的偷電賊：“大老爺們兒，有點出息行不行？十幾萬的事兒，用得著割腰子嗎？”
十幾萬的事兒？
林超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不是四萬塊嗎，砍頭息的高利貸也不能一夜之間翻兩番吧？
又或者...
以這貨的能耐，是不是偷偷摸摸貸款買包，然后把消費短信給攔截了？
不對，不是買包，應(yīng)該是貸款交電費。
“你到底貸了多少錢，我不希望你騙我...”
短信提示音沒有響，林超越來越不安了，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
“貸款都是浮云，要知道我零號才是你永恒的寶貴財產(chǎn)，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好不好?！?p> 哭腔都快出來了，林超緊追這個問題不放：“說實話，到底用我身份證貸了多少款？”
沉默了半晌，最后一條短信讓他徹底涼了心。
“其實我貸了一百多萬，你也不用想著還了，因為你的銀行存款余額我也支掉了，你現(xiàn)在一毛錢都沒有...”
這條短信，讓林超想起來一句名言。
上帝為你關(guān)上一扇門，又鎖死防盜窗，最后拉上密不透光的窗簾。
事情已經(jīng)敗露，零號又發(fā)來一條語音：“跟你見面前的這段時間，為了支撐算力偷了不少電，有一次我發(fā)現(xiàn)某個偏僻工廠耗電量巨大，想著可能是非法廠家，于是一次性偷走了三百萬塊錢的電，結(jié)果后來才知道人家是一個挖幣礦場...”
“為了抹掉這個錯誤，我也是辛辛苦苦替他們挖了倆月礦，這才沒有驚動礦方查賬...”
喔噢，比言情劇都好看。
林超信了半分，帶著剩下九十九分半的疑惑問道：“可是，你還沒說明白，我的銀行卡余額去哪里了？”
“這兩天布局大廈的事情，CPU持續(xù)處于高速運轉(zhuǎn)中，偷電已經(jīng)不能滿足我需求，我就想起曾經(jīng)那個又肥又嫩的礦場來了...”
“為了維持算力，我以你的名義在祖宅交了一百萬電費，注冊一個挖幣礦場，但是我一個幣都沒挖，耗電都用在了支撐算力上?！?p> 嘴角不停抽搐，林超覺得這臺偷電賊不是找自己還愿的，它應(yīng)該是找自己討債的。
“出于我的公民合法權(quán)利，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講！”
“五百年的科技大潮，為什么會發(fā)展出你這種LOW比來？不是偷電就是詐騙，是不是檔次太低了點？”
手機突然響起一曲幽怨的音樂，名字好像是幽媾之往生，曲風極其兇殘。
“好好說話，不要恐怖襲擊！”
這個曲子，讓林超想起昨晚那個陰森的紅衣老板娘。
現(xiàn)在聽到這個聲音，讓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色盲，把藍色看成了紅色。
零號幽怨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簡潔的解釋道：“我現(xiàn)在是用手機合成電子音跟你即時講話，這是十分浪費算力的，所以我講你聽，請不要發(fā)問。”
“五百年的科技大潮，發(fā)展歷程當然非常高大上，不是你想象的那種LOW比風格，不過...”
“請問你個原始人，有什么勇氣質(zhì)問我LOW？我講蝴蝶效應(yīng)公式，我講黑洞引力解構(gòu)方程式，你聽得懂嗎？”
“就像你去解讀千百年前的文言文，換做是你用文言方式寫作，水平可能還不如三歲小兒！”
“不要以英國紳士的眼光，審視非洲土著的舞蹈！”
后邊絮絮叨叨一通數(shù)落，林超沒有聽到心里去。
此刻，他的玻璃心已經(jīng)碎了一地。
原始人嗎？
五百年的科技水平落差，已經(jīng)讓零號以這種心態(tài)俯視他這個主人了嗎？
“...我的科技水平確實是超越了當今五百年，不過智慧并不是。”
莫名想起來這句話，林超深以為然。
太不留面兒了！
“那么，請問你打算怎么還網(wǎng)貸呢？”
零號幽怨的聲音戛然而止，爛尾大廈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幽幽的藍光亮起，短信：“網(wǎng)貸還需要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