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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無數(shù)推理也不知道我是誰

經(jīng)過無數(shù)推理也不知道我是誰

王舒無知 著

  • 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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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5-08上架
  • 8211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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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去的螞蟻

  明明才是五月初,氣溫卻已經(jīng)到了25℃,辦公室的空調(diào)也開了起來,雖然就我個人的看法完全沒必要,開風扇也顯得早了,只是五月吧,以后會更熱的。不過,我也沒必要說出來就是了,且不說電費的問題,就算我確實有為可憐的地球臭氧層厚度考慮的意思,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和同事進行尷尬且無意義的對話,從而打破我是一個剛來不久話不多性格也有點怪無論哪方面都不起眼的無趣的女人的印象。

  說到性格怪,倒不是我刻意貶低自己,此前也完全沒有被人這樣說過,又或者是只是我沒聽見吧,畢竟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變怪的,一直都是怪的才正常。

  公寓離學校很近,走路幾分鐘就可以到,因為讀書時期也常常因為馬虎的性格丟傘,所以漸漸地也就習慣了沒傘的生活了,選這個公寓也是基本是出于這個考慮。

  一點五十分,不妙啊,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我才剛從夢里掙扎出來。雖然就當時的情況我完全不應該去回憶到底夢見了什么,但這種懶散的人生過久了,生活中也沒有別的重要的東西需要想的時候,夢境就為我成天沒有邊際的神游提供了絕妙的素材,以至于我神游到在辦公室坐下時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襯衫扣錯了。

  “李老師,襯衫扣錯了哦?!弊趯γ嫖恢糜兄桓蓖尥抟舻臄?shù)學老師向我靦腆地笑了一下,牛奶般潤白的臉頰被太陽曬得有些發(fā)紅,看來起充滿了妙齡少女般的活潑與可愛。

  大概還沒結(jié)婚吧?

  我把視線移到自己被扣錯的地方,點了點頭,解開,又再次扣上。

  “扣好了,“我不動聲色地起身,”去上個廁所?!拔遗ゎ^看了看她,

  她笑瞇瞇地“嗯“了一聲便低下頭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一切都非常自然的樣子。

  我呼出一口氣,半睜著眼走出門,夏天的陽光透過眼鏡更加刺眼,操場上的一切都明明朗朗的,我喜歡這種感覺。

  學校與居民居住的地方很近,有些地方甚至沒有圍墻,而廁所就在這大概是因為經(jīng)費有限而無法填補的空缺處,周圍都是看起來有幾十年歷史的大樹,再過不久,蟬就會扯著嗓子渾然不顧及他人感受地嚎叫吧。我嘆了口氣,坐在了樹蔭下,路上趕著來時出的汗還濕在后背和脖子上,胸口也布滿了密密的汗珠,這種時候吹空調(diào)應該無論從中醫(yī)還是西醫(yī)的角度來說,感覺都非常不健康。

  之所以會這么想,大概是因為以前因為這個發(fā)過燒吧。

  座位靠著講臺旁邊的臺式空調(diào),冰冷的空氣直接對著頭,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難受,現(xiàn)在想起來大概是因為害怕吧,又或者是焦慮之類的情緒也有可能,總之非常在意。

  好幾次把扇葉調(diào)上去,又被其他人調(diào)下來,因為這個事情還委屈得哭了,在早讀課上拿著語文書頂在頭上。

  腦袋昏昏沉沉地,一直撐到第二節(jié)課下課,去老師辦公室量體溫,是39.2°,這個數(shù)字至今還記得很清楚,大概是燒得迷糊了,我用了好幾秒的時間才確認這個應該算是高燒了。

  再后來就直接被我爸接回家了。

  直到三天后才回到學校,大概是目前經(jīng)歷過的最難退的燒了吧,打針了,退下來又升上去,無論怎么捂汗都沒用,最后直接去了一個偏遠,至少我是這么覺得的,說是診所,不如說是住著醫(yī)生的普通民宅,醫(y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問了一般人面對我這樣的學生都要問的問題,照例夸了一下我所在的那個在當?shù)剡€算有點名氣的中學。

  普通的的寒暄過后,便開始診斷,最后便是坐在一個幾乎家家都看得見的藤椅上掛水,陽光不算烈,但讓我注意到鑲嵌著玻璃窗的黃土墻還是綽綽有余的。

  那之后吃了幾包藥便好了,掛水的漫長的過程和慢慢上浮的反胃感我也不記得怎么耗過去的了。那老頭講了他高中畢業(yè)后準備來幫忙的侄女,然后像所有的過來人一樣談到了讀書的重要性,再站在長者的角度勸勉我。我也一并機械地點頭稱是應下來了。

  這件事也就這樣結(jié)束了,我換了位置,班里的同學對我也有了更多的包容,當時掉的眼淚,天大的委屈現(xiàn)在回憶起來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連籠罩在被忽明忽暗的陽光里樹葉的聲音都能打斷我的神游。

  我拍了拍褲子上沾的塵土,上了個意義不大的廁所,把水打在臉上,用袖子抹了兩下,走出了樹蔭。

  下午沒有我的課,反正已經(jīng)露過臉,直接回去好了。就在這么想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還好是靜音。

  我低頭一看,哦,是那個圓臉,我用食指滑了一下屏幕,圓臉的娃娃音帶著點急促傳進了耳朵,

  “李老師,接到通知說有領(lǐng)導來視察工作,你現(xiàn)在在哪?”

  “就到,一會就到。”我說著加快了腳步,手機里是她的嗯嗯的聲音,我掛斷了電話。

  你現(xiàn)在在哪,好久沒聽過這句話了,我在心里笑了笑,小跑著繞過操場,站在辦公室門口,我腦子里模擬著領(lǐng)導在里面的畫面,我應該要有一個30°的鞠躬,然后什么也不說地回到座位上,這樣既不突兀又禮貌。

  遠處傳來人聲和腳步聲,才來到嗎,我打開門,冷氣立馬殷勤地簇擁上來,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汗,拉開椅子坐下,抬起頭,她也在看我,正好把醞釀了幾秒的笑容送上去,等她也回了笑容,我才低下頭翻開不知道寫了些什么的文件。

  屋子里很安靜,零碎的鍵盤敲擊聲,喝水聲,很快被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吸引,在門開的那一瞬都停下來轉(zhuǎn)變成了注目禮。

  余光和耳朵讓我模仿著別人,做了一些甲同事做的動作,說了一兩句乙同事說的話,在大家笑的時候笑,然后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又鼓起了掌。

  五點十分下班拖到了六點,我計算著領(lǐng)導們離開的距離,很快起身,沒管對面可能遞過來的目光,轉(zhuǎn)身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吃什么吃什么吃什么吃什么…………等我把這句話念了幾十遍我腦子里仍然一片空白,心里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點。我踏進吃了第三天的咖啡廳兼飯店,點了連續(xù)吃了七次的套餐,拿出那部從大學時期就一直陪著我的閱讀器,點開,頁面還是幾周前然而也是昨天的“……離開了這個人物,全書四十萬字對讀者將毫無意義………”而我的心理活動也由最開始的空白,到是嗎,終于在字數(shù)和內(nèi)容的本質(zhì)上有了突破。那我還不如一個書里的角色,我毫無理由地這樣想著。

  天色慢慢變得溫柔,店里的冷氣恰到好處,燈并不亮,總之一切都不惹人討厭,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又因為這樣普通而讓人覺得哪里有著特別的吸引力,店長本人也是這種風格——一個長相無奇目光平淡的女人。

  如果沒去當老師而是開一家店,會是怎樣的呢?

  本科畢業(yè)后就出來找工作,目前在一個三四線城市的私立的小學當英語教師,說起來真是感慨啊,跟大學的專業(yè)不一樣,也不是自己從小就想從事的有關(guān)文學的工作,但好像也就這么做下來了。

  每周四節(jié)課,工資不高但也完全足以應付這里的物價水平,房子雖然租的的,但一個人住還算寬敞,有陽臺,浴室也很大,采光也不錯,大概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平凡而又滿足的生活了吧。

  學校的管理很寬松,遲到早退在這里不太當回事,跟我懶散的人生態(tài)度很投合,說起來我在學生時代也常常因為這件事被批評,現(xiàn)在可以說是解脫了吧。

  日復一日地,雖然不是人們說的備受推崇的有價值的又或是書里寫的五彩斑斕的人生,但果然也沒有什么想改變的想法。

  不用想太多東西,也不需要擔心什么東西,時間多到讓人懶散的地步。

  沒有目的,也不需要計劃,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愛好,在本地也沒什么需要常常去打交道的熟人。

  這是一個因為不合時宜的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而被甩到時代末流,幾乎被拋棄的城市,它選擇了我,我也選擇了它。

  那些反對著單調(diào)到一眼到頭的人生每天打滿雞血拼命活著的家伙,還真是不懂啊。

  這樣的人生也沒什么不好吧。

  我收回了思緒,因為一群女高中生的拜訪,讓我不得不拿起勺子吃起了眼前放得有點涼的飯菜,她們的笑聲混著醬汁順著我的喉嚨往下,太咸了。

  我突然想起包包里我早上發(fā)現(xiàn)的螞蟻,它應該也餓了,我翻開包,往里邊看了幾眼,大概已經(jīng)死了。

  “忘記帶錢了?賒賬也沒關(guān)系哦”余光中店長的白色圍裙說了這句話,便去了下桌女高中生那里,應該是去送餐的。

  好了,現(xiàn)在只能賒賬了。我很快地吃完站起來走了。雖然知道應該給店長一個暗示,比如點一下頭,或一個淺淡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但果然還是算了。

  今天的狀態(tài)確實說不上好,我只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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