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封家姐妹
封流影一聲怒喝后，右手放于腰間布袋上，眾人都明白那里裝的正是柳葉鏢，劍拔弩張之時，顧子楓哈哈笑道：
“封流影，你看看這四周，你的飛鏢能殺幾人，終究是逃不掉，何不束手就擒！”
封流影聽到顧子楓的話低下頭，竟然真的把手從布袋上移開，只是輕聲笑道：
“稽刑司顧掌印，縱你引出我又如何，我承認(rèn)你有幾分聰明，但是你當(dāng)真以為你機(jī)關(guān)算盡，勝券在握？你以為我要?dú)⑷莨邮菫榱颂羝鹨粐丝さ年P(guān)系，我實(shí)話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今夜若只有我一人，自然敵不過這參機(jī)院和千花劫聯(lián)手，可惜一切都在家?guī)熡?jì)算之中。我倒要和你賭上一賭，最后束手就擒之人到底是誰？”
顧子楓明白封流影口中的家?guī)熅褪翘鞂㈩欓L空，一時不敢怠慢，立馬招呼所有人小心提防。眾人都在慌忙戒備之時，龍泉后果真一個老者緩緩踏水而來，光這一手云淡風(fēng)輕的渡水前行，都使得在場眾人不由得屏氣凝神，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虎衛(wèi)軍大統(tǒng)領(lǐng)顧長空。顧長空桀桀兩聲冷笑，一副居高臨下之勢，緩緩走到顧子楓前方。
“顧子楓，你的確有些本事，只可惜太不懂得在這世上活下去是多么可貴？老夫在此只說一次，除去老夫面前這三人，其他人皆可自行離去，如若不然，呵呵！”
顧子楓只覺得由顧長空的周遭瞬間涌起一陣無形的壓迫感，這種感覺比起謝童不知強(qiáng)了多少，暗忖參機(jī)院和千花劫雖然人多，但估計(jì)杯水車薪，不如先保住三州子弟的性命要緊，強(qiáng)行鎮(zhèn)定情緒，低聲說道：
“參機(jī)院聽令，護(hù)送諸位公子先行撤離，此地不宜久留！”
參機(jī)院一行人猶豫片刻，雖然丟下稽刑司掌印獨(dú)自逃命有些可恥，但是留在此地?zé)o非白白添上幾條性命，何況還有幾位世家公子更是不能在這里出事，一咬牙，當(dāng)即一一跪下，對顧子楓一叩首：
“這幾日跟隨顧掌印，是我等兄弟之莫大榮幸，如若他日還能相見，但凡顧掌印有命，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罷，眾人護(hù)著幾位公子一路下山。
顧子楓回頭又看了看千花劫眾人，轉(zhuǎn)頭對顧長空說道：
“顧前輩，你乃武林泰斗，在下斗膽猜測前輩此番布局只為一人，千花劫劫主秦姑娘已決意解散千花劫，想必與你無任何威脅，何不放她們一條生路，勿再造殺孽。”
顧長空撫須思索了一會兒，笑道：
“也罷，你既然猜到老夫用意，放了她們也好，免得老夫多費(fèi)手腳?！?p> 秦慕心知道顧子楓此番其實(shí)是為了護(hù)住自己性命，但讓自己棄顧子楓而去是萬萬不能，轉(zhuǎn)頭對千花劫幾個姐妹說道：
“非煙，從小你便與我姐妹相稱，適才聽你與你妹妹的對話，我已知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帶著姐妹們先走，以后千花劫散了吧，讓姐妹們都過上普通人家日子，自今夜起，這世上再無千花劫，也無千花劫劫主?！?p> 千花劫留在百花寨的人自若青姑娘死后，只剩十一人。封非煙含淚一抱拳，話也不說直接帶著眾人轉(zhuǎn)身下山，經(jīng)過秦慕心身邊時，低聲說道：
“劫主與顧掌印先走，我與姐妹們就此與小姐拜別！”
秦慕心心知不妙，剛要阻止，十一個姑娘紛紛暗器齊發(fā)，圍住顧長空，試圖為秦慕心逃脫爭取時間。
顧長空一甩衣袖，所有暗器竟然盡數(shù)收入袖袍中，冷漠地看著千花劫眾人，如同她們已經(jīng)死去一般。
“真是螳臂當(dāng)車、不自量力！”
話音未落，身形如同鬼魅，在眾人之間穿梭，僅僅一息之間，千花劫眾人便香消玉殞，只剩封非煙呆呆站在那里，此時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異想天開，回頭看了一眼秦慕心，滿眼都是悔恨，不該為了一己私心引狼入室，如此才害得千花劫落得如此下場。
顧長空回身看向封流影。
“流影，還不出手？我留她一命，你不知是何緣由嗎？”
封流影從腰間布袋中拿出柳葉鏢，緩緩向封非煙走去，此時的封非煙已經(jīng)被剛剛顧長空的身手驚嚇的渾身僵硬，再加上千花劫姐妹一一亡故皆是因自己而起，萬念俱灰，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親妹妹一步一步走過來，曾經(jīng)那些強(qiáng)行要遺忘的回憶又漸漸清晰起來。
二十年前的封家媳婦生下二女，本來家境貧寒，如今再添兩個女丁實(shí)在雪上加霜。封家歷來重男輕女，一直沒有得到兒子的封琦對這兩個女兒是經(jīng)常拳打腳踢，好在姐妹情深，互相依靠還能勉強(qiáng)度日。有一日一個美婦人經(jīng)過封家村，見大女兒天資聰慧，溫柔可人，便以四十兩買作奴婢，那一日小女兒哭啞了喉嚨求姐姐不要丟下自己，可是這種每日毒打的日子誰能受得了，姐姐一咬牙，松開了妹妹的小手，一去便是三年......
“流影，姐姐錯了，那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如若再來一次，姐姐絕不會松開你的手?！?p> 封流影看著封非煙止不住的淚水不為所動，繼續(xù)向封非煙慢慢靠近，來到封非煙面前，將自己的頭靠在封非煙的肩膀上。
“姐，你知道嗎？你離開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其實(shí)再大的委屈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有個人可以讓我就這樣靠一靠，但是那三年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在那樣的痛苦中，只要有一點(diǎn)兒希望恐怕任何人都不會放手吧?！?p> 言罷，柳葉鏢出手，但飛向的卻不是封非煙，而是身后的顧長空，一發(fā)剛起，封流影再身形右移，左手極快的速度再發(fā)三鏢。封非煙聽封流影的話一時也清醒，十幾年前任由妹妹一人受苦，如今怎可重蹈覆轍，起身左移，與封流影分兩路互補(bǔ)。
顧長空搖搖頭，嘆道：
“明知送死，非要為之！虧老夫培養(yǎng)你多年，教授你一身武藝，幫你殺你那畜生不如的父母，你不念及我的恩情；你偷偷教授外人，為師不怪責(zé)你，你也不念及我的寬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好，今日就讓你這劣徒見識下為師真正的內(nèi)功?！?p> 顧長空蓄力雙手向上揚(yáng)起，周遭落葉無風(fēng)而動，一身衣袍鼓起，暗器竟然一到近前就紛紛落下。封家兄妹呆立片刻，暗器已無作用，要想活命只得拼死一搏，兩人各持一把匕首準(zhǔn)備左右夾擊，封流影輕功較好，先一步靠近顧長空，直刺胸前，顧長空雙足未動，腰身一側(cè)，右手伸手直接扣住封流影手腕，順勢向前一送，正好刺入后到的封非煙胸口。封非煙遭此重創(chuàng)，手上力道已弱，顧長空再左手扣住封非煙手腕將匕首再刺入封流影心口。一氣呵成，封家姐妹口吐鮮血，顧長空雙手一扔，兩姐妹就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跌落到一旁。
封非煙捂住傷口，強(qiáng)行爬到封流影身前，將封流影抱在懷中，眼淚緩緩滑落臉頰，用盡最后一口氣緩緩說道。
“流影，姐姐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封流影頭埋在姐姐懷里，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也慢慢沒了氣息。
秦慕心看著已然死去的封家姐妹，一時悲痛欲絕，怒視著顧長空大喊。
“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封流影是你徒弟，你竟然逼她殺她親姐姐，你還有人性嗎？”
顧長空哈哈大笑。
“人性？你們可知什么是人性？人性不過是這世上最危險(xiǎn)的東西。封非煙若當(dāng)真為妹妹好，為何偏偏要在此時說出道歉的話，終究在她心里，流影比不過你這個姐妹！她不過想哄騙妹妹幫她為你拖延時間而已！”
“你......你胡說！”
“你當(dāng)我胡說也罷，如今封家這兩個丫頭也死了，那么，下一個，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