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另一方
淵蕪陪著云深用早膳時,來人稟報有圣旨,她雖心中了然,卻并沒有說,而是看了看云深,輕松笑了笑,站起身去前廳接旨。
云深被她看的心中一緊,見她過去,心中想著不去不太好,便也跟了去。
宣完旨后,云深仍然愣愣的跪在地上,好似地下有無數(shù)只手,要拉著他墮進(jìn)深淵,怎么都站不起來。
王爺要大婚了?怎么就…大婚了呢?
來宣旨的侍者看著淵蕪身后還跪著的云深,心中了然:看來是太高興了。
接著對著淵蕪神秘的笑了笑,“王爺,女皇吩咐了,讓您一定要在大婚前三天把王妃送回云老太傅府上,而且您這幾天一定帶著王妃去看望太傅,莫要失了禮數(shù)?!?p> 淵蕪頷首,“替我謝母皇恩。”
侍者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轉(zhuǎn)身離開王府。
待得她轉(zhuǎn)身,只看見一串烏溜溜的腦袋,她看著離她最近的那個,伸出手,“起來了,圣旨早就接了?!?p> 云深低著頭,身側(cè)的雙手緊緊的捏著衣角,死死的看著地面,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
“啪嗒”
眼淚砸到了地上,淵蕪垂著的手顫了顫,抿了抿唇,她輕輕的蹲下,正思考怎么說的時候,云深突然自己站了起來,低著頭沙啞著聲音:“恭喜王爺?!?p> 說完,就快步走出了大廳。
淵蕪愣愣的蹲著,搖頭笑了:這算什么?
不過,人呢還是要哄的,只有跟上去。
等她到聽雨軒的時候,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她挑了挑眉,站在門外裝作黯然神傷道:“深兒,你這般不愿與本王成婚么?”
屋里的云深坐在榻上,把自己縮在角落里,雙腿屈膝雙手抱著雙腿,像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聽見淵蕪的話他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下去。
等了好一會兒,淵蕪知道他不會回答了,她看了看手中的圣旨,打開在門外朗聲念了一遍。
“據(jù)本王所知,戶部尚書與其正君膝下并無男兒,三日前,本王去宮中請了旨,請女皇為我們賜婚,這只是女皇的策略。當(dāng)然,若你不愿嫁,我會請…”
淵蕪話還沒說完,云深已經(jīng)打開門跑了出來捂住她的唇,動手搶了她手中的圣旨。
他打開看了看,果然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他抬頭小心的看了看淵蕪,咬了咬唇,“真是我么?不是別的云深?”
淵蕪狠狠的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俯身在他耳邊輕語:“哪兒還有別的云深,就你一人。難道在你眼里本王那么不講究,你輕薄了我,便要負(fù)責(zé)?!?p> 云深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抬手捂住剛剛被她調(diào)戲的耳朵,臉頰漸漸的紅了起來。
他悄悄的抬頭,看著淵蕪眼里的自己,勾起了唇角,他走近了兩步,抬起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小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淵蕪抬手環(huán)住他瘦弱的身子,就這么僵著,也沒敢動。
等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人已經(jīng)推開她跑進(jìn)屋關(guān)上門了,莫名有一種用了就扔的感覺。
淵蕪摩挲著指尖的溫度,輕嘖了一聲。
太陽越爬越高,溫度也不似清晨涼爽,淵蕪攤著手,陽光下的手指白的發(fā)光,一根一根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
聽雨軒屋內(nèi)
“公子,你真的要和王爺成婚呀?以后咱們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云深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其事的道:“小西,我們一定不能被發(fā)現(xiàn)?!?p> 小西張了張嘴,這個時候似乎說什么都是徒勞的,公子喜歡王爺,王爺?shù)脑?,難道是為了負(fù)責(zé)?
“公子,那日你與王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大婚之日被王爺發(fā)現(xiàn)怎么辦?”
云深愣了,他沒想到這一層,但他也不想王爺發(fā)現(xiàn),怎么辦?
且不管王府的雞飛狗跳
云老太傅府也是經(jīng)歷了好大的波折才解釋清楚。
現(xiàn)在,云家其他人或許不知內(nèi)情,但至少掌家人都知道了。但知道又如何呢,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王爺,他們只能聽從。
等到淵蕪二人拜訪,已經(jīng)是三日后了,距離大婚還有一月,云府也是除了老太傅都出門相迎。
“王爺,請。”
淵蕪看了看跟著云府掌家正君離開的云深,也在云庭的帶領(lǐng)下去了前廳。
淵蕪這里倒是相談甚歡,云深因?yàn)殡S著王爺出門有點(diǎn)緊張,卻被云正君理解成了拘謹(jǐn)。
云正君握住云深的手,安慰的說道:“孩子,你放心,以后啊,這就是你的家?!?p> 云深有點(diǎn)不自然,想要掙開,又忍住了。
他只能張張嘴,“我知道了?!?p> 云正君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就拉著云深說了許久的話。
淵蕪在去拜訪老太傅后,也沒留下吃飯,就帶著云深回王府了。
馬車內(nèi),兩人相對而坐,云深看著對面一心看書的王爺,咬了咬唇,正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淵蕪抬頭,微微皺著眉,側(cè)頭問:“怎么了?”
駕車的奴仆附在車簾前說:“王爺,沈家公子攔在了馬車前,說找您有事兒?!?p> 云深捏緊了拳頭,貝齒緊緊咬著下唇,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阿爹說的沒錯,在愛情里,被愛的和愛的永遠(yuǎn)不在同一條線上。
淵蕪看著自我腦補(bǔ)的越來越委屈的人,無奈的笑了,微微起身把人一把拉到自己懷里。
“不用管他,他若不讓開,就撞過去,死了本王負(fù)責(zé)?!?p> 云深眨眨眼,雙手抱著淵蕪的脖頸,聽著她涼涼的話語,卻莫名的開心。
然而有人讓他們不開心,“王爺,您當(dāng)真不念著昔日情誼么?”
淵蕪撥開馬車小窗簾,望著外面泫然欲泣的人,眼神冷漠,“看來沈公子記吃不記打啊,你若是再來煩我,本王帳下三十萬將士,你認(rèn)為你能活幾天?”
看著面色蒼白不堪的人,她丟下窗簾道:“走?!?p> 云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發(fā)光,“王爺,您下次真的要把他扔進(jìn)軍營?。俊?p> 淵蕪捏了捏他最近長了些肉的臉,輕笑道:“怎么說是官員之子,不能正大光明的扔軍營,但可以套麻袋扔進(jìn)勾欄院?!?p> 云深抿著唇,已經(jīng)在腦子里幫忙策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