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沒合攏的窗簾縫里溜達(dá)進(jìn)來,跟故意作對似地,不高不低在方雁南眼睛上跳躍。
被迫接受了徐曼麗半晚上的思想再教育,此時困意正濃,方雁南將被子往上一拉,把頭整個捂住,繼續(xù)睡。
偏偏不能如愿,剛漸入夢境,手機(jī)又響了。
極不情愿地接起,聽到話筒里傳出的男聲:“雁南,起來了嗎?”
耳朵還沒醒,對聲音的分辨率嚴(yán)重下降,但大腦卻轉(zhuǎn)得快,這么早一個男的打電話過來,除了是找徐曼麗的楊旭榮,不會再有別人。
帶著幾分起床氣,不耐煩地說:“不知道!別問我!”
掛斷電話的瞬間,大腦又清醒了幾分,想起來?xiàng)钚駱s就沒有她的手機(jī)號。
那么溫存渾厚的男聲......媽呀!方雁南從床上跳起來,這次是真醒了,被嚇的。
再定睛一看手機(jī),半個小時前鄭逸南就發(fā)了微信,說正在往她這趕,問她想吃什么早餐。
“我馬上下來!”
回復(fù)完,方雁南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沖到門口,又轉(zhuǎn)回來把臥室的門關(guān)好,這才沖下樓去。
推開單元門,就看見鄭逸南站在一輛貨車旁,正與司機(jī)小聲交談。
他背手而站,身姿挺撥如松,一身裁剪得體的藏藍(lán)色西裝更襯得他氣質(zhì)儒雅,卓爾不凡。
陽光斜斜照在他的身上,一時有些分不清,是光線照在他身上后的反射,還是他本身就自帶光芒,連轉(zhuǎn)頭望向她的笑容,都暖得像帶著一閃一閃的光暈。
“這是什么?”
方雁南走近,踮了腳往貨車廂里看,幾個長紙箱,還有一捆一捆的方木條。
“給你做的晾皂架?!编嵰菽险埶緳C(jī)和隨行工人幫忙把東西往樓上搬。
“不是說了,別再給我買東西嘛!”
方雁南微嗔,就怕他對自己太好,可他偏對著來。
鄭逸南挑了下眉,正欲遞出的手提袋,又藏回身后,看著她一副沒睡醒,呆萌的模樣,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己昨天說這事時,她還沉浸于某種狀態(tài)中,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
有心逗逗她,俯身貼于她耳邊低聲笑道:“是不是昨天被我吻暈了,連商量好的事都忘了,嗯?”
商量......好的事......
短暫的迷茫之后,方雁南才回想起來,當(dāng)時鄭逸南是有說過什么,然而那會她雙商皆不在線,倏地臉一紅,就尬在了當(dāng)下。
隨即,又被一種從此她的生活有人參與,有人分擔(dān)的甜蜜感包圍。
一起上樓進(jìn)入房內(nèi),看到她轉(zhuǎn)嗔為喜,鄭逸南才將手提袋遞過去:“來的路上看到有賣新西蘭蜂蜜的,想到你經(jīng)??人?,就順便買了兩瓶?!?p> “又......”給我買東西。
方雁南“又”字剛出,鄭逸南就貼進(jìn)一步:“不要嗎?那你是想要這個?”作勢就要吻她。
“要要要!”怕被搬東西上樓的工人看到少兒不宜的畫面,方雁南紅著臉趕緊接過手提袋放到茶幾上,站到離鄭逸南幾米外的地方。
鄭逸南好笑地看她一眼,也下樓去搬東西。
人與人相處的某些邊界,一但打破了就收不住,他現(xiàn)在看到方雁南就想吻她,唇齒交纏帶來的悸動,令初次品嘗的他深深癡迷。
搬完最后一趟,鄭逸南關(guān)上門,看方雁南正蹲在地上用美工刀拆箱子,一把將她拉起,虛摟在懷中,目光卻有如實(shí)質(zhì),深深地投入她眼中。
她的那雙眼,明亮清澈,在他的凝視下水霧彌漫,瞬間就將他淹沒。
起初只是試探性地輕吻,兩人才剛建交不久,怕她會抗拒這樣的親密接觸。
然而事實(shí)證明,這只是他多慮了,方雁南更熱烈地回吻了他。
從決心義無反顧地愛他,方雁南只擔(dān)心一件事——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他。他想要的一切,只要自己可以,哪有不愿意給的。
不過方雁南還是很快速地結(jié)束了這個吻,悄悄指了指臥室的方向,示意里面有人。
鄭逸南笑笑,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她的好閨蜜徐曼麗還在睡懶覺。
可還是抱著她不放,聲音低沉:“雁南,還有人也在追求你嗎?”
“嗯?”方雁南迷惑。
“早晨的電話......”
得到適當(dāng)?shù)奶嵝?,她才恍然:“沒有,沒有,我以為是楊旭榮打來找徐曼麗的?!甭暰€漸低,擔(dān)心自己的解釋不能令他釋懷。
鄭逸南用手輕輕摩梭著她的下巴,呈現(xiàn)出十分自負(fù)又認(rèn)真的表情,揚(yáng)了下眉:“這個可以有,我不介意有競爭者?!?p> 繼而又摸了摸她的頭,眸色漸深漸濃:“只怕你說要不起?!?p> 又驚又喜又怯,方雁南還是有些不太適應(yīng),被自己視作男神般的鄭逸南,如此與她講情話。
紅著臉怔神間,鄭逸南已經(jīng)把早餐在茶幾上擺好,喊她快趁熱吃。
“噢!”
大腦已然放棄主權(quán),只想聽?wèi){他的吩咐,乖乖坐到沙發(fā)上,一邊小口咬著包子,一邊看鄭逸南從晾皂室一趟趟地把皂筐往餐廳搬。
“以后你有我?!边@五個字在心里如音符般歡快地跳躍。
目光又落在裝蜂蜜的手提袋上,方雁南想到了什么,把包子塞進(jìn)嘴里,擦擦手,拿了一瓶蜂蜜在手里看,標(biāo)簽上全是英文,很高級的樣子。
“那個......”欲言又止,表情也有些難為情。
“嗯?”看她扭扭捏捏地低著頭,鄭逸南走到她身邊坐下,手在她背后輕拍。
鼓勵學(xué)生大膽發(fā)言的時候,他用這招一向很管用。
“我能不能送一瓶給徐曼麗?!?p> 原來是這事,這怎么能算是事,鄭逸南正想應(yīng)答,一雙溫軟的小手拉住他的手輕輕搖啊搖:“還有玫瑰花,她挺喜歡喝的,能不能也送她一罐?”
心都被她搖化了,想多享受一會她的撒嬌,鄭逸南憋著笑不作答。
那雙手卻倏地撤了回去,再側(cè)目一看,方雁南委屈得雙眼蓄了淚,就要掉下來。
不忍心再逗她,鄭逸南把她攬入懷中:“送給你的,當(dāng)然由你作主,你想怎么處置都行。”
“主要是她經(jīng)常送禮物給我,我卻沒什么可以回禮的?!痹秸f聲音越小,把男朋友送給自己的禮物轉(zhuǎn)送閨蜜,好像是挺過分的。
“雁南,你不用和我這么見外,要不我也會有壓力的?!?p> 給方雁南喂了顆定心丸,鄭逸南又接著搬皂筐。
畢竟愛是用來做的,而不只是嘴上說說。
他小心翼翼,方雁南似乎比他更如履薄冰,他想再多做些什么,更進(jìn)一步促進(jìn)兩人之間的感情穩(wěn)定發(fā)展。
鄭逸南端著一筐皂,剛走到臥室門口,門突然開了,徐曼麗穿著文胸,內(nèi)褲,睡眼朦朧地往外走。
“你好!”
鄭逸南跟她打了個招呼,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往餐廳走去。
突然間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徐曼麗打了個激靈,“哇!”地大叫一聲,趕緊縮回臥室里去。
方雁南也看到這一幕,傻愣住了。